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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就饿的慌,又被雪丫的“漠不关心”气到,赵绣绣就更加难以入眠了。她躺在床上想七想八,越想越心里越难受,最后竟是躲在被子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直到鸡叫了两遍,才消停下来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于是后半夜里,秦笑笑、胡晴晴以及雪丫睡的很不安稳,老是听见有人在耳边哭。他们的睡眠又特别好,夜里没有什么大动静,几乎不会醒过来,也就不知道是赵绣绣在哭。

第二天起床后,秦笑笑就对给她梳头的林秋娘说道:“昨晚又做梦了,梦里有个人一直在我耳边哭,哭的我都没有睡好。”

两个房间隔着几道墙,林秋娘没有听见赵绣绣的哭声,以为闺女真的做梦了,就笑道:“定是白日里玩的太疯了,夜里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

“嘻嘻,是昨天大哥哥二哥哥捉泥鳅太好玩啦!”秦笑笑就是借机跟娘亲撒撒娇,没想对一个梦探个究竟。被娘亲这么一说,又想起已经跟大哥哥他们约好下午捉泥鳅的事。

见娘亲要给自己梳辫子,连忙说道:“娘,梳起来梳起来,会掉到泥巴里弄脏哒。”

“好好好,给你梳。”林秋娘无奈的重新把她的头发打散,在头顶梳了两个圆圆的揪揪。这样就不怕捉泥鳅的时候头发垂下来,在泥巴里扫来扫去了。

梳好了头发,林秋娘看闺女身上六七成新的衣裳不顺眼了。她想了想,在箱子的最底下翻出一套很旧很旧还打着好几个补丁的衣服给她换:“你下午要捉泥鳅,就穿这套吧,回头弄脏了不用洗,脱下来就扔掉。”

秦笑笑穿的衣服,至少有五六成新,没有一套是打补丁的。乍一看到这么旧的衣服,她倒是没有嫌弃,只是好奇的问道:“这衣服娘啥时候做的?我咋从来没有见过?”

林秋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是你满周岁那天,你姨奶奶送的。”

秦笑笑一听,就跟记忆里的人物对上号,一张小嘴儿就嘟了起来:“那我不要穿,我不喜欢姨奶奶。”

“乖~你不喜欢姨奶奶娘知道,可这衣裳没有错啊!来,快穿上,你穿那些漂亮衣裳捉泥鳅,衣裳就会变得不好看了。”林秋娘哄着闺女,到底把衣服给她换上了。

母女俩口中的姨奶奶,是苗老太的亲妹妹小苗氏。小苗氏的婆家距离青山村有点远,平日无事两家没有多少往来,但是年节时会相互拜年,谁家有喜事另一家也要上门道喜。

近几年,小苗氏的几个子女一一到了婚嫁的年龄,两家的往来就比以前密切了些。每回小苗氏见了秦笑笑,总会阴阳怪气的说她几句。过年给秦家几个孩子压岁钱,她也要分个三六九等,秦笑笑就是那个最低等。

次数多了,秦笑笑就察觉到了这位姨奶奶对自己不喜,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份不喜的由来。

秦笑笑舍不得把自己的漂亮衣裳弄脏,身上的这套衣裳又让她别扭,想了想就问道:“娘,姨奶奶为啥不喜欢我呀?”

林秋娘含糊道:“谁都有喜欢的人,也有不喜欢的人,你姨奶奶也一样,这不是你的错,别瞎想。”

秦笑笑闻言,下意识的就想到自己不太喜欢的绣绣表姐,突然就不在意姨奶奶喜不喜欢自己了。

哼,喜欢她的人多着呢,不差姨奶奶这一个!

林秋娘一眼就看出了闺女的想法,揉了揉她的脑瓜,没有说什么。

要说小苗氏不喜欢秦笑笑,也不是没有缘由。不过是两年前,小苗氏无故在秦笑笑的周岁礼上闹了一场,被自个儿的继女周宝儿当众下了脸面,迁怒到秦笑笑身上罢了!

