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整个安平侯府都很安静,只少数的几盏灯笼还挂着,基本上都已经入睡。
一个婆子偷偷摸摸的摸到瑶水阁边上的假山处,左右看了看,捏着嘴,发出低低的鸟叫的声音。
仔细听了听,没有回应。
又往假山深处摸去,假山深处也没有人在,婆子焦急的又捏着嘴发出几声鸟叫,再靠在假山边听着,还是什么也没有。
婆子急的团团转,在原地转了许久,时不时的发出鸟叫声,可终究还是没有等来人,最后只能心惊胆战的离开,往侧门过去。
打开侧门,在对面的侧门处轻轻敲了敲,门开了,对面也是一个婆子,看到宣平侯府的婆子,对面的婆子问道:“人呢?”
“没……没人。”宣平侯府的婆子大喘了气。
“没人?”征远侯府的婆子急了,“怎么会没人的,人肯定是进了你们府上的。”
“真的没人,我在那里转了好久,也没看到有人,不会是……出事了吧?”宣平侯府的婆子也急的很。
“你再去看看,人肯定在的。”征远侯府的婆子大急。
“再去也找不到人。”宣平侯府的婆子也很慌,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这是要出事啊。
“找不到人也得再找。”征远侯府的婆子怒道。
宣平侯府的婆子无奈转身,才走一步,征远侯府的婆子道:“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她就不信这人还没了,当时人就是她带过来的,眼瞅着人就藏起来的,莫不是还没得手?
两个侧门都虚掩上,两个婆子一时偷偷的往瑶水阁摸去。
她们才离开,侍卫就带着男子出现在侧门处,男子已经重新换了一套黑色的衣裳,走路一瘸一拐的进了征远侯府的门。
侍卫悄无声息的跟进去,隐在征远侯府的黑暗中。
男子进了征远侯府,左右看了看,动了动腿,腿脚很疼,但没断,这让他想起方才的一顿打,这还是轻的,差点就没命了,这么一想,不再装着瘸腿,往中间的一条小路过去,顺着这条路走,可以直接到虞太夫人的院子。
这是来之前就吩咐过的,事成之后他还要回来复命!
征远侯府也很安静,只偶尔在转角处挂着一盏灯笼照明,夜已深,该睡的都已经睡了。
虞太夫人的院子门虚掩着,只有右侧廊下有一盏灯,正屋里也隐隐有灯光,其他地方都是黑的,应当是都已经睡了。
男子贴着院门的墙角往暗黑处进去,时不时的停下来蹲着不动,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没少干这种事情。
终于到了正屋窗前,夏天窗户是虚掩着的,微微推开一点,男子熟练的从怀里取出一根管子,点着,往窗子里插进去,而后就慢慢的等着……
果然,没多久,听到里面重重的两声“扑通”“扑通”,男子忙把手中的烟抖掉,一把推开窗户,先散散了味道,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屏着呼吸进去。
一个婆子,一个老夫人样子穿着华丽的,这应当就是虞太夫人。
男子过去照着虞太夫人狠狠的一脚,都是这个死老太婆害自己,差一点点就死了,真的只是差一点点。
进到里屋,直接翻找,看到值钱的就直接打包收起来,至于最值钱的房契、地契扔的满地都是,反正他也不能用。每拿出一张纸就仔细的查看,最后找到一个藏在妆台最下面的匣子里的一个盒子,一把拉出来,没钥匙。
正想砸锁,忽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男子慌了,猜之前的那个婆子回来报信了,忙抱着匣子和自己之前的那些裹起来的钱财,推开后窗跳出去就往外跑。
转过墙角,看到一个婆子在门前:“太夫人,老奴回来了。”
这婆子他认识,就是哄他去宣平侯府的那个,现在却不是报复回来的时候,他得按齐王府侍卫的话做。
正屋没反应,婆子又提高了声音说了一句。
还是没声音,只是正屋的灯却是亮着,婆子迟疑了一下又道:“太夫人,老奴进来了,可以吗?”
