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几场表演都是偏柔和的,突然来了个英姿飒爽的剑舞表演,别说皇帝了,就连林烟织也被吸引了注意。
舞到最后,那女子的面纱飘然落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皇帝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其他妃嫔们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柳昭容?”
这舞剑的居然是柳眉。
这着实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林烟织很快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看了上首的太后一眼。
就见太后脸上闪过满意之色。
显然,这舞剑表演,是太后和柳眉精心准备的。
怪不得太后这么积极地要办这次小宴呢!
这些念头在林烟织脑海中一闪而过。
紧接着她目光一转,扫了一圈四周,然后借着喝酒的动作,掩住了自己的神情。
皇帝在最初的意外过后就反应过来,站起身,走到了柳眉面前,亲自将她扶起来。
“你身子可好了?先前你宫里的人说你来不了,朕还有些遗憾呢!”
柳眉脸上浮现出娇羞之色。
“皇上恕罪,妾身不是故意欺君,只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
“爱妃如此有心,朕又怎么会怪你呢?”
皇帝拉着柳眉往上首走去。
两人卿卿我我,浑然不顾在场还有其他妃嫔们。
下一个节目很快开始了。
林烟织喝了一口酒,吃了两口菜,继续看表演。
至于在座的其他人,有多少恨得捏碎了指甲,就不知道了。
林烟织吃饱喝足,等宴席一结束,就和其他人起身告辞。
她和唐玉书并排走出了慈宁宫,方宝林神色怏怏地跟在后头。
走过乾清门,唐玉书忽然开口说了句。
“看来这宫里又要变回之前的样子了。”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林烟织倒是听懂了。
“她是太后娘家侄女,皇上不可能冷落她太久,她肯定会复宠的。”
林烟织对此并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唐玉书叹了口气,有些担心。
林烟织拍了拍她的胳膊:“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呢!姐姐就别发愁了,我瞧着宫里的菊花开的不错,改日咱们淘澄一些,用菊花花瓣做花笺,可好?”
唐玉书一听,顿时面露喜色。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回到了长春宫,各自回了屋。
这个秋天过得格外快。
好像还没什么感觉,突然一下子就入了冬。
一场初雪,将京城妆裹成素白一片。
后宫的人们也都换上了新的冬装。
天一冷,林烟织就不爱出门了,整日里待在房间内,有时看看书写写字,有时跟采青她们做做针线活。
她前世是不会女红的,但上手很快,花了五六天,绣了个像模像样的香囊。
这大概是原主的肌肉记忆。
林烟织摸着香囊上的花纹想道。
采青看她这模样,小心问道:“小主,这香囊要收起来吗?”
林烟织回过神来。
“收起来干嘛?既然做了就用嘛!装一些安神助眠的香料,就挂我帐子上。”
采青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拿着香囊出去了。
林烟织知道采青想说什么。
这两个多月,皇帝只见了她一次,采青和采苹心里焦急。
不过,林烟织却一点都不急。
皇帝没召她,她还暗自松了口气呢!
天气这么冷,养心殿那边又不给留宿,滚完床单就得赶紧穿好衣服赶回来。
一点都不把妃嫔当人看。
林烟织暗暗吐槽。
而且,这段时间,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弥补的心思,十天有八天是召柳眉。
也不只是林烟织,这宫里其他人,恩宠也大不如前。
林烟织好歹还侍寝了一回,不少人自中秋节宴后,连皇帝的面都没见上。
“如此盛宠,这柳眉简直是皇帝的真爱啊!”
林烟织低声感叹了一句。
到了十一月,天更加冷了,雪一场接一场地下,林烟织屋里炭盆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烧。
结果,人上火了。
喉咙像是吞了刀片一样疼。
林烟织苦着脸,喝着一口药,就推开了。
采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小主,再有两日就是太后寿诞了,您要是不好好喝药,这嗓子好不了,可怎么去贺寿呢?”
林烟织摆了摆手,声音嘶哑难听,但她还是坚持说道。
“那就不去了,贺礼送到就行了。”
采青跺了跺脚。
“小主有多少日没见皇上了?太后寿宴,也是个机会啊!”
林烟织往床上一躺。
“你觉得,太后能容忍别人越过柳眉?”
采青愣了愣。
林烟织把褙子裹紧了些,慢慢跟她分析。
“之前柳眉失了一个孩子,这次肯定要等她再次有孕,太后才会放心。”
采青喃喃:“奴婢没想过这方面……只是太后这般算计,就不怕惹起众怒吗?”
“怒什么,皇上都同意了,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烟织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
“生孩子这种事,光靠柳眉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得皇上配合。你看皇上这段时间几乎只宠柳眉一个,就知道他和太后彼此都有默契了。”
所以,争什么争呀!
连姚若蝶都暂退一射之地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林烟织没有再说下去。
这大半年,她算是看透了,在宫里头,什么才华、性格、美貌,都比不过家世!
尤其这是皇帝登基的头一年,他又不是正常上位的,需要借助各方力量,宠哪个,都不是由他自己做主的。
要林烟织觉得,这皇帝当的太憋屈。
就算皇帝对柳眉有三分喜爱,被太后这么一搞,三分喜爱估计连一分都不会剩。
人的逆反心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普通人都是如此,更别提皇帝这种站在权力顶端的人了。
一旦皇帝掌控住朝局,不再需要柳家了,太后若还如此,这双方势必要翻脸。
就是不知道到那时候,柳眉是会向着娘家,还是向着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