除了秦笑笑自己,熟悉秦家的人都知道,秦笑笑是两三个月大的时候,被人扔进了深山,又被秦山捡了回来。捡到她的时候,身上除了单薄的包被什么也没有,也就不知道她究竟是哪天生的。

秦家人商量过后,就干脆把她的生日定在了三月二十日。之所以选择这么个日子,是因为三月二十日是送子娘娘的生辰,秦山和林秋娘觉得秦笑笑就是送子娘娘送给他们的女儿。

一个人的周岁礼,是一生中多么重要的日子!在秦笑笑满周岁的那天,秦家特意宴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

那天来的人很多,不管心里怎么奇怪秦家会为个捡来的女娃大办生辰,面上都是对秦笑笑一通夸,按照俗例送了她不少新衣新鞋,唯有小苗氏送了一套十分陈旧还打着补丁的衣裳。

看在她是苗老太的亲妹妹,又体谅她带着几个儿子改嫁,在公公婆婆还在世、且有继女的情况下日子不好过,秦家人就没有计较这个,还把她安排到了首席。

没想到,小苗氏竟然如此奇葩,在席面上跟人抱怨秦家为捞好处,才会给秦笑笑这个捡来的赔钱货过生辰。

这话传到苗老太耳中,直接把苗老太气哭了。

秦家其他人亦是气得不行,要不是小苗氏的继女周宝儿站出来当众给秦家人赔礼道歉,狠狠地下了小苗氏的脸,不然依秦山的性子,恐怕直接把小苗氏一家给撵出去。

好好的周岁礼,却变成了小苗氏和周宝儿这对继母女斗法。即便秦家人憋了一肚子火气,也不敢把场面弄的太难看,怕不吉利扰到秦笑笑。

本来小苗氏拿来的旧衣裳是要被秦山扔掉的,还是林秋娘留了下来,打算等小苗氏的孙子过周岁时,原模原样送回去。没成想小苗氏的儿媳妇接连生了两个女儿,气得小苗氏洗三都没办,周岁礼就更不用想了。

这衣裳本来就破旧,继续放在箱底压着,料子都要化掉彻底不能穿了,等不到小苗氏还没见影儿的孙子满周岁。所以林秋娘才会找出来给秦笑笑穿,打算穿这一次就扔掉,回头小苗氏有孙子了,再弄一套差不多的旧衣服送回去。

对于扰了自家闺女周岁礼的小苗氏,林秋娘不会给她半点脸面。这几年跟小苗氏往来,纯粹是看苗老太的面子,她对小苗氏可没有半点感情。

吃早饭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秦笑笑身上的旧衣裳,很快就想起这套衣裳的来路,心情就变得不怎么美妙了。

秦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跟林秋娘抱怨:“这衣裳又旧又难看,咋能让笑笑穿?”

“咋就不能穿了?这不是很好看的嘛!”秦笑笑一直等不到爹爹的道歉,心里还恼着他,见他又开始责怪娘亲,就故意跟他唱反调。

见闺女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秦山哪还顾得上她是不是在跟自己唱反调,急忙哄道:“是是是,我闺女最漂亮,穿啥都好看!”

没有谁不爱听好话,秦笑笑也不例外。听得爹爹的话,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忽而想起跟爹爹还没和好,又生生忍住了,赶紧埋头猛喝粥,生怕被爹爹看出来。

小丫头自以为掩饰的好,可是又哪里蒙得了秦山。

秦山的脸上露出傻爹式的笑容,一连给闺女夹了好几筷子炒鸡蛋:“多吃点,长高高。”

秦笑笑瞅着快要堆起来的鸡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大口大口的吃下去了:蛋是家里的母鸡下的,是奶奶炒熟的,跟爹爹可没有一点关系!

