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回来了”
卡sir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
“我第一时间急救了,好在呼吸心跳回来了,但脾、肝破裂,小脑受伤,很长一段时间,甚至站不起来,这么多年过去,走路总算利索了点。”
卡尔松口气。
但艾维斯没说,璐亦丝差点,没把那男的消化系统打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艾维斯匹配合格,在医院割了一小块肝脏,移植给他,才救回来的——糗到最顶端,倒霉无极限,如何开口跟卡尔说
纵观女神璐亦丝的成长史,大致可以概括成,一部艾维斯的倒霉血泪史。
自那以后,亲妈不让艾维斯离开璐亦丝半步。
璐亦丝出道后,本着兔子不吃窝边shi的原则,没有谁,比相看两生厌的亲哥更适合当她经纪人的。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次艾维斯撂担子不干,只能亲爹硬着头皮顶上。
卡尔没来由很庆幸。
庆幸璐亦丝是被保护长大的。
他看艾维斯的眼神友好许多,实习考核印象分蹭蹭上涨。
圣马特奥市,哈卢达区。
他们即将勘察的现场,是第五位失踪者,社会底层的巴托达尔柯。
富二代公子哥艾维斯,从不知道,同一片阳光下,竟有如此破败的街区。
这太平盛世里,居然有如此脏街矮巷,自顾自颓败。
窄窄的巷子,肮脏的胡同。
路面不是尘土飞扬,就是脏水横流。
一排临街的老旧平房,是圣码特奥市的哈卢达区最后的倔强。
老旧平房后面,隔出一片小小的人文沙漠。
如果不是跟着卡尔,艾维斯昂贵的牛津鞋底,可能一辈子沾不上这里的水土。
一路走来,大人小孩老人神情木讷,各自在生活的泥潭里挣扎忙活。
也有破烂沤臭的酒鬼,躺在随处可见的垃圾堆里,不知死活……
这是一个,永远被社会主旋律,有意无意忽略的群体。
但他们真实存在,有他们独一无二的故事。
属于他们的故事。
独有的市井烟火气息。
一条被滑腻厚重青苔掩去原色的露天沟渠,安静地穿过这片贫民区,往索拉斯加海湾淌去。
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正吃力提着便壶,往里倾倒;
偶尔,边上棚屋里会传来孩子哭声,夹杂着妇女的骂声;
拐角处,洗得露出底布体恤衫的矮小男人,面对墙背对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斑驳的墙上,正背对着他们放水……
卡尔轻车熟路,带着艾维斯避过杂乱无章的垃圾堆、违章建筑,来到巴托达尔柯蜗居的巷子口。
“卡sir,你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
艾维斯小碎步跟上,生怕踩到生化地雷。
“我在这一带生活过。”
十三年前,卡尔也曾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巷子——堆满废物和垃圾巷子里苟且偷生。
带着瘦弱的妹妹阿莉森。
卡尔刚穿来时,小小少年卡尔布莱恩,在寒风中刚咽气。
他一来,就割开了一个,试图抱走他妹妹的酒鬼的颈动脉。
当时,司法部的异调局刚成立,他的师父霍普森伊万,正在附近协助办案。
霍普森伊万一眼就发现,脸色苍白小少年身上有超能系统。
还有那嫉恶如仇、锥冷锥冷的眼神。
瘦得皮包骨的卡尔,把阿莉森紧紧搂在怀里。
搂得那么紧,不像刚杀完人的歧途少年,而是一个翅膀受伤的幻灭神——搂着他最后希望的火种……
刀一般阴沉的少年,站在寒风里。
白得没半丝血色的脸上,还沾着滚烫的殷红。
手握死神镰刀,心头洒满亚兰特女神的正义。
这样的卡尔,打动了老混球霍普森。
卡尔缓缓开口,对赶到现场的霍普森说:“叔叔,他要抢我妹妹……”
“你叫什么名字”
“卡尔……卡尔布莱恩,我……没有父母。”
“在亚兰特古语里,卡尔是佩剑、刀的意思,是骑士手中的威慑力,是勇士的尊严。”
“可……他要抢走我妹妹……”
“他已经死了,你愿意等叔叔一段时间吗过段时间,我来接你。”
卡尔点头,达成抱大腿协议。
他把兄妹俩寄在孤儿院。
摆平案子后,阿莉森已被领养,霍普森只好把卡尔带走,住进宇宙之海。
……
往事如烟。
巷尾的破房子,跟卡尔的记忆重合,又割裂开来。
卡尔站在巷口,往周围望了一圈。
入眼都是破旧低矮平房。
路面上空、行人头顶,交织着各种材质的晾衣线,挂在上面五花八门的裤x、袜子,把晾衣线坠成一道令人窒息的弧线……
刚想抬脚进巷,眼前就摔来一个妇人。
真的是摔到他们面前。
碰瓷
不不不!
