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只是林烟织,其他人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一瞬间,所有人都齐齐后退了好几步,不敢靠近柳眉,以免惹火上身。
而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柳眉,他的脸色蓦地一变。
“传太医!”
太医就在旁边的偏殿,很快就赶了过来。
把过脉后,太医跪了下来。
“启禀皇上,柳昭容她、她……”
皇帝心急,直接问他。
“她的孩子能保住吗?”
太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柳昭容本就身子虚,加上这段时间操劳过度,这孩子……保不住。”
皇帝闭了闭眼睛,心底浮现出种种复杂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把柳昭容送回去,好好医治。”
柳眉泪流满面。
“皇上我……”
“你先回去休息,过后朕再去看你。”
皇帝安慰了她一句,随即叫来宫人把柳眉抬了回去。
林烟织感觉到着殿内的气压更低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让人叫来另一个太医,给所有妃嫔们都把了把脉,让身体不好的先下去休息。
等到太医和皇帝走后,一众妃嫔才低声议论起来。
“柳昭容也太惨了……”
“她这月份太浅,她自己都不知道呢!这孩子就这么没了。”
“这也是她太过逞强,柔嫔都说让她去休息了,她非不肯。”
“就是就是。”
林烟织听着她们议论纷纷,一句话都没说。
她觉得很奇怪。
柳眉出身将军府,看起来身体挺好的,不像是那种体弱多病的,就算这些年忙了些,也不至于突然就流产了吧?
这两天哭灵是挺累的,但她们也不是一刻都没得休息。
这真的是柳眉自己的原因?
还是说,有人在暗中做了什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烟织不由心中一寒。
这段时间柳眉管着后宫的事,她又有太后撑腰。如果这都有人能对她做了什么手脚,那人也太厉害了!
这一天,大家都在想着这件事,连哭灵都变得敷衍了不少。
皇帝忙到晚上,才有空去钟粹宫。
柳眉痛哭不已。
她不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没了一个孩子。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她拉着皇帝的手,哭得无法自已。
皇帝安慰了她很久。
另一边,三日哭灵终于结束,林烟织等小妃嫔们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了。
之后大殓、入棺、祭礼等一系列事情,都是皇帝带着百官们去做。
当棺椁被抬出宫后,林烟织也病倒了。
采青急得不行。
“小主,奴婢去找德嫔主子要对牌,请太医来给您看看。”
林烟织摆摆手。
“今日皇后出殡,就别添麻烦了,我就是着凉了,没什么大碍。你去小厨房要一碗姜汤。”
采青很不放心,可林烟织再三坚持,她只得放弃了请太医的打算,转而去了小厨房。
她一走,林烟织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应该没有发烧……夏天要想感冒可太难了。”
六月的天,已经是盛夏时节,林烟织昨晚上洗澡时多泡了半个时辰,才让自己感冒了。
对,她就是故意的。
皇后刚死,柳眉就突然流产,加上之前毫无预兆早产的陶婕妤……
要说巧合,那巧合也太多了。
后宫之中,会有那么多巧合吗?
林烟织不信。
而现在,坤宁宫、钟粹宫沉寂,长春宫眼看就要起来了,暗地里那些人不可能只盯着德嫔一个人,这长春宫上上下下都有可能被盯上。
林烟织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苟了。
要不是装病容易被识破,她也不需要这么折腾。
躺在床上,林烟织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这一病,采青和采苹都很着急,一个去小厨房要姜汤,另一个则去前头跟德嫔禀告。
德嫔一听她病了,眉头一皱,叫了她身边的一个医女去看林烟织。
这医女是奉国公府送进来的,医术比不上太医院的太医们,但一些头疼脑热的常见病还是懂的。
林烟织也预料到了这一点。
她看着采苹领着人进了门,目光在对方身上转了一圈。
“有劳了。”
这两个医女,都是以药材为名,一个叫半夏,一个叫忍冬。
今天来的就是半夏。
半夏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不过总板着一张脸,显得老成。
她告了声罪,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给林烟织把脉,又细细问了她这几日的饮食,最后说道。
“才人这是受了寒,加上这几日累着了,身子受不住,才会一下子病倒。好好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一旁的采青和采苹同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
林烟织放下袖子,笑了笑。
“我就说不是什么大病,你们两个非要去惊动德嫔姐姐。我休养几天就好了。”
“才人好好休息,这几日饮食清淡些,别吃生冷食物,夜里也别贪凉……”
半夏叮嘱得认真,采青和采苹听得也认真。
等半夏说完,采苹主动送她出门。
走出房门,采苹瞅了瞅四周,确定没人,忽的压低了声音问。
“半夏姑姑,我想问问,若是小主有了身孕,该怎么照顾啊?”
半夏吓了一跳,眼神瞬间就锐利了几分。
“林才人有孕了?”
“不是不是。”采苹连连摆手,“我就是提前问问,这不是柳昭容的事,让我和采青都有些担心。我们两个都没这方面的经验……”
半夏眼中露出恍然之色,神色一松。
“你说得对,确实该提前注意些。其实女子有孕初期,是很难看出来的,除了月事之外,也可以关注才人饮食有没有变化、是否嗜睡、腰酸……”
半夏说了很多。
等到两人走到德嫔殿门口,半夏的话还没说完呢!
采苹朝半夏道了声谢,高高兴兴地回了后殿。
一进门,采苹就兴奋地说了这事。
林烟织刚喝完姜汤,听了她的话,夸赞道。
“还是采苹想得多想得细。”
“那可不?”采苹嘻嘻一笑,凑了过来,“柳昭容身边的宫女都受了罚,说是服侍不利。奴婢和采青绝不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