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擦干了秦笑笑的头发,见她还在琢磨刚才说的那点事,放下帕子捏了捏她的脸颊:“天色不早了,该歇息了。”
秦笑笑扒拉下他的手,想起了另一件事:“昨晚没写完的那叠纸呢?”
景珩弯腰将她抱起,径直的往床边走:“已经写完了。”
“没有啊,我记得还有好多呢。”秦笑笑不相信,昨晚她只是太困睡过去了,又不是失了智连写没写完也不知道:“你别想糊弄我,不然哪天你借这事儿找我茬我是不会认的。”
“没有糊弄你,剩下的我写完了。”景珩把她放在床上,忍不住又捏了捏她肉肉的脸:“从相识到现在,我几时糊弄过你?”
秦笑笑听出他话里有话,横了他一眼:“你是没有糊弄我,但是你总挖坑给我跳!”
还一跳一个准。
景珩没有否认,脱掉她的鞋子把她推倒在床:“若是你能记住自己的许诺,相信我说过的话,我挖的坑再多也坑不到你。”
秦笑笑:“……”
说的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新图册,两人这样那样一番后,秦笑笑累的眼睛都不想睁开了。只是身上黏黏糊糊她睡不安稳,伸出脚丫子蹬了蹬一脸餍足的搂着她的男人。
景珩在她湿濡的额头上亲了亲,起身把她抱到耳房的浴桶里,里面已经灌满了热水。
秦笑笑趴在浴桶上昏昏欲睡,像只慵懒的猫一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侍。
景珩毫无怨言,把她里里外外擦洗了一遍。洗到她的腰身看着软白的一圈,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又胖了?”
秦笑笑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可能!”
说罢,她掐了掐腰间的软肉,发现并没有比之前多,不禁松了口气嘟囔道:“我还在长身体呢,只要不是胡吃海塞不会再胖的。”
再说两人几乎天天妖精打架,比爬了一座山还累,不可能比婚前更容易胖。
景珩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在她不满的瞪视下,立马改口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的对,你还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一点。”
秦笑笑满意了,趴回去继续享受他的服侍。
景珩无奈的摇了摇头,取下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干。抱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悄悄掂量了一下,发现他的感觉没有错,这丫头确实又重了。
他怀疑这几天两人闹别扭,食不下咽的只有他自己。
秦笑笑不知道她差点被找茬了,躺在床上腹中开始空虚的她,已经算计着明天早上要吃什么了。
这种猪一样吃吃睡睡玩玩的日子并没有持续下去,景珩给她找的两个茶农过来见她了。
这两个茶农一个姓吴,一个姓田。两人年纪相仿,都在五十岁上下。给秦笑笑见礼后,都表示要去星月湖的几个山头看看,只有看过了才知道到底能不能种茶树。
要知道茶树很挑剔,不是所有的土质适合种植。
秦笑笑自然没有意见,正好想多了解一下种茶方面的事,于是让人套了两辆马车,亲自带他们去了星月湖。
一共八个山头,分布在星月湖不同的方位,且不是每个山头都能通马车,只能靠两条腿走,直到午时才看完第三个山头。
不巧的是,这三个山头都不是红土,不适合种茶树。
秦笑笑有些气馁,怀疑自己买的几个山头都不是什么红土。要是不能种茶树,除了留几个山头种枣树外,其它的还真不知道种什么。
看出她的苦恼,田伯说道:“夫人,依小的看,这几个山头种桑树很不错。”
秦笑笑听音知意:“种桑树养蚕?”