赵绣绣见秦山这么纵容秦笑笑,被甩脸子还要笑呵呵的,心里又开始难受了,让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苗老太看到了,担心的问道:“绣绣,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说着,就放下碗筷,伸手探向赵绣绣的额头:“还有点烫,你的药我一早就煎好了,放在炉子上温着,你别忘记喝。”

赵绣绣一想起那难闻又苦涩的药汁,就一阵阵反胃。可是她清楚这事不能任性,就对苗老太虚弱的笑道:“舅奶奶,我会喝的。”

秦老爷子担心她的病情出现反复,就嘱咐道:“这两天你就待在家里不要出去,要是感觉不舒服就跟雪丫说。”

说罢,又对雪丫交代道:“摸田螺的事让你大哥和二宝去做,你就在家里陪你表姐,你表姐要是有不对头的地方,你就来地里喊人。”

赵绣绣很享受被关心的滋味,听得秦老爷子的话,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舅爷爷,我知道了,您不用担心。”

一旁的雪丫也高兴的应下来了,毕竟顶着大太阳摸田螺,哪有待在家里舒服啊!

饭后,一家人各干各的事,不一会儿家里就剩下赵绣绣和雪丫。

雪丫手脚麻利的洗碗刷锅,将灶屋收拾的干干净净。忙完后,见炉子上温着的汤药没有动,就倒了大半碗给赵绣绣端到了房里。

赵绣绣看到黑乎乎的汤药,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咬咬牙端起来一饮而尽。

雪丫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块糖来,递到了赵绣绣的嘴边:“这是我偷偷攒下的糖,你快吃了压压苦味儿。”

不知道是藏的地方不对,还是时间太久了,这块糖看起来黑乎乎的很不干净,非常让人怀疑吃下去会不会闹肚子。

赵绣绣就是这么想的,冷漠的拒绝了雪丫的好意:“这么脏,留着你自己吃吧!”

一番好意被嘲讽,雪丫十分受伤,她看了赵绣绣一眼,默默地收回自己珍藏了一个月的糖块,拿起药碗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你这糖是哪儿来的?”赵绣绣突然开口问,眼底闪烁着什么:“我记得家里买糖还是过年的事,你该不是那个时候藏下来的吧?”

雪丫摇了摇头:“过年藏的糖哪里能吃,这是上个月笑笑去城里买的,分了我几块。”说着,她疑惑的问道:“笑笑没有分给你吗?”

她记得笑笑买的那包糖有不少,当时连爷爷奶奶都分到了,没道理不分给一个屋里住的绣绣表姐啊,难道是忘记了?

赵绣绣一听,一张脸再度扭曲了,她没有回答雪丫的话,却是夺过她手里的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贱人!”

秦家用的都是便宜的粗陶碗,看起来不是很美观但是很耐摔。被赵绣绣这么用力一扔,非但没有碎掉,还在地上转了一圈儿,倒扣在了赵绣绣的脚边。

赵绣绣觉得连个破碗都来欺负自己,蹭的一下站起来,抬起右脚就要重重的往上踩。结果脚落下的姿势不对,不但没有把碗踩破,脚顺着碗沿一滑,让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上。

“脚,我的脚!”赵绣绣这一跤摔的不轻,落地的半边身子都摔疼了。最疼的还是她的右脚,因用力太猛,从碗沿滑下来的时候扭到了,痛得钻心,额头上的冷汗直往外冒。

雪丫被眼前的变故吓懵了,听到赵绣绣的惨叫声,她慌手慌脚的上前扶她:“绣绣姐,快别动,我扶你起来!”

赵绣绣比雪丫重一些,雪丫扶的很吃力。赵绣绣又是个娇气的,在剧痛的干扰下,浑身使不上半点力,不等雪丫把她扶到床上,她自己又往地上倒了。

在重力的影响下,雪丫也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趴在了赵绣绣的身上,一只脚很不巧的踩在了赵绣绣受伤的右脚腕上。

“啊——”更加剧烈的疼痛袭来,赵绣绣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哇——”发现自己帮了倒忙,让绣绣表姐伤上加伤,雪丫也吓得嚎啕大哭,使不上力气去扶赵绣绣了。

掀翻屋顶似的哭声,很快就惊动了秦家的左右邻墙。有人上门一看,发现赵绣绣右脚腕似乎断了,也不敢上前动她,一个赶紧去叫方郎中,一个快步跑去秦家的地里喊人。

等秦老爷子和苗老太急匆匆地回到家时,赵绣绣已经被人抱到了床上,方郎中正在给她正骨。

怕打搅到方郎中,秦老爷子就没有开口。他让苗老太在房间里候着,自己把哭的眼睛通红的雪丫带到堂屋里,沉声问道:“咋回事?你绣绣姐好好的脚腕咋弄断了?”

