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海身影翻飞,提气飞身出了殿院,身子轻飘飘地落在澄黄的殿顶亭阁之上,面上浮起一片凛冽,双目如寒冰,“哐当”一声,他手中的长剑化作光影撞上几丈开外的梧桐树,硬生生地将半截剑身扎进了梧桐树。
“呵~江公公你未免太小瞧奴婢了,连剑都舍弃了,虽然奴婢是想和江公公切磋切磋,可江公公大可不必手下留情。”秦三月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缓缓扬起双手划圈的江福海。
江福海身影未动,眼底神色冰冷,一层又一层的杀气浮了上来。
秦三月莞尔一笑,坚定的眼神中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忌惮,对于江福海的杀招乃至绝招,在夏刈大人那儿早已不是秘密,夏大人不止将江福海的杀招逐一演示给了秦三月看,还要自教导她如何应对。
江福海身影一晃,瞬间便闪到了秦三月的跟前,秦三月反应极快,脚尖一点,如蜻蜓点水一般身子轻飘飘地向后退了三步,同时手中长剑挽起一个蝴蝶式的漂亮剑花,挡住了江福海的攻势的同时,顺势逼向了江福海的手腕之处。
江福海迅速变招,双掌以一个意想不到的姿势徒然由内向外翻出,如出海的蛟龙一般,双掌上下一齐翻飞,不止避开了秦三月的剑锋,掌气还逼向了秦三月的咽喉之处。
秦三月撤剑身影晃动向右侧,可还是慢了一小步,她只觉得手臂上一麻,长剑便脱手而出,长剑飞到了江福海的手中,江福海可并没有就止停手,夺了秦三月的剑,却突然凌厉变招,一记“宿命轮回”击向了秦三月全身十三个穴位。
秦三月大吃一惊,江福海果然是个老奸巨滑、心思缜密的人,自己明明同他说了是切磋,可是他却起了杀心。
可是秦三月并不害怕,她的势力与江福海或许相差不多,可江福海要打败她,置她于死地,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夏大人还在附近紧盯着情况,一旦情况有异,夏大人会及时出手相救。
秦三月淡然一笑,依然不惊不乱,右手轻抚上了云发,一个轻微的动作让她的一头乌头如瀑布倾洒而下,迎着朝阳的光辉,美得令人炫目,少了刚毅之气,多了几分柔美。
江福海手中的动作一缓,借此机会,秦三月单手从云发中取下的锋利发钗脱手而出,直逼江福海的脑门,与此同时,扬起双手,双掌齐发,从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锁住江福海的身影。
江福海被逼得身子一矮,翻身倒在屋瓦之上,手中的长剑掷出,秦三月的身子一顿,欲闪避剑锋,江福海运气逼转秦三月的剑身。
江福海狼狈倒地的同时,秦三月的手臂被江福海的剑气伤了一道小口。
这一战,秦三月与江福海打成了平手。
“多谢江公公手下留情,奴婢有事,这就先行告退了。”秦三月微微一笑,身影顿时消失在半空之中。
江福海一张脸,脸色极为难看,待他跃下殿顶,康禄海也早已不见了人影。
轻巧的身影落在宜宁宫门口。
“秦三月,为何去了这般久?”安陵容焦急地询问道。
秦三月坐了下来,仔细地查看自己的伤口,安陵容轻轻咦了一声,惊道:“你同江福海动手了?我不是说过,你将康禄海带出来,送去丽嫔的宫中即可,怎么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秦三月却答非所问道:“小主,您看我这个伤口。”
安陵容仔细地察看着伤口,点头道:“这个伤口并不深,上点药膏就好了,怎么了,还痛吗?”她低下头来,小心地朝伤口吹着气。
秦三月轻轻皱下眉头道:“小主,这点小伤对奴婢来说,算不上什么,只是奴婢发现了一个奇特的问题。”
安陵容询问道:“那是什么问题?”
秦三月指着伤口道:“小主,您看这个伤口的伤痕及深度与孤度,让我想起一个人。”
安陵容的心头一紧张道:“什么人?”
秦三月定定地瞅着安陵容道:“奴婢想起了福子。”
安陵容一愣,福子是皇后身边侍奉多年的宫女,被皇后指派到华妃的宫里服侍华妃,而华妃又岂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没有过多久,福子便被人发现溺毙在源水井中。
安陵容沉思道:“怎么了,你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这件案子不是早就已经定案了么?是华妃指使人害死的。”
秦三月摇了摇头道:“奴婢察看过了,福子是被人谋害的,她的耳垂背后有一个微不见微的致命小伤口,同奴婢手臂上的这个伤口外表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稍细一些,江福海这次是夺了我的剑伤了我的手臂,而实质上江福海腰间的那柄软剑,质地非常的薄软,所以造成的伤口会细一些,可是外形没有变化。”
安陵容眸子一冷道:“你的意思是,福子是皇后派江福海杀害的,然后嫁祸给了华妃,我依稀记得华妃曾经在皇上质问她时说过样的一句话,华妃说她没有做过的事,便不会承认,福子不是她杀的,可惜当时皇上乃至整个后宫都不相信华妃。”
安陵容柔声道:“江福海的功夫你也试探了,敌人的敌人即是我们的朋友,康禄海与皇后之间能保康禄海就保吧,不能保就算了,这事我已经同皇上说了,皇上看在康禄海侍奉富察贵人有功的份上,加上富察贵人身世凄惨,皇上心中有歉意,顺着皇上的这份心意,成功将康禄海指到了丽嫔的宫里,今日已不同往昔,丽嫔定会好好待他。”
秦三月点了点头,从高高的柜子上翻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那是上次夏刈送来的书。
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秦三月暗咬着银牙,一招一式地练起了剑法和身法。
天空渐渐阴暗,乌云压碎了阳光,萧瑟的秋凉弥漫在空气中,枯黄的落叶被秦三月凛冽的掌风扫得一片零落,在黯淡无光、空旷无人的宫道中低声翻滚沸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