田伯点点头:“小的老家在南边,家家户户种桑树养蚕。夫人不缺钱,大可以把纺织作坊,印染作坊都弄出来。”
秦笑笑一听,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她没有忘记海贸卖的最多的是茶和布。真的做起来了,不用担心卖不掉。
问题在于京城的气候能养蚕吗?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谁家养蚕。
“夫人不必担心,只要桑树能长的地方,必定能养蚕。”田伯指着不远处一棵长满桑葚的野生桑树,信心十足的说道:“这树贱好种活,不过养蚕的话还是种南方的矮桑树更合适。”
这种矮桑树桑叶易采摘,且桑葚能做成果脯卖钱,一举两得。
秦笑笑有几分意动,没有把话说透:“嗯,我考虑考虑。”
在湖心别苑吃过午饭,一行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去看剩下的五个山头。好在这里面有两个山头能种茶树,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这两座山头有点小,种满茶树也没有多少。秦笑笑觉得不大够,请吴伯田伯帮她再找找。只有有合适种茶的山头,她另外花钱买下来。
晚上,她和景珩商量了种桑树养蚕一事,景珩没有反对,只让她凭自己的心意放手去做。
有了他的支持,秦笑笑反而有些缩手缩脚:“不管是种茶还是种桑树养蚕,都得往里面砸大把的银钱,万一成不了不是亏大了?”
景珩揉了揉她的头:“便是亏了也不过是几万两银子的事,你打理的几个铺子一年就能赚回来。不过一旦赚了,就不只是几万两了。”
秦笑笑无语:“你说的轻巧,我长这么大,除了你给的十万两银子,能过手的不足一千两。真的亏了钱,别说几万两,就算是一百两我都心疼的睡不着。”
景珩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鼓励道:“不管是枣树茶树还是养蚕,都比种庄稼稳妥的多,只要打理得当,不会亏的。你若是不放心,就雇几个人帮忙,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
秦笑笑心里暖暖的,不自觉的跟他撒娇:“我不是怕拖你后腿嘛,这几年正是用钱的时候,我太败家的话都对不起你的辛苦了。”
这是她第一次袒露对景珩的心疼,一股酸胀的感觉席卷心头,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她会说出来的话:“又在哄我?”
秦笑笑一听,没好气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这么大个人了,我还哄你做什么?就许你心疼我怕我累着,就不许我心疼你体谅你的辛苦?”
景珩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连亲了好几下,眼里溢满了柔情。
明明两人都这样那样了,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秦笑笑的心不争气的扑通乱跳,心里还有一点愧疚,让她只好揪住他的耳朵,用力的亲了下他的嘴唇。
末了,她努力装出一副流氓样,食指轻挑他的下巴说道:“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把你吃掉!”
景珩眸色变深,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朝着床边走去。
最后,主动招惹的被吃干抹净了。
又过了几天,吴田二人帮忙找到了四个适合种茶的山头。这四个山头离星月湖有点远,在它的下游处四五里远的地方。
好在几个山头连在一起,到时候种茶采茶什么的也方便。
秦笑笑随他们去看过,确定没有问题后,花了六百两银子将四个山头买下了。
根据吴田二人的估算,能种茶树的六个山头有三百亩左右,高峰期时干茶的产量能达到万斤。
碍于手头的银钱有限,后续的投入不知道还有多少,她暂时不准备继续买入山头了,打算先把现有的十几个山头先种上树再说。
这天,秦笑笑拨着算珠做预算,嘉明郡主带着腾儿过来了。
半个月不见,彼此都有不少话想要跟对方说。秦笑笑给腾儿找出一些好玩的小东西,让星天溪桥陪着他一起玩,她和嘉明郡主坐在凉亭里看着。
腾儿玩的很是高兴,用薄木片拼出了一只小狗。他兴奋地的跑到凉亭里,向秦笑笑展示:“表嫂表嫂,这狗狗是不是很可爱?”
秦笑笑摸了摸她的头,夸赞道:“很可爱,腾儿真厉害!”
腾儿开心极了,两眼晶亮:“表嫂,你能把这些小片片送给腾儿么?”
“当然可以,不过腾儿得帮我一个小忙。”秦笑笑笑眯眯的看着他,还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
腾儿连忙说道:“表嫂你说。”
秦笑笑看了嘉明郡主一眼,说道:“你母亲喜欢小猫,你拼一只小猫出来送给她好不好?”
