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菊一家没有再想着进南阳城,小菊娘和刘柱是自卑,昨天被人围观后,围观者的那些话她们听到了耳里,也放在了心里。壮壮则是被吓到了,在他小小的心里,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南阳城里的人都不是好人。
而小菊则是考虑现在一家人的形象太过狼狈,等她把大家整理干净后,再去!这样,至少不会在逛街时,被人厌恶。在她的心里,穷并不可怕,只要不志短,一切都可以慢慢改变。
匆匆吃过早餐后,小菊就用家里的木盆装了些灶灰,抹平后,在上面写了五个字,教了家里几个人读会后,就让她们各自弄了根树枝,找地方学着写。
她则把家里人戴头上的棉帽给拆洗干净了,用火烘干。同时她的那套棉衣,早在晚上的时候,她就趁大家都睡着了,进了小空间拆洗干净了。只是没干,此时也和拆洗干净的棉帽一起烘着。而她则围着棉被靠着火,陷入了冥想。
经过昨天的事,她更是意识到自身强大的好处。对于练功那更是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中。
刘柱和壮壮学得倒是很认真和来劲,没过多久这两人就把那五个字的读写牢牢的记在心里了。而小菊娘则有些愁眉苦脸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记住,并且脑袋里时不时的想些杂七杂八的事,精力根本没有完全集中在那几个字上面。
等小菊从冥想中醒过神来,她的衣服早就烘干了,穿上虽然补丁叠补丁,但却干净而又烘得暖暖和和的棉衣,小菊有些满意的笑了。
刘柱和壮壮一见小菊没再闭着眼坐在灶边,知道她所说的冥想结束了。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两眼热切的看着小菊。
“阿姐,今天你教的字我都会了!你什么时候教我练那个冥想啊?”壮壮眼巴巴的看着小菊。象小狗一样。
“我也会了!”刘柱和壮壮一样的神态。
“那个冥想一下见不到效果。你们先把太极拳学会并且练熟吧!”小菊的心情很好,她刚才冥想时,发现身体里的那股气又粗了不少,而下腹部的珠子则更亮了。
“小菊啊,娘根本记不住这几个字!太复杂了!”小菊娘边看木盆里小菊写的字边嚷。
小菊没办法,走近娘身边一看,也不由得直叹气,娘也真是太有才了,照着她写的字写,都没有一个字写对。看样子。让娘学认字写字还真是为难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实在不会写,那就先学会读吧!写以后再说吧!”
小菊娘一听这话。立马象刑满释放一样,一脸高兴的把手上拿着的树枝一丢,后见大家都盯着她看,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呵呵,写累了!休息下!”
小菊有此无奈的笑了笑。看样子,娘只要学会看读就要让人烧高香了,至于写的话,还是不要指望了。而练功夫,看娘那样子,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只好自已加紧些。让自已更强大!如果刘柱和壮壮也能练的话,只要他们能自保,到时保护娘一个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样。差不多一个星期,大家的心思都在学习上面,没有去城门口领稀粥。刘柱和壮壮在这个星期里,已经学了近百个字。并且把一套太极拳打得熟练得很。
壮壮小,接受能力强。记忆力也不错,更何况逃荒的路上小菊也教了些。而太极拳以前在滑县的时候,跟着小菊也练了段时间,此时不但学起来速度很快,还开始有点举一反三了。
而刘柱,别看人看起来憨憨的,没想到却是个内秀的人。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比壮壮学习的速度慢些,但因为是成人,其理解力和领悟力倒是比壮壮强。小菊对这两个学生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小菊娘却让她差点愁白了头。在小菊的眼里,壮壮和刘柱是班里的优秀学生的话,那小菊娘就是班里那种很笨的,让老师头痛无比的学生。别说学会写字了,就是每天教的那几个字都边念边忘,一个星期过去,那百多个字依然认不全几个。
而那套太极拳,在小菊娘这里也同认字一样,打了前招忘后招,根本没办法打完一套完整的拳法。最后无奈之下,小菊只好放弃了小菊娘,让她把大家的棉衣棉被拆洗干净后烘干,破的地方缝补好。并且为大家做一日三餐,而她们三个则专心学习练功。
经过这个星期的整理,小菊一家的整体面貌焕然一新,虽然身上的衣服帽子依然是补丁多多,但却散发着种干净的味道,那一头乱而脏的头发早就剪得干干净净,但为了不引人注目,每个人脸上仍然抹了些灰。
可能是因为她不论是识字和学拳,都很差,在面对小菊的时候,总有几分心虚和内疚,于是这一个星期小菊娘对于家里的卫生就特别的热衷,不但把被子也拆洗干净了,还把家里整理得很舒适。让小菊也不忍责备她不努力学习了。毕竟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
这天,小菊一家一大早起床后,又开始在草棚前面打拳,只还过小菊、刘柱和壮壮那打得是如行云流水一般,而小菊娘则纯粹是跟着乱舞。小菊早就没有力气去纠正她了,只能由着她乱来,就当是早上动动,锻炼身体!