雪丫很怕爷爷,更害怕爷爷知道自己还踩了绣绣姐一脚后惩罚自己。可是她不敢对爷爷说谎,于是抽抽噎噎的将赵绣绣受伤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末了愧疚的哭诉道:“爷爷,我不知道绣绣姐为啥生气要踩碗,不然我不会给她糖吃,也不会跟她说那些话。”

秦老爷子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却知道这件事跟大孙女没有什么关系,就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你的错,爷爷会跟你绣绣姐说。”

“谢、谢谢爷爷!”雪丫哽咽的说道,心里为自己不用受罚松了口气,只是心里对赵绣绣很是愧疚。

秦老爷子挥挥手,将雪丫打发走,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听着房间里赵绣绣的惨叫声,他的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约莫过了一刻,赵绣绣惨叫声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方郎中走了出来,对秦老爷子说道:“绣丫头的脚腕伤的不轻,好在她年纪小能恢复过来,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右脚一个月内不能使力,不然骨头再错位怕是会留下病根。”

秦老爷子整了整面色,对郎中客气道:“这孩子的伤,就劳烦您了。”说罢,将诊金拿出来给了方郎中。

方郎中退回一部分诊金,又留下一副活血化瘀的药,就背着药箱离开了秦家。

秦老爷子的脸色再度变得阴沉,他在堂屋里站了一会儿,直到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神情也恢复了正常,才踱步来到了赵绣绣的房间。

“绣绣啊,这伤不是啥大毛病,养一阵儿就能好,你别急着下地,知道不知道?”苗老太坐在床前,反复叮嘱赵绣绣,对这个近日来多灾多难的外甥孙女十分心疼。

赵绣绣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看着被包的跟粽子一样的右脚,心里既恐惧又愤怒。

秦笑笑小贱人,竟然将自己与家里其他人区别对待,怕是早就对自己起了戒心!这次自己落水发病扭伤脚,定是这个小贱人给自己下得诅咒,不然自己能这么倒霉,接连遭这么大的罪?

想到这一点,赵绣绣的冷汗就下来了。

面对苗老太絮絮叨叨的叮嘱,赵绣绣的情绪变得极为烦躁,偏偏在知晓秦笑笑的歹毒后,她根本不敢表露出来,害怕失去家里最大的两位长辈的庇佑,让秦笑笑更加嚣张,便只能咬牙忍耐着。

她压住心底越老越强烈的恐惧,佯装乖巧的说道:“舅奶奶,您说的我都记着呢,您就放心吧!”

“好好好,你是个听话的孩子,舅奶奶放心的很。”苗老太没有发现赵绣绣真正的情绪,对她的乖巧听话很欣慰。

正好走进来的秦老爷子没有错过赵绣绣神色间的变化,他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沉着脸问道:“好端端的,你为啥要摔碗踩碗?要不是这样,你这脚能扭伤?”

赵绣绣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一见是秦老爷子,就知道他已经从雪丫那儿弄清楚了自己受伤的原因,心里不由得一沉。

她有点小聪明,猜到秦老爷子怀疑自己对秦笑笑有歹心。

为打消秦老爷子的怀疑,她偷偷地动了动右脚腕,顿时一股熟悉的疼痛袭来,逼的自己红了眼眶:“舅爷爷,是我不对,我不该计较笑笑有糖分给所有人,独独落下我。这次扭伤脚,就是对我小心眼的惩罚,求舅爷爷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呜呜,我已经没有爹没有娘,连爷爷奶奶也没有了,不能再没有舅爷爷了……”

哭诉到最后,赵绣绣是真的伤心了。她伤心于命苦,没有任何至亲能够倚靠,要过着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日子,唯恐哪里做的不够好,就被扫地出门,连最后的栖身之地也没有了。

秦老爷子看着痛哭流涕的赵绣绣,已经不敢轻易的相信她的话了:“仅仅是为分糖的事?那你说说,前天夜里,你为啥要推骂笑笑,还说笑笑夺走了你的一切,害了你的性命?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不要骗舅爷爷!”

