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错愕的注视下，顾长安果然拿出来了属于他的菩提手串。
还是那普普通通的样子，和之前我见过的一模一样。
他将手串举到我面前，再次透出那种诡异的面容。
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对着手串施法。
我瞪大双眼，心里开始犯嘀咕，生怕他在耍什么花招，其实是要毁了墨淮卿的生灵，然后再逼我吃下那颗药丸。
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晚了。
但现在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期盼着顾长安对我能有一丝丝的真诚，这一丝真诚也能支撑着他真的放过墨淮卿。
不一会的功夫，顾长安停止施法，菩提手串就突然间冒出一层层金光，还没等我震惊的合上嘴巴，就见空气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身玄色长袍，伫立在金光之中，如墨一般的长发半数束于头顶，剩下的一半不断被风吹乱。
这……就是墨淮卿吗？
曾经那个我最爱的男人，也是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的男人！
他缓缓转头，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精致的五官，鼻若悬梁，目若朗星，清晰的下颚线，菲薄的樱唇，这所有的所有放在一张脸上，无疑是绝世容颜。
可这张脸我马上就又要忘了。
命运的玩笑一轮接着一轮，好不容易解决了莫峰，才发现我们还有更大的敌人。
这个敌人才是劲敌，任凭三界同时出手，也照样无可奈何。
“墨……淮卿……”一开口，我的声音哽咽。
即使想不起来曾经的那些爱意，但我也知道，今后的路怕是更难，我们再相见，或许就是敌人了。
我不知道顾长安要对我做什么，不过大概也能猜个差不多。
“阿月……”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充满无奈、心疼和深爱。
下一秒，顾长安突然对着他的生灵用力劈过去一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墨淮卿的生灵就彻底消失了。
我满脸难以置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心脏都像是被那一掌劈碎了似的。
我机械性转头，看着得意的顾长安，拼命冲过去用力拍打他，“你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你会放了墨淮卿，你不会伤他的！”
顾长安一开始没有解释，任由我这样伤心，然后死命打他。
直到最后我打的累了，整个人失控的倒在地上，也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
不管怎么说，我想没想起来墨淮卿不重要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跟随墨淮卿一起去了。
当我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只想着一头撞死。
可一直没有解释的顾长安就像是拿捏准了我会怎么做似的，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是难掩的伤神与愤怒，“你就这么在乎墨淮卿？即使忘记他是谁，忘记你对他的爱，忘记他对你的爱，忘记了一切，在这个时候也心甘情愿随他一起去死？”
我同样愤恨地对上他的视线，“顾长安，你要是死的话，我现在也可以陪你！”
顾长安被我气到了，他恶狠狠地攥紧我的胳膊，那种感觉就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墨淮卿没死，我刚刚只是把他的生灵赶走，但是其他的不在我们提前说好的范围之内，他从这里开之后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又是否能在有效期内被狐族的人护住，这一切都是未知因素。”
“那你……”
我刚要说些什么，顾长安再次打断，“现在我答应你的事都破例做完了，你也应该履行你的诺言了吧？”
我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可我知道，自己躲不开。
顾长安也不会让我躲。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另一只手猛地捏住我的嘴，我拼命挣扎，想要跟他吼，可这一张嘴正好让他把那颗红色药丸塞进我的嘴里。
然后一把撒开我，任凭我跌坐在地上。
我想都没想，赶紧用力地抠嗓子，想要把那颗红色药丸吐出来。
只是，事情哪里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这原本就不是简单的药物，也不是靠人工就能抠出来的。
“别白费力气了，这药你就是现在剖开肚子也拿不出来的！”
他阴冷的话语再次将我推入深渊，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完了。
要被顾长安利用了，还是那种不知道会怎么利用的。
趁着还有一丝丝的理智，我恶狠狠地瞪了顾长安一眼，铆足了劲朝着旁边那块大石头就撞了过去。
墨淮卿，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你一定要记得我。下辈子你还要找到我，然后我们远离这些是非纷争，做一对快意鸳鸯！
砰——
一声巨响，我感觉头顶瞬间被撞碎了。
“小月……”顾长安竭力嘶吼。
巨大的撞击力让我眼前一黑，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不久就会彻底消失……
如果我的死能换来这一切的结束，那我也算是死得其所。如果不能，那就证明世间万物有它自己的规律，我和墨淮卿能做的都在这了。
“小月，你怎么就这么傻？”似乎是顾长安在搂着我的身体。
他好像哭了，可这种哭声只会让我觉得很心寒。
曾经的顾长安是多么好的一个人，但那种好只是他的面具。
“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你又骗我！”顾长安的语气变得越来越疯魔，“你答应我的，要帮我去拿北海冥珠的！我都放了墨淮卿，你怎么能又骗我？”
“你还记得你有个孩子吗？你和墨淮卿的孩子！”
“只要你现在醒过来，你听我的话好好活着，让你的意识坚定一点，我就告诉你那个孩子在哪？”
他又开始套路我了，他又想骗我！
那个孩子……
对啊，我有些记忆在这一刻开始恢复，但脑子里像是一边恢复一边抹除。
我和墨淮卿有个孩子，被龚怡算计着给杀死了，当时我就知道自己上当了，现在顾长安还想用这个骗我吗？
“那个孩子就是染染，是你最喜欢的那个林尽染，那个只粘你一个人的小丫头！”
轰——
我感觉我的头比刚才撞的时候更疼了，但顾长安这话瞬间燃起我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我拼命挣扎，在脑海的意识里挣扎，我要活着，我要见染染……
那是我和墨淮卿的孩子，那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
“活下来，我不允许你死，听见了没有？”顾长安语气焦急又笃定，“如果你今天敢死，我就敢杀了你的染染！”
染染不能死，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