小菊家几个人正打得舒畅,一个突兀而又有些尖利的声音从她们的身后响起:“唉哟,刘大姐,你们一家大清早的在这干什么?还真是有闲啊!”
小菊等把最后一势收了,这才转过身去看看是谁,这么爱管闲事。却是前段时间来和小菊娘套近呼的,住在她家后面被人称为曾婶的那个女人。
“曾家婶子,这不是天天窝在草棚里,一身骨头难受嘛!再加上也没什么事,不就舒展在手脚,好让人舒服点!”小菊娘早已迎上去,笑咪咪的解释。小菊发现,娘在应对同种层次的人时,是非常的游仞有余的,只有在那种她认为是富贵人,她才会显露出卑微。
“我哪有你这种福气?这大清早的要去割草和找能吃的树皮野菜呢!不然光是那点救济粥,哪够?”曾婶嘴里的话好象是羡慕,脸上透出的神情却是不以为然。
“等会我们也要去割草和砍柴!这天一天冷似一天,如果不多准备点柴,这个冬天很难熬啊!”小菊娘叹口气。
“是啊!”曾婶朝右边住的那户人家看了看,有些神秘的放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住在你家右边的那户人家,不是有个长得挺斯文的年轻姑娘吗?看那样子,以前肯定是上过洋学堂的!”
小菊一听曾婶的这话,那又小耳朵立马竖得高高的,没想到,这个曾婶的八卦消息挺强的,连别人家的姑娘上没上过洋学堂都看得出。看来以后做什么事都要避着她的这双利眼才是。
“哦?上过洋学堂又怎么了?”小菊娘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我昨天在城门口贩卖人口的地方看见了那个姑娘,哭哭嘀嘀的,而她的老子娘陪在身边,也哭得不可开交。”曾婶的语气里竟然透着种同情。
“你说什么?城门口有贩卖人口的?”小菊娘大吃一惊,声音不禁大了些。
“唉,刘大姐,你这一惊一诈的干嘛?那些人表面上是招工,但招工却只招年轻漂亮的女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曾婶瘪瘪嘴道。
“既然大家都猜得到,那怎么还去上当?如果被卖到那种地方,那不是害了自家闺女吗?”小菊娘大惊的问。
“那你说怎么办?你看看家家都没吃的,进城讨要,不但没人给,还会被人打出来!而政府又没有救济粮发,就靠每天施的那点可见人影的稀粥,让大家怎么捱得下去!”曾婶说着说着眼都红红的,“我是没有姑娘,不然的话我也会让她去,这样不但能救了一家人,同时也给她一条活路!”
小菊娘听了这话,沉默了下来。而小菊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有种悲凉,看样子,为了家人的生存,又一轮的女性要被牺牲了。
曾婶看小菊一家被她说的消息吓得一愣愣的,脸上带出一种满意来,正想再说几句,吓吓这笨得要命的一家子时,从她家的住地传来她男人的吼声:“大狗,二狗,你们娘呢?是不是又跑到哪去碎嘴去了?”
“这个女人,做事不做,成天就只知道四处乱晃,等她回来,看我不敲断她的腿!”
……
曾婶听到那一阵阵的吼声,脸色刷得变得青白,慌慌张张的连告别都没有说,就赶紧朝家里奔去。而小菊娘听到自家草棚后面传来的叫骂和打人的声音,叹道:“又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小菊却提醒道:“娘,你和这个曾婶可不要走得太近!我看这人不是什么好人!”
“娘知道分寸!她的嘴这么碎,爱说事非,娘会防着她的!”小菊娘想到上次差点失误把女儿的秘密说出去,早就在心里对这个曾家的设了道警铃。
“娘,你说她刚才说有事是不是真的?”小菊终究还是希望灾民用卖儿卖女换取生存的这个消息是假的。
“应该不会假!只是可惜了那个姑娘,娘见过,长得可秀气了!”小菊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