里面还是没声音。
婆子已经觉得不好,急伸手推开门进去,而后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男子趁着这个时候,从墙角跑出了院子,身后传来喧闹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整个院子的人都惊醒了,有人在惊叫:“太夫人出事了。”
“快叫人,救太夫人。”
“快救太夫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整个院子里的灯光都亮了起来,丫环、婆子一个个从床上扑出门,争先恐后的跑进正屋,又有人从院子里冲出来,去禀报府里的二老爷……
男子才出院子,就被黑暗中出现的侍卫一把拉住,带着他往后门跑去,太夫人处已经闹成一团,后院门处还是很安宁,门上着栓,侍卫抽开门栓,又从男子的包裹里扔了两样东西下后,带着男子跑了出去。
门外有马车,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车,马车转个弯,出了巷子,消失在夜色中……
征远侯府遭贼了,贼不但偷了虞太夫人的许多金银财物,还把虞太夫人打晕在地,据说虞太夫人现在还晕倒在床上,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虞仲阳第二天一早就去衙门报了案,直说丢失了许多珍贵的东西,并开出了一张单据。
堂堂征远侯府,居然会闹贼,而且还让这个贼摸到了虞太夫人的住处,把虞太夫人给打伤了,这如果不是有内贼,都说不过去。
最大的可能就是府里的人和府外的人勾结,才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下这等事情,这贼怎么就这么有本事,谁家的院墙不是高高的,贼是怎么进去的?如果是和内贼相约混进去的,这内贼也不一般……
京城世家无不自危,这么厉害的贼,若是光顾了自家,是不是也要和征远侯府一样?幸好征远侯府就一个虞太夫人在,没有未出阁的闺女,这若是还有未出阁的千金,被这贼摸上门,还不得毁了一辈子。
这事听着没有征远侯世子的事情大,但细想起来让京城世家内院毛骨悚然,这可能是关系是自家的大事,切身之痛,谁敢不在意。
京兆尹亲自带人上门查案,先去看过的是虞太夫人。
虞太夫人才醒过来,就躺在床上,整个人有气无力,仿佛下一刻就要没气似的,看到儿子引着京兆尹过来,眼眶立时红了:“向大人,你……一定要为老身作主,一定要找到这个贼,把他千刀万剐。”
“太夫人,您别急,能不能先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向大人在椅子上坐定,文书拿出文准备记录。
“老身岁数大了,晚上不好入睡,就和身边的婆子一起说说话,说了一会后,就觉得头晕了,而后……就晕过去,再醒来……是这个婆子叫醒的。”虞太夫人伸手指了指床前站着的一个婆子,“幸好她发现,否则老身……这命就没了。”
年纪大的人,晕死在地上,一直没人理会,可不就得没了性命。
向大夫理解的点头,看向床边的婆子。
婆子上前行礼。
“是你发现了虞太夫人晕倒在地的?”向大人上下打量了这婆子几眼后,问道。
“是奴婢发现太夫人晕倒的,奴婢有事禀报太夫人,进门前问了几句,太夫人都没声音,奴婢慌张打开门,就看到太夫人倒在地上,奴婢急忙大叫,许多人起来帮着把太夫人扶进里面,看到里屋已经全乱了,地上还有不少的金银首饰,还有一些地契、房契之类的东西,扔的满地都是。”
婆子惊慌的道。
“丢的是什么?”向大人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婆子问道。
“丢的都是太夫人手里的金银首饰,也不知道这贼怎么那么大的本事,太夫人藏的好好的东西,都能找到,求大人一定要找到这个贼,绝对不能让他逃走。”婆子恨恨的一跺脚。
向大人点点头,又问虞仲阳,“府里还发现什么异常吗?其他院子有被窃的事情吗?有没有再丢东西?”
“府里其他地方都没丢东西,就后门开着,早上守后门的婆子起来后发现后门的门栓扔在地上,后门是大开的,贼应当是从后门离开的,但他怎么就一下子找到的后门?”虞仲阳气道。
等他到后门去看的时候,哪还有人影,也就在后门处找到一只金耳环和一根金簪子,服侍母亲的人都认出来,这就是母亲的东西。
向大人听虞仲阳说话,一边听一边点头,等虞仲阳说完话,才一脸正色的道:“现在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这贼是从哪里进的你们府上,而且还是内院,从前门到内院,那么远的地方,还绕了好几个圈子,怎么就让他找到了虞太夫人的院子?”
“这……是有人给他引了路?”虞仲阳气恼的猜测道。
“这么说,整个府里的下人都有可疑,特别是内院的婆子和丫环,若是外院的下人,未必就对内院这么熟悉。”向大人点头,“我先让人查你们府上的下人,昨天的出入情况,再理出可疑的人仔细审问。”
“多谢大人。”虞仲阳一拱手表示感谢。
“我再确认一下,应当不会从后门进来的吧?”向大人又问了一句,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院墙,这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不可能是后门,但是……”虞仲阳犹豫了一下,很明显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