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与两位儿媳妇来到了书房门外之时,正恰巧听到了自家夫君正在洋洋得意地放声而歌。
听着那明显有跑调,偏偏夫君还唱得相当带劲,瞬间,卢氏差点绷不住长辈的威仪笑出声来。
两位儿媳妇都第一时间抬手捂嘴,当着婆婆的面笑话公爹,这可是相当的不合适。
毕竟婆婆都忍笑忍得那么辛苦,自己等人作为晚辈,怎么好意思放肆?
卢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在外面咳嗽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了那书房内的歌声嘎然而止然后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响起。
卢氏很有耐性地与两位儿媳妇站在门外,等了约摸数息,这才缓步掀帘进入了书房。
就看到了夫君老脸臊得有那么一丝丝发红,案几上还有些许未被拭去的水渍。
卢氏咬了咬嘴皮子,这才朝前而行,而两位儿媳妇也很是乖巧地给尴尬的公爹请安之后,便识趣地离开。
出了门,大嫂正要继续移步而去,却被那高阳扯了一把。
迎着那大嫂杜氏疑惑的眼神,高阳指了指一旁,比划了个手势。
性格向来温婉的大嫂杜氏,甚是无奈地由着这位古灵精怪的妯娌,拉着自己来到了书房外的拐角。
就看到了高阳特地探头来打量那位呆立于书房门口的房府管事。
这位房府管事仍旧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看样子冻得有点哆嗦,正缩在柱子后边,根本就没注意两位少夫人的行踪。
“大嫂,咱们就听听,公爹那么高兴,必定是什么大喜的事情。”
看到高阳那副眼冒精光的模样,杜氏能说啥?不过话说回来,她也的确很好奇,反正来都来了,听一听也是好的。
就见房玄龄等到了两位儿媳妇都离开之后,伸手用力地抹了把脸。
“夫人,过来怎么也不先招呼一声。”
“妾身哪没招呼了?只不过夫君兴致甚高,妾身也有些不忍心打扰罢了。”
“对了,莫不是今日被陛下急召入宫,遇上了什么好事情?”
“不愧是娘子,果然知我。咱们家二郎那小子,怕是又要发达喽……”
“二郎?”卢氏瞬间两眼一亮,抄起水壶的手也一顿。不大会的功夫,宁忠便捧着几份《长安文集》匆匆回到了丽正殿偏殿.
只是程处弼抄起了这份《长安文集》看了没几眼,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特娘的都是些什么鬼,感觉就像是那些人读四书五经读嗨皮之后,特地为此而创作的文章。
文章里边时不时地引经据典,越发地让程处弼一头雾水,最终,潦草地翻了半天之后。
作为诗书传家的老程家的文化担当程处弼,不得不因为自己文言文功底过浅,而悻悻地放弃了尝试。
嗯,这简直就是新书试毒一般,把程处弼给毒得都快要两眼发绿。
程处弼这才扔下了报纸,扭头看向李承乾,就看到了这位脱衣有肉的排骨精太子看得一头臭汗。
不禁伸长脖子看过去,又扭对看了眼李承乾的表情,唔……程处弼的嘴差点咧到后槽牙去。
看样子,有这样阅读障碍的不止自己这位老程家的文化担当,就连大唐太子殿下也顶不住。
这顿时让程处弼内心好过了不少,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那就是这《长安文集》的问题。
“啊这……这《长安文集》的文章果然精妙深奥之极,孤实在,嗯,实在是有些……”
硬着头皮,努力去理解那些字句蕴含的深意,可是越读越觉得艰难的李承乾不禁有些臊眉搭眼,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已经完全放弃试读,整个人心态平和得就像是永远拿最后一名的程处弼直接就乐了。
“精妙不精妙,反正臣是看不明白,不过若是哪天闲得百无聊赖。
却又想睡而睡不着的时候,倒可以拿来助一助眠。”
“……处弼兄还真是实在。”李承乾哭笑不得地将手中的《长安文集》也随手弃于一旁。
这《长安文集》上面的文章读起来实在太费脑子,让自认也算是文化人的李承乾都读得有些怀疑人生了。
看这玩意,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通读四书五经,怕是需要能够把四书五经专研到了一定的高度才成。
程处弼有些嫌弃打量着这些过于深奥的文章,内心则显得份外的轻松。
“这样曲高和寡的东西,对咱们的《长安旬报》根本构不成威胁。”
李承乾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评价道。
“但是这样的文章,必定会受那些学识渊博的饱学之士所追捧拜读。”
“殿下言之有理,毕竟受众不一样,咱们的《长安旬报》的受众是广泛人群。
而这《长安文集》嘛,更像只是针对于那些刻苦专研学术的博学鸿儒。”
“正是此理,依孤之见,这文集,在长安若是能够售出万份,怕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殿下放心吧,魏王的《长安文集》,还是会有人给他捧场的,特别是那些人,就算是一份卖不出去,也会有人伸手兜底……”
听到了程处弼意有所指之言,李承乾的脸色微微一沉,轻轻颔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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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魏王李泰的内心却焦急不安,哪怕是平日里觉得最为诱人的猪油酥这一刻也不香了。
《长安文集》的销量到底如何,这牵涉到的不仅仅是财帛的问题,更涉及到他这位才名显于天下的魏王殿下的脸面问题。
还有那一干投效于自己麾下的饱学之士、博学鸿儒的脸面。
毕竟为了这第二期《长安文集》这些才华过人的饱学之士、博学鸿儒也是下了血本,呕心泣血才写下的好文章。
若是连六万份都卖不出去,那就不是脸红,而是脸疼。
不光是他魏王李泰焦虑不安,那些文章被印在了《长安文集》上的饱学之士,博学鸿儒们也同样很不淡定。
他们今日都寻了各种各样的借口迟到或者早退,离开了官衙之后。或者是更服易冠,装扮成普通人步入酒楼茶肆。
又或者是乘马而去,躲在车中,鬼鬼祟祟地观察着《长安文集》的销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