赵绣绣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秦老爷子,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舅爷爷会这么说?难道,难道前天晚上根本不是自己在做梦,而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秦笑笑在舅爷爷面前挑唆,舅爷爷信了她的话在诈自己!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说!我要听实话!”秦老爷子一眼看穿了赵绣绣的心思,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底是深深地失望。

“老、老头子,你这是干哈?”苗老太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劝说秦老爷子:“绣绣大病没好,脚又受伤了,有啥事等她好了再问吧!”

秦老爷子轻轻地拂开苗老太,脸色越来越冷:“今天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楚,你不要管!”

见秦老爷子动了真怒,苗老太瞬时不敢说什么了,反过来劝说面色煞白的赵绣绣:“绣绣啊,你舅爷爷问你啥你就好好说,你舅爷爷就是脾气大了点,就算你有啥错,他也不会重重罚你。”

说罢,她就退到了一边,显然听从了秦老爷子的话,不会管这事了。

原本对苗老太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她能阻止秦老爷子逼问下去的赵绣绣彻底绝望了。在秦老爷子泛着寒意的目光下,赵绣绣流着泪说道:“舅爷爷,我说,我全说……”

小半个时辰后,正在地里挥汗如雨的秦山和林秋娘,被苗老太急匆匆地叫回了家。

在回来的路上,夫妻俩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问了苗老太,苗老太却面露难色不肯说,弄的两人十分不安,生怕是自家闺女出了事。

等两人回到家里,院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等顺着苗老太的提醒来到赵绣绣的房间,看到赵绣绣呜呜咽咽的哭,秦老爷子面色冷沉,他们心里不禁毛毛的。

在林秋娘的示意下,秦山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问道:“爹,您叫我们回来是为啥事啊?”

秦老爷子看着夫妻俩,直接问道:“在捡到笑笑之前,你们可有收养绣绣的意思?”

“哪能呢!”秦山想都没想,三个字脱口而出。

林秋娘却是愣了愣,隐晦的看了赵绣绣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老爷子一看他们的反应,心里就有数了:“你们对收养笑笑是啥看法,就当着绣绣的面说清楚。”

秦山和林秋娘面面相觑,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头。只是秦老爷子都发话了,他们直觉这个问题很重要,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秦山就先开口了:

“爹,没有收养笑笑之前,秋娘是跟我提过收养一个孩子,我当时还没有死心,想着我们还年轻,一定能生出孩子来,就没有同意秋娘的提议。后来在山里捡到笑笑,我就撒不开手了。”

秦山回忆起三年前捡到闺女的情景,脸色情不自禁的柔和下来:“要是没有捡到笑笑,我也不会收养谁。以后人没了就把东西留给大宝几个,逢年过节到坟前给我烧点纸就成了……”

随着秦山的话,赵绣绣的脸色越来越白,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山,怀疑他在说谎:“不、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

明明前世冯家人告诉她,秦家大房本来是想收养她的,是秦笑笑突然冒出来,夺走了她姓秦的资格,要不然前世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跟秦笑笑屡屡别苗头,对秦家生出嫌隙。

见赵绣绣质疑丈夫,林秋娘看了她一眼,就接过秦山的话茬说道:“爹,我是跟山哥提过收养孩子的事,当时想着男娃不好找,养个女娃也不错,就想着绣绣就住在咱们家,收养她当闺女就极好。只是赵家就绣绣这一个孩子,要是收养了她就得改姓了,我就总觉得对不起姑奶奶一家,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都没来得及跟山哥提。”

秦老爷子听完,抬眼看向面上看不出一丝血色的外甥孙女:“你大表叔大表婶的话,你都听见了,还有啥要问要知道的,都一次说出来。”

赵绣绣木楞楞的盯着虚空,耳边回响的全是秦山和林秋娘的话,根本听不见秦老爷子说了什么。

看着她这副备受打击的模样,秦山和林秋娘越发疑惑了,不约而同的问秦老爷子:“爹,到底咋回事啊?”

