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当天晚上回到皇宫,便被皇上拉着歇息在养心殿里了,两人和衣而睡。
一夜无事至天明,天刚蒙蒙亮,安陵容就听到养心殿的外面传来熟悉的男音。
“皇上,昨天晚上闹事的四名黑衣人,均被活捉,是下狱还是处死,请皇上定夺。”
是夏刈的声音,他中气十足,即便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皇上穿好衣服出去了,离开前叫安陵容在殿内等候他回来,等他的消息。
没有多久,皇上回来说道,四名黑衣人都认了罪,均是华妃指使派人过来的,提审之时皇上说过,凡主动认罪的可免死罪,活罪难逃,于是四名黑衣人均被下了狱。
安陵容因为护送十四阿哥有功劳,皇上因人而异,没有赏她金银珠宝,晋嫔晋妃,而是将她赏到了“御药司”。
御药司是清朝宫里专门为帝王、嫔妃等皇亲调药的地方,于顺治帝期间设立的,还外兼医护保健,地点在乾清宫的东南边的庑房内,还分有内药房和外药房。
安陵容便是大清有史以来第一个进入御药司工作的后宫嫔妃,每周上值三日,休沐四日,早上九时上值,下午五时下值,还要身穿御药司的专职服装。
安陵容头天上值,心中满怀着新鲜感,渐渐摸清了御药司的日常事务明细、处事流程等等。
御药房隶属于内务府管辖,主要职责是为采办、储管、配药、药房人员与御医分班轮值。
轮值又分为宫值和外值,宫值的地点在皇上寝宫旁的御药房,外值在东华门内的太医值房。
外值者是专门为宫中的宫女、太监、嬷嬷等奴才诊病的。
御药房的御医都是从太医院一路选拔过来的,从医术精湛、品行端正的医士以上人员中选拔的,一共挑选十名。
御医在进入宫中之前,需要在太医院供职6年以上,有一定的理论基础与实践,并经过三年一试,或者是五年一试,二试,三试的合格者,才有资格入选,否则宁缺不补。有时候,清宫御医也会从各省督抚举荐的名医中进行挑选。
安陵容第一天上值,御药司的人大为紧张,这药司里来了一位贵人,纷纷提起精神,看安陵容的脸色行事。
安陵容柔声道:“大家无需紧张,皇上派我前来御药司,是来学习的,不必拘礼。”
清代的宫廷御药,兼具满族医药特色,满药的采集、炮制、用药等方面都与传统中医有区别。
满族地区的中药也被称为关外之药,包括人参、细辛、防风、刺五加等知名草药在内的数百种,安陵容第一天,便熟悉这数百种知名草药,以及它们的摆放位置,御行司的宫女紧紧跟随其左右,向她逐一讲解每一款草药的用途和来源。
宫内的药大多来自同荣堂,这也是皇上钦定的供应商,同荣堂独办官药。
安陵容细细寻思道:“这所有的药都来自一个地方,难免会出现抬高价格,垄断不良的现象。但是同仁堂的规模大,药源充足,品种齐全,其它供应的商家难以与之抗衡。”
安陵容去到御药司上值一天后回到翠和殿,就听到秦三月神神秘秘道:“主子,现在宫里传着主子可厉害了,皇上不止宣了主子侍寝,还将主子送去了御药司,这明显是皇上重视主子,有意提拔主子的。”
“咚咚咚咚咚。”翠和殿外有人拉响门环叩门的声音。
“主子,是齐妃娘娘带着三阿哥来访了。”很快,安陵容听到小凳子来报。
安陵容连忙起身去迎接齐妃入宫,三阿哥一段时日未见,又长高了不少,只是眼神依旧缺乏灵动,有些木讷的感觉。
齐妃带着一大袋柑橘过来,说是娘家的特产,亲手剥来一个,自己先吃了两块,剩下的塞在安陵容的手中,安陵容小尝一口,多汁甘甜,的确比宫里平时下发的柑橘还要好吃。
“三阿哥,快叫人哪!”齐妃推了三阿哥一把。
“安娘娘吉祥。”三阿哥像一个木偶一般,叫了一声安陵容,便像个闷葫芦一般静坐了下来。
“安贵人,我此日前来,是想让你帮忙看看三阿哥,他总是不言不语,喜欢一个人发呆,有时望着天空一望就能望半天,可是天上连只鸟也没有,空旷无垠,你说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又不敢同皇上说起此事,害怕皇上、太后指责,可是这孩子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齐妃娘娘,待我给三阿哥细细检查一下身体,再和您说吧。”安陵容温柔地笑着向三阿哥伸出手。
三阿哥半天没有动作。
“三阿哥,快点将手伸出来。”齐妃按捺不住性子,朝着三阿哥怒喝了一声。
三阿哥吓得身子颤了一颤,好似才听到齐妃的声音,他有些走神,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齐妃。
“三阿哥,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替你把把脉。”安陵容的眼神里满是鼓励。
三阿哥这回听清楚了,很是配合安陵容,让安陵容对他的身体上下检查了一个仔细。
安陵容叫秦三月和宝鹃领着三阿哥去院子里玩耍了,待三阿哥远去。
安陵容这才低声说道:“齐妃娘娘,三阿哥这般模样大抵是有了一段时间了吧,我记得上次在御花园里三阿哥与温宜公主争抢玩具的那一次,他情况还好一些,现在倒像是得了心里疾病了。”
齐妃脸上一惊,焦急地询问道:“那可如何是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皇上有了十四阿哥,随着后宫嫔妃日益诞下的子嗣越来越多,三阿哥就会越来越不显眼,皇上迟早会将他忘记,也许是平日里对他太过严厉了,他才变得这般模样。”
安陵容点头道:“三阿哥心里和眼里都是焦虑,他还是一个孩子,既然学习辛苦,不如让他学学其他感兴趣的东西,多与皇上交流,多一些去陪伴皇上,承膝欢下,或许能将他改变一些,别给他太多的压力,让他怎么开心怎么来!”
齐妃唉地叹了一声道:“我就只有一个儿子,不指望还能指望谁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时候好好的,怎长着长着就长歪了!”
齐妃带着三阿哥感激离去,望着齐妃的背影,安陵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秦三月询问道:“主子,为何叹气,这三阿哥当真是资质愚钝么?”
安陵容点头道:“三阿哥是被人下了药,导致神经受损,据我检查,应该是三、四岁左右,现在已经很难补救了。”
秦三月怒道:“是谁干的?又是华妃?”
安陵容摇头道:“这谁又知道呢?华妃大抵是摆脱不了嫌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