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一再无回信。
因为心里着实不踏实,第二天一大早,藤野就带着几个混混开始摸排附近的废弃旧宅。
混混们难免抱怨:“藤野桑,凌晨五点,未免也太早了吧。”
“我加钱。”
“好嘞!”混混们欢呼起来。
大概七点钟的时候,找寻终于有了初步成果。
一个报刊亭里的售货员看过某个混混手里的照片之后,说这女人半个小时前曾来过这里。
藤野带着一干混混,顺着售货员所指的方向,一路打听,又有好几个商家不久前看见了千代。据说,千代也在找人。
藤野顾不上理会那么多。
他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千代,甚至无法在方圆五公里以内靠近对方。对梦中情人的热切思念快要像潮水一样将藤野吞没。
“再见面的时候,应该露出怎样的微笑才算亲近?开口的第一句话当如何讲呢?”藤野思考着。
约莫九点半左右,藤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他的心跳莫名的急促起来,正打算挂断电话,手机却已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藤野君,还钱吧。要不然,把你的老婆让给我。”
藤野胸口一缩,当即要挂断电话,但按键却坏掉了,苍老的声音继续说着:
“藤野君,还钱吧。要不然,把你的老婆让给我。”
接连说了三遍以后,电话自动关掉。
来电的是谁?真的会有复仇奶奶这种离谱的事情?
藤野脸色铁青,想了想,给公司的业务员打过电话,“哪个警察联系的你?现在就联系他,就说复仇的奶奶给我打了电话,如果不想让我死的话,就尽快派他说的那些特殊力量来保护我,越快越好。”
挂掉电话,藤野本打算直奔警局,但转念一想,既然遇到了超自然的怪异事件,恐怕待在哪里都一样。警局也未必比南郊安全。
千辛万苦找到千代的踪迹,眼看就要再次重逢,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罢手。
藤野决心带着混混们继续打听下去。
继续搜寻的过程之中,藤野的思绪越来越清晰。
按照之前的传闻和警方的说法,高利贷者将借贷人逼死之后,里美奶奶才会展开报复。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隆一已经不在人世。毕竟,在隆一之前,藤野还从来没有逼死过借贷人的前例——
藤野本人扒皮是狠,但比起同行们手段还是稍稍温和一些的。
他的理念是:与其要一只不能吃的死鸡,倒不如喂一群勤劳的、能下蛋的鸡,让他们为自己下一辈子的蛋,何乐而不为呢。
倘使隆一真的死了,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千代就无法用自己有男朋友的借口拒绝藤野了吧。
这说不定倒是一件意外之喜。
至于里美的奶奶,藤野认为,或许确有可能是真实的怪诞。
只不过,从前发生的可怕事件多半是因为无人管理而放任自流,现今警察本部已强势介入,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特殊力量来保护受害者,藤野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安全的。
怪异的事件嘛,生活中其实也不少见。
藤野本人能够感应到千代位置的特殊能力本身不就是一件怪异吗,无需大惊小怪。
想到这里,藤野坚定了继续找下去的信心。唯一郁闷的是,当初要是不贪心,没把隆一的名字加进合同来就好了。如此一来,隆一就并非自己的借贷人,死掉一万回说不准也无所谓。
“各位,”藤野对着一干混混说道:“我想,我们得加快进度了。”距离千代已经十分接近,藤野完全可以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迎着阳光,藤野把千代的照片高高举起。
阳光照耀下,千代的笑容温暖而灿烂。
接过照片,一位过路的老奶奶仔细看了看,“这个年轻人真没见过,要不然,您去那边问问?”
说着,把照片递还千代。
千代接下照片,忽然捂住胸口,面露痛苦的神色,“不好!”
“怎么?”顾醒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
找寻到此刻,滴水未进,千代的脸色愈加泛白,
“我的心跳的很厉害。”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顾醒想到。
事实上,顾醒已知晓藤野正在向这边靠近。不久前,小洞就开始文字直播了。
事发突然,藤野还带着几个混混一起,情况着实有些不妙。而且,按照纸条的描述,藤野本人对千代似乎有着某种感应。在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碰面几乎难以避免。
关于藤野本人的相关情况,以及他一路纠缠隆一和千代的动机,纸条中也作了简要介绍。
这种心理已经完全扭曲的变态,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情急之下,就算藤野绑架了警察,杀人灭口,也不太奇怪。
顾醒的第一反应是拉着千代躲进旁边一条小巷。
他以发现紧急情况为由,呼叫附近一起帮忙寻找的交番警察尽快赶来与自己汇合。
电话已经打通了,几名交番警察反馈,距离这边还有些距离,需要顾醒耐心等一等。
情况着实紧急,恐怕没法继续等下去。
就在这时,小洞传给顾醒一条讯息:
【放心吧,威猛的顾醒君,就算打起来,他们也不是你的对手】。
小洞明显在暗示顾醒近日身体不断强化,战斗力也大有提升,不必畏惧。
顾醒踏实下来,观察四周的情形。
“实在抱歉,”千代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不停向顾醒道歉,“把您卷到这种麻烦里。”
“我是警察,帮助有困难的市民理所应当。”顾醒道:“那些高利贷业务员虽然面目憎恶,但见到警察应该会收敛许多。”
“不,这个藤野神经上可能有些问题,”千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恐怕他未必会忌惮您的警察身份。”
顾醒看了看千代。比起此刻即将面临的危险,他更纠结于该怎样告诉对方,隆一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身穿花格衬衫的男子,带着几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从巷子另一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