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香儿追得很辛苦。一身水系功法加上一套奇妙的身法遁术,她的速度在同境界中未逢敌手。
即便是金丹期的修士想要追上她也很困难。可是那两个变态比她还要快得多。
醉金枝是金丹中期的土系修士,境界优势加上土系经脉,跑得快可以理解。
但是同为水系修士的江山比她还要低一个小境界,凭什么也跑得那么快?
龙香儿小拳头攥得咯嘣作响,她不服气。那两人轻松自如的一掠而过。这么短的路,她却几乎跑炸了肺。
“呼……呼……怪物,真是个怪物!真想把你切开看看……看看你身体里到底是什么构造!”
又上了一层,龙香儿终于追上江山二人。倒不是因为她提高了速度,而是那两人正站在一扇门前发呆。
“他在里边?”龙香儿问道。
江山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不进去?”
醉金枝指了指门上悬挂的匾额。上边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字。乍一看不认识,仔细辨认一会儿才发现这是个写得极丑的“赌”字。
鬼市中的赌场有很多,外边随处可见,并不稀奇。可是这座悬空楼阁里的赌场却只有一个。
能在此楼中开买卖,其身份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龙香儿托着下巴,拍扁上的字越看越别扭,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字。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字怎么好像缺了一笔?
“这是虎爷的地盘。”醉金枝露出几分忌惮之意。
龙香儿挠着脑袋问道:“虎爷是谁?”
“虎爷是鬼市四大鬼王之一。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否则下场比死还要惨。”
“四大鬼王?什么实力?”江山最好奇的还是这个。
“元婴期,而且还是那种比较强的元婴期。”
江山对这个鬼市越来越好奇。凤凰市范围内几个金丹就能横着走,就是这么一个穷乡僻壤,暗中居然藏着如此多的高手,外界却毫不知情。
整个司寇一族也凑不出十位元婴,而这个小小的凤凰鬼市中就藏着至少四位。金丹期的高手更是不计其数。
这股力量若是拿出去,便是司寇家这种万年大族也要给予重视。
“醉姐姐,我想不通,你们鬼市中高手这么多,为什么不出去打下一番家业?何苦要躲在这里?”
醉金枝惨然一笑:“我们这些都是数十年前战败的南域修士,能活着已是万幸,打下家业谈何容易?别说是真王府不会答应,便是司寇樱也不会允许有我们的存在。”
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江山又问:“神刀堂和圣君庙不也是传承下来的本土势力吗?他们为什么没事?”
“圣君庙向来不参与争斗厮杀,因此司寇樱并未为难他们。而神刀堂……”醉金枝咬牙切齿,“他们就是呼啸山的叛徒!要不是曲老狗临阵倒戈,少主怎么可能会死?呼啸山也不可能被司寇家夺走。”
“少主?哪家的少主?”江山一头雾水。
醉金枝叹息:“唉,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呼啸山本是我们血衣门的地盘。”
“你是说血衣门的少主邱不同是被曲家前辈害死的?”
听到邱不同的名字,醉金枝忽然发起抖来。仇恨并没有击垮这个女人,反而让她更加愤怒。
“要不是少主信任他,以那老狗的实力便是十个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是少主的对手。不过那老狗也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当场便被少主一刀劈了!”醉金枝越说越激动,脸上的面具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故事好像跟江山在落霞宗上听到的版本有点不太一样。据他所知,邱不同是因为与赵家小姐私奔,死于血衣门内部清洗。
连飞花赵氏都认可这种说法,江山一时间真的不知该信谁的。
略一思索,血衣门是中域七大宗门的敌对势力,出于宣传需要更改口径也在情理之中。而醉金枝是此事的亲历者,她的话可信度更高一些。
“然后神刀堂的残部就投靠了司寇家?”
醉金枝默默点头。
“我很好奇,你们既然是血衣门的人,为什么血衣门战败之后你们不回到血衣门,反而选择留下来?”
醉金枝叹了口气:“唉,血衣门内部派系错综复杂,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都是少主嫡系,少主战死,其他派系一定会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回去也难逃一死。但是就算死,我们也绝不会投靠害死少主的司寇一族!”
江山大概是了解了。他总算是明白落霞宗为什么说邱不同是死于内部清洗,神刀堂背刺邱不同多半是受到血衣门内高层的指示。神刀堂担心受到清算,所以才不得不叛逃。
这样一来,邱不同之死也确实算是内部叛乱所致。
“四大鬼王其实就是当年少主身边的龙虎狮象四大护卫。我去试试能不能将李福要过来。念在旧日情分,我想虎爷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
“姐姐有多少把握?”
“八成。”
“既然你们认识,那还等什么呀?”龙香儿迈步便要进去。
“虎爷性情古怪,一会儿进去之后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的。”
“好。”江山的目的是李福,不想节外生枝,“醉姐姐,虎爷要是同意最好,若是他不同意,我们也不是非要抓李福不可。你不必勉强。”
“我知道。”
醉金枝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手掌发力将门扇推开,三人陆续走了进去。
赌场里人声鼎沸,色子、牌九等等各种赌具噼啪乱响。哭的、笑的、惨嚎的、大骂的……什么声音都有。
江山一使眼色,示意龙香儿在门口守着。龙香儿翻了个白眼。江山无奈,只得取出一袋子灵石塞给她,这丫头一把夺过来,默不作声的找了张桌子坐下。
龙香儿连大小都没看,随手掏出一把灵石押在桌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生怕李福这小子跑掉。
“大!大!大!哎呦,怎么又是小啊!”
一群输红了眼的赌徒已经连押七次“大”,可是这色子就像是被诅咒了,每次开出来都是小。
“姑娘!”有人戳了戳龙香儿的肩膀,“收钱呀!”
龙香儿一愣,面前一大堆灵石简直要晃瞎她的眼睛。刚刚只是随手下的注,没想到就赢了这么多。
一人输红了眼,把桌上的色子抢过来,狞笑道:“向师傅,你这色子有问题吧?怎么每次都是小?”
这可是虎爷的场子,就算有人觉得有问题,可是也没有人敢接话。
坐庄的中年人冷笑:“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虎爷开的赌局难道还会出老千?”
“有没有出千,我捏开这几颗色子不就全都清楚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你可以捏开,但色子要是没问题,你就要把命留下。”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他手上用力,三颗色子嘭的一声爆成齑粉。众人看得清楚,这三颗都是普通的色子,什么问题都没有。
赌徒当即傻眼,“这不可能!”
中年人嘴角上扬,闪电般一个巴掌隔空抽在那赌徒的脸上,整张脸连同面具被刚猛的掌风扇得粉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半颗脑袋!
鲜血溅了龙香儿满脸,还好她戴着面具。
尸体还未倒下,旁边已经窜过来两个小厮,一人将那赌徒的尸体抬走,另一人则麻利的将血迹擦洗干净。
筛盅在中年庄家手里剧烈摇晃,咚的一声扣在桌面上,中年人端起茶碗悠闲的扫视众人。
“诸位,下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