嘉明郡主一听,知道她是想要拉进她和腾儿的母子关系,不由得紧张的看着腾儿。
腾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怀里的“小狗”,迟疑了一下答应下来:“嗯嗯,腾儿现在就去拼!”
秦笑笑再次揉了揉他的脑瓜,夸道:“真乖!”
腾儿得了夸奖,脸上的迟疑瞬间消失不见了,蹦蹦跳跳的跑到一堆薄木片旁,努力的拼凑起小猫来。
这些薄木片是秦笑笑从一本《天工巧作》的书籍里得到灵感,让木匠制做出来的。以前陪书墨几个小的玩,多半是用这个,她自己闲来无事也会玩一玩。
“笑笑,谢谢你。”嘉明郡主感激道,今日要不是她用笑笑这里有好玩的东西哄着腾儿,腾儿根本不愿意过来,她也无法说服婆婆和太婆婆带他出来。
“堂姨,这有什么好谢的。”秦笑笑嗔了她一眼,拎起茶壶给她的茶杯满上:“腾儿还小,慢慢哄着他会亲近你的。”
嘉明郡主点点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努力拼小猫的腾儿:“我和这孩子住在一个屋檐下,单独相处的机会却不多,今日到了你这儿,才能跟他多亲近一会儿。”
秦笑笑听着心酸,不禁想起了之前在杏花路看到的一幕。
虽然事实如何尚未探知清楚,但是她觉得有必要探探嘉明郡主的口风,于是拐弯抹角的说道:“堂姨,我爹娘想在京城买个小宅子,眼下有两处小宅子待选,不知道选哪处好,你帮我拿个主意吧。”
嘉明郡主:“你说说看。”
秦笑笑把两个小宅子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特意多提了下杏花路的宅子:“屋子是破旧了些,不过能翻修问题不大,我看中的是那片地界儿。”
嘉明郡主笑道:“真是巧了,兰芷也安置在杏花路,那边确实不错,住的都是身家清白的人家,平日里少麻烦,夜里还有城卫巡逻,不用担心小偷小摸的。”
秦笑笑露出一副意外的神情:“兰芷姑娘住在那里啊,之前我以为她住在你们府邸边上,方便照应呢。”
嘉明郡主解释道:“原本是要在附近买宅子安置她,只是她说自己带发修行,为整个张家祈福,需要一个清净之地,最后便选了杏花路那边的小宅。”
秦笑笑心里一沉,面上叹息道:“兰芷姑娘年纪轻轻,难道真要一辈子与青灯为伴?”
嘉明郡主无奈道:“她执意如此,谁也没有办法。”
秦笑笑问道:“张老夫人没有劝么?她是兰芷姑娘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又是抚养兰芷姑娘长大的人,说是亲祖母也不为过,想来兰芷姑娘会听她的劝罢?”
嘉明郡主愣了下,不确定的说道:“应该苦劝过,兰芷不同意,否则祖母也不会答应她带发修行。”
秦笑笑听罢,确定她不知道兰芷与一男子有私情的事,不过张家人比如张老夫人肯定是知情的。
想到这里,她继续问道:“你可去杏花路看望过她?”
嘉明郡主摇了摇头:“不曾,兰芷喜静,每次都是祖母或是腾儿想她了,就派人接她过来,她自己鲜少主动来府里。我和她关系平平,逢年过节会让人送点东西过去。”
秦笑笑若有所思,心底的怀疑又重了几分:“可惜了。”
嘉明郡主以为她在为兰芷选择这样一条路而感慨,便笑道:“这是她的选择,想来她乐在其中吧,咱们同情她,兴许她认为咱们世俗呢,倒是说不清谁更可怜了。”
这话透着禅意,秦笑笑心头一动:“人生苦短,过的开心最重要,那些纷纷扰扰能断则断,不能断也不能被它们困住了,让自己活得不自在。”
嘉明郡主深以为然:“说的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