夏木青吓坏了,忙上前扶住颜城,惊道:“王爷,你怎么了?”
“不知道……心口突然好疼。”颜城此时已经面白如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站也站不稳。
夏木青忙把他扶上夏府的马车,让他靠坐在马车里,同时拉过他的一条胳膊,迅速的探了探脉搏,脉象十分紊乱,跳动速度加快,看样子,应该是情蛊被催动了。
可怎么会这样?他现在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上下级关系,她又没有主动纠缠或勾引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催动情蛊?
见颜城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夏木青气归气,也不忍心他难受,只得凑上来,帮他揉胸口。
她一双小手柔弱无骨,在他胸口来回搓揉,颜城很快觉得全身酥酥麻麻,心口疼痛也缓解许多,如此近距离接触,他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甜香,顿觉十分熟悉。
不禁心中一动,犹豫片刻,颜城道:
“夏木青,本王之前和你……是不是关系不一般?为何坊间和朝中都有传言,说本王不要你了,本王难道记忆有缺失?”
今晚慎刑司有病患需要夏木青出手救治,他来夏府找她,婢女说夏木青去雅音阁听戏了,他不想等,便来雅音阁找人,正好看到通伯侯世子醉酒欲调戏夏木青,他准备上前帮她,谁知没等他出面,夏木青撞上从门口出来的张玉函,得以轻松解围。
通伯侯世子刚说的话,他自然一字不落听到了,在摄政王府,颜管家和齐北还有其他下人偶尔也会说漏嘴,不小心提到夏木青。
他不是傻子,种种迹象表明,他以前和夏木青的关系可能真不一般。
夏木青按摩的手一顿,心里不由得一喜,难道他摆脱了一些情蛊的束缚,想起什么了?
强压住心头喜悦,不动声色道:“那王爷,你觉得呢,你觉得咱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颜城此时心口疼痛已经完全缓解,他坐直身体,示意夏木青停手,一脸严肃道:
“夏木青,本王和紫萝公主情投意合,她是本王要守护一生的女子,本王年前便打算与她订婚,年后大婚。无论本王是否记忆有缺失,与你之前关系如何,既然已经过去,那就请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再霄想了。”
他每说一个字,就如同用一把钝刀,在夏木青心口划了一下。
夏木青心痛得要命,忍不住将真相脱口而出:
“王爷,如果我说,你爱的人是我,你想娶的也是我,你是因为被紫萝公主设计中了情蛊,才会移情别恋,爱上她,你信吗?”
颜城一双狭眸像看陌生人一样打量着她,冷声道:
“一派胡言,且不说世上是否真有情蛊,就算有,紫萝公主给本王下蛊,本王也甘之如饴,本王与她本就是天作之合,娶她更是众望所归,而你是本王侄儿曾经的皇后,本王和你在一起,于世俗不容,哪怕本王曾和你有过情愫,也不可能和你有任何结果。”
夏木青闻言,血直往上涌,此时的心如同被泼了一桶带冰碴子的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还被冰碴子扎得千疮百孔,片体鳞伤。
本来今晚看到颜城如此在意她与张玉函之间的事,还被生生气吐血,她不禁心生一丝希望,想着此事也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与其说是颜城中了情蛊,还不如说是她自己中了情蛊。
她一个不相信情爱,只信自己的现代独立女性,前世受现实的毒打还没受够吗?居然在这一世,相信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挨打的境地!
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人啊,就不能轻易为了情爱这种虚无缥缈,随时可以变的东西,动摇自己的初心。
她本来准备愉快躺平,蹉跎混日子,碌碌无为过完这一生,为了有资格站在他身侧,付出了多少努力啊,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伤得体无完肤。
真是活该,咎由自取。
也许紫萝公主说的没错,地位不匹配的爱情,注定没有好结局。
颜城中情蛊爱上紫萝公主,说不定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想要排除万难,帮他解蛊,找回曾经爱人的雄心壮志,在颜城不经意的一番话里,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颜城见夏木青没做声,轻咳一声道:
“虽然本王不可能爱上你,但本王十分欣赏你的医术,你可以继续留在慎刑司和颐养堂任职,发挥自己的才能。”
这回轮到夏木青被气得生生吐血了,好像让她在慎刑司和颐养堂任职,是对她的恩赐一样,何其荒唐!
也许这才是颜城的本来面目吧,真是比颜雷还渣,叔侄俩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夏木青闭上眼睛,拼命压下心中万马奔腾的情绪,再次睁开时,眸中已经是一片清明,她声音十分平静,道:
“王爷,他们说得没错,我曾经是和你有过一腿,在大洲边境,我曾用自己的身体,帮你解过媚药,之后就一直想缠着你,让你为我负责,所以才有坊间和朝中的传闻,如今你已经找到真爱,我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所以才有之后的种种行径。”
她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颜城本以为之前只是和她有过一些暧昧,没想到两人居然还上过床,颜城蹙眉道:
“胡扯,本王怎么不记得和你睡过?”
夏木青轻笑道:
“王爷你知道自己为何记忆有缺失吗?正是因为你曾经中了媚药的缘故,我虽然是个下堂妇,但也是洁身自好,清清白白的,断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此事你若要证实,可以去问齐北,他一清二楚,还有那日我陪你上床后,伺候梳洗的婢女,也可以查得到,做不得假。”
颜城的头又开始疼了,此事他定会去核实,但他明白,夏木青断然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十有八九是真的,一双狭眸打量着她,带着一丝怒意,道:
“你这是讹上本王了?”
夏木青突然屈膝跪下,在马车里规规矩矩向他行了一个叩拜大礼,一脸诚恳道:
“王爷,我不敢,我自然不敢让你负责,不过咱俩这种有过一夜情的关系,实在不宜经常接触,你是正人君子不觉得,可我在慎刑司看着你,难免会对你产生遐想,这是对你的大不敬,不如咱们断得更彻底一点,我想辞去慎刑司和颐养堂的医女职务,离开京城,到江南去,请你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