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上,虞玉熙气的咬牙,原本想借着身体的事情摆虞兮娇一道,没想到最后自己落得一个“反正考不上”的意思。
如果不是她觉得自己恐怕考不上,不得不露怯,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了不会离开的,不用说,眼下这个说法会传开。
上一年,她自付考不中,就只是简单的报了个名,然后以病了的缘由缺考,只等着这一次。
母亲和外祖母都说过,虞兮娇手中有免试的凭证,可以从虞兮娇处得到。
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再次装病,为了怕别人发现,虞玉熙昨天晚上狠狠心用了好几盆凉水洗澡,待得身体不适才睡下,今天起身,又在脸上多抹了些白-粉,马车到了白石书院,也是算准了时间进门的。
她不考,也要逼得虞兮娇不考。
现在外面都在传虞兮娇是草包,两个人同样不考,别人只会注意到虞兮娇,只会觉得虞兮娇避考。
外祖母说许多人对王谢两家的免试很不满,虞兮娇的事情可以闹大,闹的越大就越没人关注自己是不是避考。
自己亲事已定,其实没这个才女的名头也不算什么。
自己没了,怎么着也得坑虞兮娇一把,却没想到居然被玉丽珠搅局,最后闹成这幅样子。
“姑娘!我们现在回府?”丫环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城外下清观。”虞玉熙冷声道,幸好她还安排了二计,一计不成用二计,她现在就去找钱丽贞。
正巧可以借着母亲的事情说事……
丫环应声,对外面的马车夫说了一声,马车夫兜转车头离开白石书院,往城外而去。
下清观是下清观的下院,皇上重道士,最器重的秦真人就是上清观的观主,上清观更是香火鼎盛,下清观也因此跟着兴盛,还有一点,下清观是女观,虽然是上清观的下院,却更得女眷们的喜欢。
下清观的女冠们也因此身价备增。
虞玉熙的马车到下清观,扶着丫环金珠的手下了马车,早有知客一看她们衣着不凡,迎了上来。
金珠问过钱丽贞的住所后,跟在知客的后面去了香房。
钱丽贞比她们早来两天,如今就住在下清观,看到虞玉熙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虞玉熙要过几天才过来。
知客退下,表姐妹两个相对坐了下来。
“表妹这个时候怎么就来了,我原本以为还要过几日。”钱丽贞问道。
“正巧今天有时间过来。”虞玉熙也无心对钱丽贞说白石书院的事情,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妥当,可以现在祭拜。”钱丽贞道,她这几日在这里准备办一次法事,场所早早的就订下,基本的东西也大致准备妥当,只等虞玉熙过来,原本就定在这两三天之间。
钱丽贞选的是下清观最大的办法事之地,订了一个七天,前期先准备,至于具体是多少,就得看虞玉熙需要多少。
“那行,一会就祭拜。”虞玉熙点头,又问道,“清心真人在的吧?”
“在的,哪里也不去,就等你。”钱丽贞得意的道,这一点很关键,她没来之前就已经和清心真人传了话,让她在下清观等着。
事情既然办妥当了,虞玉熙就挥挥手让钱丽贞去查看一番,再让下清观准备正式祭拜之礼。
她靠在钱丽贞的床上稍稍休息一会,病的虽然没有看着那么重,但也是真的,方才心情一直绷着,倒也没那么累,这会躺下去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迷糊间听到钱丽贞的声音,虞玉熙睁开眼睛。
“表妹,已经准备妥当。”钱丽贞低唤道,见她醒了松了一口气,伸手在她额头上按了按,“表妹,你真的病了,要不要先去休息,明天再过来?”
