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的态度似乎在项汕的猜测之中。
项汕继续说道:“魏国为什么想要姜氏齐地,因为那里有一个天然良港,楚军水师帮助秦军转移姜氏齐地的齐民,就是从那处天然良港走的,沿着海岸线一直往东,到了莱州再直行不足四百里,就到可到辰国海岸。”
昭阳点了点头:“确实是处妙地。”
“对,魏国非常想要,我从辰国军营那里听到了魏军私下的讨论,若有此港,魏国来往辰国仅需三十六,若是轻帆快船,顺风只须八个时辰。”
听项汕这么一说,昭阳眼睛之中闪出光彩:“辰国利益巨大?”
“何止是大,眼下辰国实际控制仅为三分之一,但所得之利总量末将测算过,已经不低于楚国国库半年的收益。”
楚王这时也说道:“秦国那白晖每次作战必获得极丰,他是越打越强,为强楚必须学习秦国。寡人欲用楚国在辰国的所有的利益来换取秦国帮助楚国拿下东南沿海。”
“王上英明,辰国再好,几国去分难免有分配不公,而且利益也未必握在自己手中。攻略东南,依秦国在辰国用的法子,那么获利也相当巨大。”
项汕也说道:“糖,东南为天然糖田。而且东南多山,多山必有『药』材,必可以种茶树。末将以为,辰国的利益足可以换来秦国的寻『药』之术,以及种茶的技术。再加上东南沿海风平浪静,海里的盐,鱼也巨大的收益。”
“借用秦大河君白晖的一句名言:没钱,那里来的精锐。”
昭阳不解:“这与攻魏有何关系?”
“老令尹,不是攻魏,而是灭魏。趁魏国将力量放在辰国,移至莒城之时。魏国眼下正在迁都,双都之魏说是强,实在弱。防卫力量被一分为二。若是一军攻大梁、一军攻陶邑,魏国必不能两全。”
“可楚国,也没有这么多兵力?”
项汕说道:“韩国有。”
昭阳公再问:“还没说,为何要攻魏?”
“灭魏有三大好处,第一破坏秦、韩、魏的三国联盟。特别是秦、魏之间的无税商贸。臣在辰国学到一些,秦这国一招太可怕,等秦国控制了魏国的商之时,魏国怕是一半都落在秦国之手,秦国可兵不血刃拿下魏国。”
昭阳点了点头:“这个老夫也想到了,魏国眼下无人织布,因为秦国的布匹更便宜。魏国的铁匠也开始在秦人的匠坊作工,因为自己打造铁器,打一件赔一件。魏王想要海外利益,怕是也源于此。”
项汕继续说道:“第二个原因是,秦国在海外的利益实在太可怕,为楚国可以安稳发展,依老令君与秦国的新盟,秦不攻楚总共还有十七年,但楚国也要早作准备。”
“所以?”
“所以,秦军出海,只有两条路,大江、大河。楚军若是控制了大江、大河,楚国在接下来的十七年与秦国谈判也能占到一些优势。”
昭阳点点头:“在理。那最后一条?”
“最后一条就是赵国,臣也是无意中在秦国学到了一招。”
“讲讲。”
项汕说道:“在肥邑,中山遗民虽是投靠,但却未必归心。姜氏齐地的齐民为躲避战『乱』而北上,他们也未必是归心。强秦派出武安君白起以雷霆之势横扫东胡大军,但这种威慑也是有时效和。”
“对。”昭阳认可项汕的话。
项汕很是佩服的感慨了一句:“白氏兄弟不愧是当世大才,齐民、中山遗民、以及极少秦国,在肥邑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任何一方都无法压住另外的两方联手,奇迹一般的在肥邑形成一种无比和睦的情景,但三方依在暗中竞争,却没有见不得光的事情。”
“竟然有这等事……”昭阳如回光返照一样的竟然坐了起来。
项汕点了点头:“确实有。若单独两方有对抗,却担心第三方趁机出手,所以也只有小冲突。”
“你的意思是?”
项汕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天下大势,想要对抗秦国只有一条路,天下为三。”
“为三!”昭阳的眼睛都亮了:“此话有理。”
项汕继续说道:“天下为三,这个理论并非末将想出来的,此计依旧源自秦国大河君白晖,昭阳公可想眼下秦国之势,秦在北方占据赵国出云,却是赵民、林胡、秦人。而河套,却是林胡、义渠、秦人。往西,虽然没有足够的情报,但末将猜测是乌氏、义渠、秦人。”
“这……”昭阳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项汕却有足够的理论依据:“再说巴蜀,巴蜀眼下实际上秦人、蜀民、九濮。还有西南,西南是九濮、秦人、滇池百族。”
“还有,秦国有数术。其中就有一句,三角形为最坚固之形,三足鼎最稳等理论。”
“天下为三!”昭阳点了点头。
楚王说道:“这天下为三,必然是秦、赵、楚三国。赵国经赵主父励精图治,是眼下唯一可以独自与秦国对抗,但却弱于秦国的强国。我大楚,可借秦之法,开发东南,若干年之后,楚必可与秦一战,但未必可胜秦,但却有赵。”
“妙计。所以伐魏,是为了灭魏。但能胜吗?”
项汕说道:“依白氏兄弟之兵法,我楚军可以姜氏齐地摆空营,然后主力秘密回彭城,从彭城以雷霆之势突袭赵国新都,眼下只需要说服韩国从都城出兵,直扑大梁。魏国纵然不会灭国,只要杀死魏王以及魏国公族,便是大胜。”
楚王也紧接着说道:“魏两都,必是财富无数。”
“说服韩国。”
楚王点点头:“对,说服韩国。”
昭阳想了想说道:“臣老了,怕是没到韩国就会死在路上,臣推荐黄歇,此子虽然年轻,却有才。相信他可以说服韩国,臣再有一个建议,王上派人去秦国,想办法拖住白晖,只要白晖不动,此计便有保障。”
楚王来到昭阳的床边,坐了下来之后,很是认真的问道:“昭阳公,这不能与秦分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