左边十米处,有个提着青玻璃酒瓶的男人,追过来踢打。
“老子让你松手!
让你惹老子!
想死!”
中年妇女头脸油腻,披头散发,左脸青肿,奋力往前爬。
想通过不断翻滚,躲过踩下来的脚。
酒瓶男人盛怒,嚣张地踢跺在地下翻滚的女人。
骂骂咧咧,嘴里脏得,超过刚才卡尔他们经过的露天沟渠。
“够了!”
艾维斯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盛怒踢打的酒瓶男人,单手提起,甩到巷子墙根上。
“麻得!想死!管闲事!”
酒瓶男抬手,用酒瓶p股指着艾维斯,嚣张跋扈。
艾维斯露出一个,比他还嚣张的表情:
“老子管闲事,是想你死!”
酒瓶男这才看清卡尔和艾维斯。
衣衫考究整齐,跟窝棚乱巷格格不入的气质风度――是有钱人!
油腻的嘴角,扯开贪婪的笑容。
卡尔则在艾维斯跟酒瓶男比痞pk时,俯身,把地下蓬头垢面的妇人拉起。
他勉强辨认出,此妇人是失踪者巴托的邻居。
案子卷宗里有她的照片跟询问证词,是个靠捡垃圾维生的寡妇。
“先生呜呜他……这个流氓要抢我铜线呜呜……我从工地背回来的,卖钱……给孩子交学费呜呜……”
寡妇就着卡尔的手站起后,又戒备地推开骨节分明苍白的手,往后踉跄了几步,呜呜呜的,委屈极了。
周围聚了好几个,麻木不仁看热闹的人。
他们驻足看戏,也在等着。
偶尔衣着光鲜亮丽的肥羊误入窝棚区,被地痞流氓打劫一空。
围观的人,手快的,能捡件外套鞋子之类。
“哐啷!”
酒瓶男摔瓶为号,把酒瓶砸到地下,威慑艾维斯。
艾维斯大怒,刚要动手,就被卡尔抓住他鼓鼓的肱二头肌。
“艾维,你还没办入职手续,别惹事儿。
言下之意,卡尔他自己能惹事儿。
“钱拿出来!手表手机跟鞋,扒下来!”
酒瓶男见他们不动手,这熊样,料定是俩怂包,更加肆无忌惮。
“呸!不打听打听,爷爷是谁!”
完全不能忍!艾维斯又要冲上去,被卡尔拽住。
酒瓶男大笑一声,从脏兮兮牛仔裤后口袋,摸出一把折叠水果刀。
举着刀,装模做样,对着艾维斯的肩膀刺来。
也不知是为了吓唬他们,还是真找事儿。
这时,卡尔闪电般出手。
一手推开艾维斯,转体一百八十度。
另一只手准确抽走巷墙上一块松动的破砖头,反手砸在酒瓶男太阳穴上。
“梆!”
令人牙酸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