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沐流漪,江山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白鹤教他遮掩神道术的秘法固然有效,但也并不是天衣无缝。至少仙界留在金瓶洲的那位镇守使大人就能看得穿。
为了避免连累他人,他还是要尽量与所有亲近之人保持距离。然而这还不是万全之策,只要他身处落霞宗中,就难免会与他人产生交集。
尤其是好兄弟温真,还有师父和其他几位师兄师姐。
最好的办法就是寻个机会退出落霞宗,唯有与那些亲朋故旧断得一干二净,才能让他们避免被自己连累。
心酸之余,江山也深为惋惜。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这个精神病师父居然这么强。面对那么多化神高手的围攻都能反杀。只可惜这么粗的一条大腿,他只能放弃了。
凌彩衣对他不错,他不能害了对方。
他瞧了瞧送凌彩衣回来的中年男子,这家伙的命还真大,跑到化神混战的战场中不但没死,还能把重伤昏迷的凌彩衣救出来。不得不说,此人的运气也是超一流的好。
不管怎么说,这人也算是对他有恩,绝对不可慢待。想到此处,江山抱拳行礼道:
“多谢前辈出手救我师尊回来。还望前辈告知姓名,落霞宗永不忘前辈大恩!”
男子将脸转向江山,双眼无神的看向前方,淡淡开口:“你是彩衣的弟子?”
【彩衣?叫的这么亲热?一个金丹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江山心里不爽,嘴上依旧十分客气:
“在下江山,凌仙子正是家师。”
“天资不错,只是所学太杂,不是好事。”男子嘴上说着天资不错,脸上的表情却很失望。
【呦呵!跟你客气两句你还拽上了?敢教训江某人,要不是你把我师父救回来,就你这样的,我一个打十个。】
“前辈教训的是。”
男子摇头苦笑:“哈哈哈……有些城府,心性还需要打磨打磨。也对,年轻人不狂就不是年轻人了。在下还有事要做,诸位留步吧!”
说着身形突然凭空消失。
【卧槽,这么快?】江山扭头找了两圈也没发现对方是如何离开的。回想起那男子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年轻人不狂就不是年轻人了”。
啥意思?他记得自己虽然心里不屑,但说话的时候很客气呀,表情管理也绝对相当到位。对方怎么看出他心里的狂妄想法的?莫非这瞎子连他的心里话都能听得到?
江山一扶额头,顿觉无比尴尬。
谭融问道:“小师叔,现在怎么办?”
“赶回宗门还需要数日,虽然是在我们落霞宗的地界,万一对方后续还有追兵就麻烦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就在金鸡岭按兵不动,这里上正好有一座大阵,稍微改造一下,可以借此阵暂避一时。你立刻向宗门求援。”
“好。”
江山的考虑不无道理,众人都没有意见。谭融下去着手准备发送求援信号。
飞舟将落霞宗旗帜撤下,调转方向朝之前齐云留下的封锁阵法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阵法所在。这座覆盖整个金鸡岭的阵法极为隐蔽。要不是有江山这个阵法行家指引,想要寻到此地还真有些困难。
简单将阵法进行修改,金鸡岭上所有修士的神识全部被压制住。便是化神期修士到此都只能靠着一双肉眼一寸一寸的找。
众人藏在阵法附近的一处山洞里,死里逃生的心情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入夜时分,凌彩衣终于苏醒。身上的刀伤太重,血早已止住,但伤口仍然没有愈合。化神修士肉身强大,好处是不容易受伤,坏处是一旦受了伤就很难愈合。
加之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刀伤处灵力依然在伤口上肆虐,光靠众人的手段能保住凌彩衣的命已是万幸。
凌彩衣蹙眉忍着剧痛开始打坐恢复灵力,继而轻喝一声,周身灵力激荡将伤口上的暗伤祛除。然后倒出两粒丹药丢进嘴里。
灵丹下肚,伤口迅速愈合。
“师父,你醒了?”
昏暗的烛火中江山正龇牙笑着。
“废话,看到了还问?”
“师父威武霸气!连斩数位化神期,弟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江山立刻奉上一波彩虹屁。
“那还用说?就青狼会那几根废柴,你师尊我一剑一个……”说着忽然感觉有些心虚,左看右看,然后清了清嗓子道,“为师是怎么回来的?”
江山一愣,凌彩衣今日大展神威,要是说她是被一个金丹修士捡回来的,未免有些煞风景。于是赶忙赔笑道:“师尊当然是自己回来的。难道您不记得了?”
说着朝众人一使眼色,众人纷纷点头。
“对对对,凌师祖当时手提长剑砍得青狼会的恶贼人头滚滚,最后独自返回与我们会和。”
凌彩衣仔细回忆片刻,虽然后边发生的事情她有些记不清了,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拆穿。
她把江山叫到身边,生如蚊蝇,低低的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人。”
“什么人?没见到啊!”江山赶紧装糊涂。
开玩笑,要是说见到了,这精神病肯定会继续问下去。一问自己怎么知道她有个相好的在附近,又是怎么把对方找来的?自己说还是不说?
万一要是知道自己把她这张脸印得满天都是还到处宣扬她快要挂了的事情,这精神病非打死自己不可。
想着想着,江山突然感觉凌彩衣的眼神有些不对。他立刻想起这精神病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不要在师父面前胡思乱想呦,我会知道的。”
【淦!大意了!】
凌彩衣双目喷火,森寒杀意吓得江山一个寒颤。
“师父,你听我解释!”
“孽徒!”
凌彩衣一记粉拳把江山砸进地里!
嗷!
小白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朝凌彩衣凶狠的龇着牙。刚凶了不到一秒钟,凌彩衣的鞋底就印在它的脸上。狗子哀嚎着滚向山洞深处。
苟泽生咳嗽着苏醒过来,揉着快要炸裂的脑袋偷偷暗笑,忽然咳嗽两声,说道:
“凌丫头,江山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反正你也不是要脸的人,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他说出前半句的时候江山还以为对方是来劝架的,可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老儿是来拱火的。
凌彩衣按住江山的衣领,一对小拳头挥舞起来重逾万钧,捶在江山身上叮当乱响,火星四溅。
也就是江山的肉身强悍,不然非要被这么重的拳头打死不可。
老苟头儿躲在远处嘿嘿坏笑:“凌丫头,事已至此,你就算打死他又有什么用?这小子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子,打个半死让他长长记性就行了。”
“老东西,你闭嘴!”听到这老头的话江山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该求饶的时候还是得求饶,“师父,别打了,我下次不敢了!哎……师父,当心身上的伤……您什么时候打弟子都来得及,千万别伤了您的身体……”
凌彩衣一身邪火发泄完了,终于停手。蓦回头再看洞里其他人,众人吓得纷纷堵着耳朵后退一步。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江山鼻青脸肿,踉跄着从地里钻出来,贱兮兮凑到凌彩衣身边。
“师父,您的伤……好了?”
“还没有。”
“呼啸山那边的战况……”江山试着套话。四大鬼王等人跟司寇香璃有血海深仇,那个老贱人死没死对这些人很重要。
那些人既然已经成了他的家将,他自然要帮着探探口风。
凌彩衣眼神刀子一般扫了过来,吓得江山赶紧躲远。刚刚下手太重,凌彩衣心头微微有些悔意。暗道:【这兔崽子虽然可恶,但也多亏他够激灵。要不是他把那个人找来,我命休矣!】
“乖徒儿,师父刚才下手有些重了,没打疼你吧?”
江山把红肿的猪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你过来,让师父给你揉揉。”
“不不不,不劳烦师父了。一点小伤,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凌彩衣一瞪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