秦老爷子叹了口气,对苗老太使了个眼色,就起身去了堂屋。秦山和林秋娘见状,急忙跟了出去。

身后,赵绣绣嚎啕大哭,几近崩溃!

伴随着赵绣绣的哭声,秦老爷子将她脚腕扭伤的原因说了一遍,在秦山林秋娘目瞪口呆中,又将她前天夜里推骂秦笑笑、控诉秦笑笑的原因一并说了出来。

夫妻俩震惊许久,过了好一会儿,秦山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也就是说,她以为笑笑抢了她的位置,这几年一直在嫉恨笑笑?”

秦老爷子神色沉重的点点头,哪怕已经接受了这个原因,他还是不敢相信外甥孙女心机深沉到这种地步!

三年前,她才四岁啊!

林秋娘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哆嗦着嘴唇问道:“那前天、前天落水的事,还是意外吗?”

身为女人,林秋娘的心思更细腻些。如果这三年里,这个表面上乖巧懂事的表侄女一直恨着她的闺女,她不可能啥都不做。

别的先不提,捡回闺女的第二天,她就被黑野狸挠伤了脸。当时屋子里除了她,就只有不会说话的闺女,事情的经过到底怎样,还不是她说了算?

那么会不会是她想害闺女,激怒了蹿到家里的黑野狸,才让黑野狸挠伤了?不然咋解释黑野狸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就只伤了她,没有动闺女一根汗毛?

还有后来她被土布袋蛇追咬,是不是也是想对闺女不利才招来的?要不是闺女有强大的气运护着,是不是那次就要遭了她的毒手?

林秋娘越想越害怕,不等秦家父子回答,就尖声说道:“不行,咱家不能留她,只要她在秦家多待一天,笑笑就有危险!”

秦家父子还不确定落水是不是意外,听得林秋娘的话,神情俱是一怔。渐渐地就跟林秋娘想到了一处,后背心顿时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白毛汗!

“秋、秋娘,这不能吧?三年前她才多大?”秦山结结巴巴的说道,不相信那年才四岁的表侄女歹毒到这种地步。

他四岁的时候在干啥?似乎除了惦记吃喝睡,就是在村头跟别的孩子玩尿和泥巴,哪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心思?

“老大媳妇,这种事咱们不能胡乱猜测。”

秦老爷子亦是不能接受,要说前天落水的事,他还有几分怀疑那不是意外,可是要说三年前外甥孙女就对小孙女下过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爹,就算三年前的事都是意外,那咱们也不能留她了。”林秋娘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的怀疑毫无根据,但是闺女就是她的命根子,她不敢留这么个心胸狭隘的隐患在家里:“她对笑笑有恨意,就算这次咱们把话说开了,依她的性子也很难跟笑笑和睦相处,倒不如让她们彻底分开,说不定时间久了,她自己就放下这件事了。”

秦山听得媳妇儿的解释,也担心起闺女的安危,想都不想附和道:“爹,我也不放心她们两个孩子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分开对她们俩都好!”

秦老爷子没有表明自己的看法,而是反问他们夫妻:“那你们说咋办?把绣绣送走还是把笑笑送走?那要送到哪里去?”

秦山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把绣绣送走,她本来就不是咱家的孩子。”说罢,他自己反应过来,讪讪的闭紧了嘴巴,不敢看老父亲的脸色。

林秋娘没有说话,却是往丈夫身边靠了靠,显然同意他的说法。

对这件事,夫妻俩是一条心。如果赵绣绣只是有些小孩子脾气,他们也干不出欺负“孤女”的事,可是她心胸狭隘,又有谋害过秦笑笑的嫌疑,就算落个欺负“孤女”的名声,为了秦笑笑的安危着想,他们也不在乎。

------题外话------

你们不喜欢看笑笑他们的田园趣事吗?昨天写他们捉泥鳅,结果单订猛掉四五十,大早上的吓得我瞌睡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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