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去买一点药,到时候在哪里找你们。”列索检查了一下那个伤者的情况,大致确定伤情之后,站起身问道。
“你不会不回来了吧,还有提前说好,我们可没有药钱。”后面一个破烂夹克的男孩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我还要等你们带路呢,至于药钱就当是导游费了,你们要是不放心就抓紧找一找那位贝乐思先生,到时候我们财货两清。”
列索将铺盖给受伤的女孩细心的盖上,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最开始说话的男孩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他见列索没有拒绝,立刻跑向一旁的棚户区里面,不一会换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衬衣。
“先生……”离开垃圾山之后,两人的行程并没有多么的顺利,才到街角就被两个执勤的卫兵给拦了下来。卫兵带着中间隆起的银色头盔,头盔上还有一根鲜艳的羽毛。
因该是河谷的精锐近卫军团,没想到被派来这里执勤,最近也许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左边站岗的卫兵向着同伴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的拦住了准备进入商业区的两个小孩。
“晚上好中士,请问有事吗。”列索打量了一下对方尤其在他的肩章上停留了片刻,好似没有看见那明晃晃的刺刀,淡定的问道。
“没事,就是最近有一些垃圾区的人会来商业区拐骗不知内情的好心人士,我觉得您应该多多注意。”士官在被准确的叫出军衔之后,顿了顿,语气注意了不少。
河谷联盟的城市文盲率高达68%,农村更加夸张,大部分人都大字不识一个,城市因为工厂需要工人有一定文化水平,还起到了一定的扫盲作用。
农村因为文字无法变现为劳动力,则是只有少部分地主阶级会写自己的名字。一般的城市小民见到他们都是一口一个军爷,能立刻辨认出军衔,应该是家属里面有军队的背景了。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口音很标准,没有下城区的尖锐词汇,措辞也带着书卷气息,中士的语气立刻缓和了下来。
“感谢您的提醒,我带这位朋友去买点药物,请问一下附近有没有药店,香料馆,杂货店也可以。”
“杂货店,我记得街角就有一家,晚上还是留在城区过夜吧,像您这样的绅士半夜进入那些污秽的地方,是在不安全。”卫兵思索了片刻,随即指了指远处对角的位置,他们巡视的时候好像看见过招牌,应该在一家理发店旁边。
“再次感谢您的提醒,我会尽量在天黑前回来的。”
列索带着还是有些拘禁的男孩,往商业区最为繁华的地方走去,男孩最开始还带着怀疑与敌视的目光,在他的记忆里,这里是他们的工作场所,总是充斥着白眼与责骂。
叮铃铃……
随着少年推开有些陈旧的木门,杂货店门上悬挂的小铃铛摇摆了几下,最后还是在重力的约束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好像这座城市里面所有的人一样。
“需要点什么,给我说就好。”店主是一个丰腴的中年女士,带着一只金丝眼睛的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下半身是碎花的围裙和灰色的长裤。
上半身则是皮质的护胸,有点像是杀鱼的穿的围裙的质感,女士将手头的伙计停下,礼貌性的问候,随后开始打量两个小顾客。
“我需要一些抗生素,有美达客的最好,实在不行青藤的也可以,还需要一小瓶酒精,800ml的,一袋纱布……”列索将上衣口袋的一个小本子取出。
用指甲在最前面的纸业上画出了一道痕迹,沿着那痕迹整齐的撕开交给了老板。
“美达客,这里没有,军队将供货商的渠道都堵塞了,你要是想要抗生素得要去医馆找,要么就去市政厅找关系,青藤倒是有半袋。”
女士侧身到架子上翻找起来,随即将一个用橡皮筋扎住的小塑料袋放在了木头柜台上。
“你的字真好看,看起里来应该是学生吧。”老板娘走到一旁侧边的柜子上取下了一个大罐的玻璃瓶,里面是干燥的纱布。
虽然医院也有这些东西,但是因为昂贵的价钱,一般工人发烧受伤,都是自己找东西处理的,杂货店老板也会一点包扎和看病的手艺,这还是和几位老来这里买烟的医生学的。
“算是吧。”列索将那一小袋抗生素抓起,仔细打量了一下它的成色,看余量充足松了一口气。
“800ml的酒精吗,我这里只有一些烧酒了,凑活着用吧,除去医院就这里有点像样的酒精了,本来是给老酒鬼准备的,你要玻璃瓶还是袋子,提前说好,玻璃瓶要加钱。”
“玻璃瓶吧,你这里有没有城区的地图,我想买一份。”列索帮助女士用草绳固定好瓶口,随即检查了一下玻璃瓶的密封。
不一会一大袋东西就准备好了……
“地图我这里可没有,你可以去图书馆看一看,不过说是要借阅证,但是像你这样的大学生拿着身份文件去市政厅登记一下就有了。”
“十分感谢,请问多少钱。”
“我看看,160.15里拉,给你莫个零,就160吧,你这张字挺好看的,给我留个收藏。”
“我的荣幸,感谢您的慷慨。”列索微微点头致谢。
“对了,给您个建议,他手不干净,你的钱包最好藏好,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是我还是需要提醒您一下,毕竟像您这样有学识的人如果流落街头就太不体面了。”
看着那个跟来的小子不耐烦的出门踱步,点清了钱币之后的女士突然凑近小声提醒到。
“谢谢您的好意。”
“简直是抢钱,就这么一点东西,买这么贵,都够我们吃小半年了。”少年因该是听到了结账时候的保价,不过到底听到了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抗生素和酒精比较经销,即使是战争时候也是硬通货,然后是纱布和王水,但是价格都在预料之内。当然最贵的实际上是这本字典。”
列索点了点袋子里面的一本字典,他来的时候就没有带什么东西,重要的信件和身份文书都是随身携带,箱子里面只有一套换洗的衣物以及几本书。
“你也真的心大,居然敢和我回去,还有将行李就放在那边了,不怕我们黑了你的箱子吗?”
“不怕,来吃颗糖。”列索抓了一把带着白色糖衣的方糖出来,放在男孩手上之后,再取出一颗剥去糖衣丢入嘴里。
“小孩子才喜欢吃甜的。”男孩嘴硬的说道,但是还是将糖果塞入了口袋里,小十三和四妹应该会喜欢的吧,男孩咽了口口水。
“那我就当小孩子喽,大人活的那么累,想要说自己的话,干自己想要干的,听自己爱听的,吃自己爱吃的还要被指指点点,小孩子顽皮一点就洒洒水了。”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字典是什么?”男孩不像和对方纠结这个问题,他更感兴趣那个有些破旧的大部头,这玩意居然值90里拉,比他到手的最为贵重的宝石项链都要昂贵。
“就是记录词汇和语法的小册子,可以依照字母的顺序查找需要的字词。”列索指了指那个棕色皮子的大部头,整本书还是有一点份量的。
“你不是会写字吗还需要借助,这个,嗯,字什么”
“字典,我是刚来这里的哦,虽然日常用语没有问题,但是一些生僻字还是需要查找的,而且这一版的字典是河谷联盟国营出版社的第六版精修,有些地方卖都卖不到,在这里可以有幸看到,一定要入手。”
“字够用就好了,你……”少年嘀咕了几下,最后的话则是淹没在了沉默里,他想起了那个会认字的同伴,对方听说是一个工程师的儿子。
在父亲被赌债追死之后,跑到垃圾场躲债主,最后避过风头之后则是被一家银行看中去赶了收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