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坐在车斗里,望着远处开始出现在地平面上的庞然大物。
那是仿佛绵延到天际线尽头的高大城墙,在城墙外,则是遍布着防御工程的缓冲带,大小不一的卫星城市拱卫着它们的君主。
当车队快要靠近最外围的卫星城市的时候,几只白色的大鸟俯冲而下,在几乎将车队中皮卡掀飞的气流过后,大鸟中的一只缓缓落地。
李浩抓紧时间开始采录它的能量场,而车队前方的几人也开始紧张起来。
汉克打开车门,快速下车随后吩咐人们将武器全部放下,避免走火,自己则是堆起满满的笑容,走向了一脸不耐烦的训练家。
“哪来的。”骑在白色狮鹫身上,穿着黑色战术衣的训练家,将右手从皮质的露指手套里面掏出,随后拿出一个由皮套包裹的平板电脑,问道。
“190—q号城市。”汉克走到狮鹫下方,从侧边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个被密封袋包裹的小袋子,殷勤的递了上去。
训练家眼睛一亮,左右打量,随后对着后方的几个伙伴做了一个警戒的手势,一把将那袋闪着蓝色光芒的蓝色宝石收入了怀里。
“知道规矩吧。”训练家在平板上点了点,随口问道。
“知道,知道,麻烦您了。”
“嗯,别惹事,最近里面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掺和的,懂。”训练家收了好处,掂量了一下那宝石的重量,最后好意提醒道。
“晓得,晓得,大人您放心,我们就是……”
训练家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继续讲了,随后穿戴好手套,收回平板,骑上白色的狮鹫,一拉缰绳拔地而起。
掀起的尘埃席卷到了车队前方的行人,暴露在黄色沙尘下,众人都忙不迭的用布料遮掩住口鼻。
“我给你们说了,分散开进城,这次我们要均摊……”汉克骂骂咧咧的上了车,随后打开车载通讯器,拍了拍那笨重的黑色壳子。
“情报有误,里面有大事发生,要么高贵的老爷们怎么会屈尊就卑来这里作流动哨。”对讲机另一边,老约翰阴阳怪气的甩了锅,看起来他对于训练家没有什么好的认识。
“那之后生产队那边我们怎么过,继续贿赂,这一次兄弟们赔了命了,就赚这么一点,怎么交代。”汉克发动汽车,却不料因为温度过高,直接爆缸,前引擎盖直直向上飞出三四米远。
汉克眼疾手快立刻跳车逃过一劫,而坐在副驾驶的那个队员,这是被飞溅的零件射成了马蜂窝。
“%^*,^*%”汉克挣扎着站起身来,他在一阵眩晕之后就感觉到小腹部剧烈的疼感,低头一看一块金属碎片插在了柔软的腹部。
后排的几辆车发现了事故,立刻停靠在一旁,几个壮年在约翰的带领下,开始抢救货物,一个带着墨镜,披着米黄色破烂斗篷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走到汉克身边。
不顾男人的嘶吼与挣扎,将他扛了起来,向着侧后方跑去,最终避开了第二次爆炸。
“呲呲。”汉克依靠在车门上,他紧咬着牙关,用舌头透过门牙之间巨大的缝隙向外喷吐着气体与液体。
李浩坐在一旁,认真的处理着他的伤口,伤口创面很大,不过还在不深也止住血了。
“临近这边来这一出,简直了,背呀。”约翰走到车窗边,蹲下来查看起来汉克的伤口。
“到后面养着去吧,后面我来负责。”约翰小小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亮光,他不由分说的指了指后排的那辆敞篷车。
这种伤口,感染死掉的分险很高,或者说要不是这里靠近都市,也距离文明太近了,他会让汉克直接病死在车队里,就像他之前对他师傅干的一样,没什么不同的。
“道德观,呵呵。”老约翰意义不明的笑了笑,拉开了正要为汉克包扎的李浩,摸了摸男孩的发旋。
“别浪费药品了,我们都是烂命一条,不值当。”
“你……你很好……”汉克几乎要将眼球瞪出来了,参杂着血丝的眼白,死死地盯着约翰的小眼睛。
李浩顺从的停下手,他站在两人中间用无辜的大眼睛打量着两边,似乎在疑惑与犹豫。
“他有一个儿子,原来有,挺可爱的一个小家伙,不过不幸,刚好满足某些人的需要,然后他酗酒家暴一无是处的父亲,就突然成了合法拾荒队的一员。”
“啧啧,更有意思的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就你,为什么要带着这群,嗯,累赘。”
“是,我没安好心,您呢,哦器官活体供应商,代孕你比我干净,笑死了,哈哈哈,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你还要叫比我黑。”
砰~
汉克突然掏出手枪爆了约翰的狗头,伴随着老约翰缓缓倒地,汉克将还冒着硝烟的枪口调转,对准那个壮汉。
“你是一个好小伙,我记得你的母亲,一位很值得尊敬的女士不是吗,她们在等着你呢,还愣着干什么去开车。”
壮汉犹豫了片刻最终对着黑洞洞枪口的他,选择了坐上驾驶位,不过汉子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冷眼旁观针扎着起身的汉克。
“你是一个好孩子,对不对。”
汉克伸出手抓住了李浩的衣领,随后费力的站了起来。
“是,我混蛋,我打你的主意,但是我将你带出来了不是吗,是我,是我把你带出来的,你是一个会感恩的孩子,对吧。”
汉克吐了口血,凭借着李浩,走到已经半打开的皮卡车斗那边。
“我保证,让我活着到六号卫星城市,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一笔你花不完的钱,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新身份,不是难民,是常住民,你知道的吧。”
汉克最终挣扎到了车板上,他看着男孩开始重新为他包扎伤口,将怀里的手枪交给了男孩。
“一会我昏过去了,到第一个检查站之前不要叫我,如果有人靠近,直接毙了他,一个人一千。”
男人邪恶的笑了笑,随后生出一根苍老的手指,指关节处是白色的老茧。
李浩漠然的看着他,看着他最终倒地,然后继续处理他的伤口。
车队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明明快要到了旅途的终点,但是在不明白真相,或者对此有着正确或错误,深浅不一猜测的众人中,流言蜚语,猜忌开始蔓延。
尤其车队挨个路过那个死的随意的老约翰的时候,大家心中的什么东西似乎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