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宫内,箫声一片。
小凳子、巧玉与秦三月初学吹箫,兴致勃勃,却声不成调,嘈杂得让人心情起伏不安。
安陵容站起身来,用纯金护甲套将新制的“清峦香”一点一点倒入麒麟香炉中,清香四溢。
麒麟香炉,一共有两个,是从圆明园勤政殿带回来的,她当初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两个一模一样的香炉,皇上将其中一个赏给了甄嬛,另外一个赏给了安陵容。
昨天晚上制香时,她比平时多添加了一些百香果汁,不料出来的味道正是她心中想要的香味,气味不浓不淡,丝丝入味,闻着闻着睡意散去,人就清醒过来了。
她光顾着看一本史书,没有抬眼,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轻声道:“巧玉,给我倒杯椰果茶吧!喉咙有些嘶哑,润润喉。”
“好的,小主,奴婢看到,门外祺贵人求见呢。”巧玉轻轻一福,将白色如羊奶般的椰果茶端到她的面前,然后轻轻退后两步,静等她的吩咐。
“嗯,带祺贵人进来吧。”安陵容将史书放在一边的高柜上用盒子压着,然后整了整仪容。
门外走进一位娇艳无比的女子,她一袭淡绿色的宫衣,顾目四盼,流光溢彩,既端庄大方又美丽动人,来的正是祺贵人。
“嫔妾拜见骊嫔,都说皇上宠爱骊嫔,我还不相信呢,初到这宜宁宫一看呀,果真不是虚传。”
安陵容微微一笑,朝她招了招手,道:“祺贵人客套了,从刚一进宫就独居大殿的也只有祺贵人了,这般看来,皇上才是真的喜欢祺贵人呢!”
祺贵人瓜六脸上换上得意的神情,并不落座,步入宜宁宫之后,目光仅只是看了安陵容两眼,便辗转流连于四周的宫殿豪华装饰上面了,巧玉轻笑着去关上了虚掩的宫门,折转身子去泡了铁观音香茶。
秦三月淡淡地斜着身子躺在高高的梧桐树上,双眼却是如鹰一般,紧盯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瓜六站在殿中央,双眼紧盯着墙上的一幅画,画中是一个丰姿绰约的年轻女子,在枝繁叶茂的梅花树下,拈着那盛开的梅花微笑,笑得朦朦胧胧,整个画面弥漫着一种优雅与浪漫的气息。
“骊嫔,这是您画的么?画的可真好看!”瓜六手指着画,率直地问道。
安陵容近到画前来,柔声道:“祺贵人喜欢么?”
瓜六紧咬着嘴唇,一脸的兴奋道:“我很、很、很喜欢呢,我有许多画,不过这种朦胧感,总让我有种想近一步,想看清楚的感觉,我觉得她笑的好神秘,她为何这般开心啊!骊嫔,你能把这幅画取下来送给我吗?”
安陵容一愣:这画还不是她亲自画的呢?她刚搬进宜宁宫之时,这画就已经镶嵌在宫殿的墙上了。
瓜六朝一旁的小宫女说道:“吉它,快把我们要送给骊嫔娘娘的礼物拿出来。”
那个名叫“吉它”的宫女双手捧上一个鲜红的四四方方的大盒子,外面还用鲜红色的丝绸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巧玉接了过来,按安陵容的吩咐将礼物收藏好。
然后,瓜六又眼巴巴地看着墙上的那幅画,双脚像定了桩一般移不动脚步,安陵容朝巧玉看了一眼,轻声道:“巧玉,去叫秦三月来将画取下来吧,取下来了你包装好送给祺贵人。”
秦三月远远地站在大门口,“倏”地拨出了白晃晃的长剑,然后手一发力,长剑脱手而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剑回到秦三月手中的时候,画框自半空掉落下地,与此同时,秦三月飞步上前,徒手接住了画框。
瓜六眨巴着眼惊叹道:“骊嫔娘娘,这又是谁啊?这又是使的是什么妖法,这么厉害?”
秦三月将画放下来,瓜六迫不急待地走上前去,细细地观摩起画来,秦三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神色,一声不吭纵身一跃又飞上了墙头。
待瓜六走了之后,安陵容轻轻拆开那个礼盒,里面是三盒芒果苏,望着这新鲜满是芒果香味的吃食,却是没有人敢拆开包装来品尝。
巧玉低着头小声道:“小主,这位祺贵人头一次入我们宜宁宫,就顺走了那幅“梅花图”,那图有两米长,一米多宽,她这也太不客气了吧?宫里来见小主的,还未见过送三盒芒果苏的。”
安陵容微微一笑道:“没事,这芒果苏不吃也先别扔,这祺贵人是宫中新人,难免会有些不懂规矩,年纪轻轻的,以后呆的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这人情世故的。这芒果苏好歹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先拿去库房锁起来吧,我们宫里的规定大家都知道的,凡是外人送来的东西,我们都不吃的。”
没有隔多久,送完画的小凳子就一路小跑了回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嘴里说道:“小主,不好了,祺贵人与丽嫔吵起来了。”
“怎么了?”
原来,安陵容叫小凳子与吉它一起抬着画,跟着祺贵人瓜六一起回储秀宫,还没有回到储秀宫,在路上碰到了丽嫔。
丽嫔认识这幅画,她看着瓜六叫人扛着画回宫,不由得多嘴了一句:“祺贵人,你这也太唐突了一些吧!才入宫几天哪,就将骊嫔宫里这般名贵的画顺走,你就不怕皇上说你么?再说,这么大的画,放在储秀宫,也未必好看。”
祺贵人瓜六可是一丝一毫的气都受不了的,此时的她,哪里管得了你是宫中老人丽嫔娘娘?就是皇后娘娘来了,她也会为自己辩解几句。
祺贵人反唇相讥道:“呦,你又是宫中哪位?”
小凳子低声道:“祺贵人,这是丽嫔娘娘,宫中的旧人前辈了。”
祺贵人扭头道:“丽嫔娘娘吉祥,既然是宫中的旧人前辈了,为何还这般爱多管闲事?不就是一幅画么?又不是丽嫔娘娘赏给我的,是骊嫔娘娘情愿赏给我的,这同丽嫔娘娘您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丽嫔娘娘看不顺眼,那你去宜宁宫叫骊嫔娘娘再画一幅给你去!”
丽嫔眸子一怒,便不想再理会祺贵人,带着宫女三清和四意身子一扭,便擦着祺贵人的身子过去了。
冷不防祺贵人低声说了一句:“哼,多管闲事,有时间管这管那,不如想想几时有皇上的子嗣!”
丽嫔气得一张脸胀成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