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的身躯轰然落地,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还没有断气。
“没看出来,你还真耐打!”
“哈哈哈……”笼罩在神秘人身上的奇怪斗篷被江山一把扯下来,大通那张原本老实巴交的脸上,此刻满是狰狞的笑容,“你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我承认我小瞧你了。”
江山不理他这些屁话,看到这张脸之后心情却忽然好了很多。当时冯天青说给他送纸条的男人身上有一股臭味,江山就已经对大通产生了怀疑。
一个修士即便几十年不洗澡,身上也不可能会发臭。如果修士的身上有臭味,多半是他想要掩藏身上的其他味道。
男人的身上是极少会有标志性的味道的,除非,他是个常年在寺庙里焚香诵经的和尚。
恰巧知道他去鬼市找李福的大通就是个和尚。
“你显然比冯天青知道的东西更多。没想到死了一只虾米,却送来一条大鱼。”
“大鱼?不过是一条死鱼罢了。”
难道大通要自尽?江山双目微眯,对方的经脉已经在刚刚被他封住,想要自尽是绝对做不到的。可是就在这时,大通的脸忽然扭曲变形,然后痛苦得连声惨叫。
“啊!啊!啊——!”
“你怎么了?”江山伸手一拉,手掌刚刚触碰到大通的身体,一股狂猛的吸力瞬间撕扯着自己的灵力朝大通体内涌去。
江山赶紧收手。
眼前和尚年轻健硕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眨眼之间已经变成一具焦黑的干尸!
比牛肉干还干!
江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没有感觉到大通的身上有任何奇怪的灵力波动,那股吸力就像是从他体内忽然冒出来的一样。
神识从大通的身体上寸寸扫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再次将神识扫向大通体内,一颗黑紫色的诡异珠子正在大通的丹田处熠熠生辉。
神念一动,那珠子悬空而起。黑紫色的圆珠亮而不透,隐隐能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像是无数冤魂恶鬼的怨灵被锁在其中。
浓烈的血腥气从珠子里散发出来,刺得江山大脑有些眩晕。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江山皱眉闻了闻,血腥味中又夹杂着一些草药香气,只是与这些血腥气相比十分微弱。
“难道是丹药?”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合理。这颗珠子无论是色泽还是外观都与丹药十分相似。
“管它是什么,先收起来,等回去找精神病看看不就知道了?”
刚用玉盒把这珠子收起来,数十道强劲气息以极快的速度扑了过来。江山心中警兆突生,欲要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来的太快,数十道神识已经将他牢牢锁定。以江山目前的元神强度,方圆数十里的动向都逃不出他的探查。
这帮家伙不可能突然出现在他的神识探查范围内,必是早就隐匿了踪迹在这里等着他。
“不好!有问题!”
天空上一个老者声音道:
“司寇长老,发现抱犊寨这边出事以后,老衲第一时间便打发弟子大通前来探看情况。也不知我那徒儿现在如何了。”
江山听得出,这是圣君庙住持广元的声音。不禁心中冷笑。广元是发现情况之后才让大通来的?拿他江山当傻子吗?
可是,下一刻他却突然笑不出来了。这老秃驴的话显然是给别人听的。这里刚刚只有他和大通两个人,若是别人信了那秃驴的话,那他江山岂不是成了凶手?
“淦!”
怪不得大通刚刚说杀人的是自己,原来早就做好了圈套在等着江山往里钻。
【司寇长老?莫非是司寇樱来了?】
司寇樱在元婴期中都算是绝顶高手,要真的是她,麻烦可就大了。
数十道威压展开,如铺天盖地的海啸一般向江山扑来,势要将他压倒在地上。
这硬骨头的少年人浑身关节被压得咯咯作响几乎碎裂,他忍着剧痛却把腰杆挺得更直!
顷刻间,江山的双脚已经陷入地面,光是这股威压便压得他透不过起来。也就是他的肉身和元神够强,换做其他筑基修士,早已被压成一团肉泥。
江山仰起头望着天上的众人,怒火已从胸膛烧到了哽嗓。
为首者乃是一位面容清丽的美貌女子。细眉杏目,齿白唇红。绿丝带在脑后简单拢住青丝,一袭碧衣罗裙身材挺秀。手中抓着一口长剑。
光是这紫青二色蛟皮拼纹的剑鞘的价值便超过一件上品四阶灵兵,想来那口还未出鞘的剑必然是五阶灵兵中的极品。
元婴期就能配一把这样的神兵利器,便是落霞宗这样的老牌仙阀也没有这种财力。玉沙寨不愧是纵横整个金瓶洲的商业巨擘,真他妈壕啊!
女子身后跟随者数十位修士,江山大概扫了一眼便看到起码五六个元神已经质变的元婴老怪。
剩下的二十多位实力最弱的也是金丹期,其中距离那绿衣女子最近的便是老和尚广元。
江山明明感觉到这贼和尚的神识已经将他锁定,但那秃驴却还在装模作样。
“哎呀!这这这……这抱犊寨的人怎么都死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广元好像才发现大通的尸体,忽然惊叫一声,“大通!我的徒儿啊!你怎么……你怎么死得这么惨?是谁把你给害了?我的徒儿啊!”
江山暗暗咬牙,这老秃驴是真他妈能装啊!
“这人死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广元大师是怎么认出来的?”江山阴阳怪气的说着。
广元一愣,地上那具焦炭般的干尸确实难以辨认,张口结舌的了半天,终于道:
“大通是我的徒弟,他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他。何况现在他还没化成灰。贫僧自然能认出他。”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既然你说他是你的徒弟大通,我正好要问问你,你的徒弟大通为什么要屠了抱犊寨?”
对方明显带着敌意,江山怎么可能任凭对方泼脏水?他决定先发制人。
广元哀嚎着:“不可能!他刚从圣君庙里出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杀光了所有人?一定是你干的!你杀完人之后被大通发现,你有杀了大通灭口。你以为死无对证就能摆脱干系?你做梦!圣君庙里所有人都能为老衲作证!”
人群中一个元婴老妪道:“当时老身也在圣君庙,可以为广元长老作证。大通确实是刚刚出门。”
【哎呀?还有同伙!】江山微微皱眉,这帮家伙看来是铁了心要把这顶屎盔子往他头上扣。眼下全是对方的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绿衣女子冷笑道:“江山,你杀了人还不认罪?”
“哈哈哈……”江山怒极反笑。
“你笑什么?”
“你是哪位?”江山斜着眼睛盯着绿衣女子,表情异常嚣张。
既然对方已经摊牌了,他也不用再客气,面对疑似司寇樱的女子连个“前辈”也不称呼,直接以“你”字代替。
“大胆!”老妪厉声呵斥,“这是我们司寇一族的长老,司寇樱!别以为你是落霞宗的内门弟子,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光凭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老身就算打死你,落霞宗也不能说什么。”
江山毫无惧色,依旧斜眼道:“你又是哪位?”
老妪仰着脖子趾高气扬,“老身司寇华。若是按照辈分排,便是你师父凌彩衣也要称老身一声师叔。”
“什么?你就是司寇华?”江山表情惊骇。
司寇华十分得意,“小娃娃,难道说你也听说过老身的名号?”
“没听说过。”
司寇华暴怒:“你敢消遣老身?我他妈……”
江山一摆手,直接打断:“既然你说我今日所做作为该杀,那你倒是说说,我今日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司寇华这股邪火无处发泄,憋得面容扭曲,“你杀了抱犊寨上下数万人,老身与诸位同道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苍穹上众人同时全力释放威压,江山只觉得头顶上空那一个个人影似乎化为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周身骨头几乎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