虞玉熙的额头发烫,看着神色也不太好。
“不用了。”虞玉熙终于回神,坐起伸手按揉了一下眉心。
坐到妆台前,金珠替她重新梳洗,这一次没用粉脸色已经苍白如纸,金珠看着她比方才还要虚弱,忍不住道:“姑娘,要不要回去先休息,奴婢看您的身子……真的很不好。”
“无碍。”虞玉熙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阴寒,“这样更好。”
扶着金珠站起来,“走。”
见她执意如此,钱丽贞无奈,就带着虞玉熙往外走,两个人都是一身素白的衣裳,简单之极,头上插的是极简单的木簪子,身边的丫环带着要烧的纸钱,这样的装束一看就知道要做祭拜。
站在当中的虞玉熙,脸色惨白如雪,倒是引得许多人看过来,都看出虞玉熙的情形不佳。
有小道姑带着她们去了一处大殿,这一处大殿正巧在下清观中轴线上,进门顺着最中间的路过来,一直往前走,必然会看到这么一处大殿。
道姑们已经准备妥当,清心真人上前揖首行礼:“见过两位姑娘。”
“有劳真人了。”虞玉熙柔声道,扶着金珠的手侧身一礼。
清心真人连声道不敢。
钱丽贞和虞玉熙就在当中的蒲团前跪下,道姑们围成一个圈,把她们围在中间,手里拿着各自的法器。
有道姑在颂经,有人敲法器,念过一段之后,道姑们还站起来绕着大殿出去,在门外绕极大的一个圈子。
而后又重新围在这对表姐妹身前,各种法器一敲,很是庄严肃穆。
慢慢的有人停下脚步看起热闹,都在猜测是哪家在做法事,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是高门大户。
还有人认出了当先之人是清心真人,越发的惊讶起来,清心真人在世家大族中颇有名声,许多世家夫人请尚且请不到,想请清心真人做法事的人家不少,但最后也有少数的几家可以请到清心真人。
下清观中最有名声的就是清心真人。
“这是哪家的?”
“看不出来,里面就两个年轻的姑娘。”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远远的望进去,大殿里面就跪着两个姑娘,其余的都是下手,看不到脸。
围观的人太多,人群越发的往前挤,有道姑过来维持秩序,请她们稍稍往后退一步,别再往前挤,免得耽误了法事。
有好事之人,免不得问维持秩序的道姑:“里面做法事的是哪一家?”
“宣平侯府的姑娘。”道姑也没隐瞒,一边客气的请人退后,一边道。
“宣平侯府又出事了?”有人忍不住问道,说到宣平侯府,好奇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没事,就是做个法事。”道姑微笑道答道,让另外两个道姑过来圈了条线,把大殿前圈出一大块地,让做法事的道姑们绕出来的时候,可以畅通无阻。
“做什么法事?祭拜先人吗?”有一个小丫环模样的女子,眼珠一转问道。
“不是,就是普通的驱邪、祝福的法事。”对于这种大户人家的丫环,道姑不敢得罪,答道。
“驱邪?”周围的人一惊,这种所谓的驱邪往往都在自家院子里,偷偷的驱的,代表府里有人被邪崇上身,或者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驱邪怎么上这里来驱了?”
“可能……不太方便吧!”道姑对着香客一揖首,“贫道也不清楚。”
说着,带着绑好线的道姑离开。
“宣平侯府有人……中邪了?”有人诧异的自言自语道。
“这……不会吧。”又有人诧异。
“不是这种事情,怎么会做驱邪的法事?”有人反驳。
这种法事都在府里办的,到下清观里办是什么意思?许多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大殿下跪着的两个身影,越发的好奇起来。
而后一个消息悄无声息的传了出来,宣平侯夫人中了邪,被疯魔了,宣平侯府二姑娘一片孝心,这才做了这场法事,所谓的驱邪,其实也不是真的,只是替宣平侯夫人求一份消灾的平安符。
这驱邪也是用在平安符上,等法事完了,这道平安符就会被请回去,用在宣平侯夫人身上。
这么一说,许多人明白了,原本是求一道驱邪的平安符,宣平侯闹的声势大了一些罢了。
下清观世家夫人不少,有几个看了一会之后,就往后面去,各自祭拜过后,相识的就坐在一起说说话。
下清观的素斋也不错,既然来了必然会留下来用一顿素斋。
说着说着,说都说起这场法事,比起普通百姓,这些世家夫人都知道钱氏大闹宣平侯府宴会的事情。
大家都是正室夫人,都是嫡妻,说起来还多很同情钱氏,觉得虞瑞文过份了,就算要娶平妻,也不应当早早的逼迫宣平侯夫人,时不时的到宣平侯夫人处说现在这位的好,以至于宣平侯夫人一时间承受不住。
“宣平侯做的过份了一些。”
“宣平侯的确过份了。”正室夫人都会帮正室夫人,说起虞瑞文,许多夫人很是不屑,平妻可以娶,但不能因为一个平妻,就把正妻给逼疯了,有事情好好商议不好吗?
认识的夫人不少,有老夫人还有少夫人,大约五六位世家夫人坐在一处,正议论宣平侯府的事情,忽然一个道姑急匆匆的过来,向着屋里的诸位夫人行了一礼:“请问几位夫人,有没有带了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