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进来向太后行礼毕。
张宛音急忙向皇后行礼。
“端王妃不必多礼。”皇后微笑道,自己先坐下,让张宛音也坐了。
“太后,听闻端王府门前出了事情,臣妾特意过来问问。”皇后道。
太后点头。
“端王妃,到底出了何事?”皇后道。
“皇后娘娘,臣妾原本见过太后娘娘之后,就来求见您的。”张宛音柔声道,礼数很周全,“却是臣妾的不是,还劳烦皇后娘娘。”
“无碍!”皇后摆了摆手,关切地道,“本宫听说事情还和明和大长公府上有关系?”
“是顺阳侯夫人过来了,和臣妾等说徐侧妃的事情。”张宛音答道。
“没出什么事?”皇后问。
“禀皇后娘娘,没出什么大事。”张宛音恭敬地回答。
“你这孩子,以往在宫里的时候,见着本宫也没这么拘谨的,现在怎么似乎和本宫生分了,莫不是本宫现在凶了?”皇后见她如此,玩笑道。
“皇后娘娘向来仁厚,只是端王府最近连连出事,臣妾……不敢!”张宛音微微低下头,道。
一个“不敢”两字,道尽了她身为端王妃的处境。
太后开口打断了皇后的话:“事情既然过去了,又没出什么大事,就算了,你侄女马上就要进端王府,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听太后问起,皇后马上脸色恭敬:“禀太后娘娘,一切都准备妥当,臣妾让她参照以往虞侧妃的嫁妆,简单的过府,端王府现在风口浪尖,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办喜事。”
太后连连点头:“皇后能这么想是最好的,宛音大婚当日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一次侧妃进门,必不能这么忙乱,免得府里再出事情。”
之前的亲事,死了一位侧妃,现在又要娶亲,莫名的有种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的感觉,很是让人不适。
皇后过来其实问的主要就是顺阳侯夫人的事情,最主要的当然也是问问明和大长公主的态度。
玉丽珠马上就要进入端王府,皇后特别注意一些也是常情,特意到太后娘娘的淳安宫,更表示皇后对端王的重视。
“皇后娘娘,端王让宛音带了份小玩意给七公主,不知道现在七公主好些了吗?”正事说完,张宛音看向皇后,关切地问道。
“七公主身体尚需休养。”皇后拒了张宛音求见的意思。
张宛音也没强求,揉了揉帕子:“皇后娘娘,臣妾可以让人把礼送给七公主吗?”
礼物是一套玉石头面,看着很是精致,上面镶着的宝石也光彩照人,上面盛开的牡丹的确是女儿最喜欢的,做得精巧程度,既然是皇后,也觉得这套首饰是极好的。
沉默了后,点头:“等她好了之后,本宫让她再向你这位皇嫂谢过。”
“皇后娘娘,宛音和七公主自小一起长大,说什么谢不谢。”张宛音微笑道。
“的确,宛音和凝霜两个自小一起长大,宛音还是七公主的伴读,这情分可不是他人能比得了的,就算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太后感叹道。
皇后脸上露出笑容,恭维了一句:“太后娘娘说得极是。”
明和大长公主府
正院,所有下人退在一边,主子们在屋子里说话,外面的下人一个个严正肃穆,谁也不敢大声喧哗。
站在正屋门外的两个婆子,几乎像是木桩子一样,戒备地瞪着外面的下人,
远远的走过,下人们也是低头颔胸,战战兢兢。
正屋内,顺阳侯夫人把事情说了一遍,而后急切地道:“母亲,端王真的会给娇儿一个子嗣吗?”
这是方才端王给出的最让顺阳侯夫人心动的地方。
明和大长公主阴沉着脸没说话,没有顺阳侯夫人想象中的喜悦。
坐在明和大长公主两边的是顺阳侯和敏安侯夫人徐芯儿,顺阳侯皱着眉头没说话,他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
“母亲,您觉得这是真的吗?”徐芯儿没那么多顾忌,冷笑道。
她看着比之前干瘦了许多,原本还有些瘦削的脸,因为这一段时间,变得尖刻许多,敏安侯闹,徐芯儿许多时候都在娘家住着,回去后夫妻两个就大吵特吵,敏安侯一心一意要和离,理由也是现成的。
明和大长公主之前还能压制得住敏安侯,现在连品阶都降了,所有人都知道明和大长公主让宫里的两位不喜欢,一时间明和大长公主府上门庭冷落,徐芯儿在敏安侯府一直闹,也没人撑腰,索性直接回了明和大长公主府上。
她就不信敏安侯能真的闹到大长公主府上。
“母亲,端王没说是谁生下的子嗣,三年?三年内能让一个普通的贱妾生下一个子嗣?不管是端王妃,还是现在的虞侧妃,甚至于马上就要进端王府的玉府千金,哪一个是好惹的?她们都没生下,会允许其他身份低下的女人生?而且还生下一个子嗣?”
徐芯儿觉得端王说的话还真是一个笑话,端王是真不懂女人,还是故意拖延这么说的。
几家王府中,就端王府的后院人最多,也最乱。
正妃、侧妃,哪一个都不好惹,哪一个身份都不一般,她们这样的身份,好不容易生下的子嗣,怎么可能给徐安娇一个已经死了的侧妃。
就算是端王同意,这些正妃、侧妃的娘家都不会同意。
从这点上来说,端王说的话还真的就是一个笑话,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笑话。
明和大长公主的脸深深的耸拉着,脸上皮肤松垮的垂落下来,嘴唇紧抿着,好半响才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
她是对顺阳侯夫人说的。
顺阳侯夫人瑟缩了一下,她向来害怕这位身份尊贵的婆母,看了看边上的顺阳侯,发现他根本没注意自己,只能委委屈屈的站起身,“母亲,儿媳告退。”
这拉下来的事情是不愿意让她这个外人听了。
看着顺阳侯夫人退下,明和大长公主问自己儿子:“你怎么看?”
“母亲,端王应该也是愿意交好我们的……有了这子嗣的说法,如果我们再送一个庶女进端王府,应该也是可以的。”
“母亲,您之前说是容儿的。”徐芯儿不悦地道,听这意思进端王府好处不少,侯爷正在府里闹事,若是让女儿进端王府,他日说不得也是一片机缘,而今也可以让侯爷看在女儿的份上,不再吵闹。
“妹妹,你的女儿,毕竟不是母亲直系的血脉,一个外字,又岂只是亲孙女可以比拟。”顺阳侯不悦地道。
他也看出其中的机缘。
嫡女庶女,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自己的血脉,是不是嫡脉对顺阳侯没什么大区别。
原本庶女进端王府,是绝对不可能为侧妃的,但现在不同,他一个嫡女死在端王府,这个时候送庶女进端王府,还是很有好处的,就算看在娇儿的份上,端王也得高看自家一眼,所谓记名一个子嗣,还不如真的是自家的血脉。
“母亲,既然端王说要寄一个血脉在娇儿的名下,那我们就再送一个过去,如果她能生,倒也免了端王把子嗣放在娇儿名下,给嫁过去的女孩子侧妃的名份就行,名份在,生下的就是侧妃的子嗣,其他方面也不欠缺。”
顺阳侯道。
“大哥,这话可不对,你府上现在只有庶女,可没有一个嫡女在,嫁进端王府,如何和那等身份高贵的侧妃、正妃同行。”徐芯儿阴阳怪气地道,“我的女儿才是嫡出,也是母亲的血脉,和娇儿比起来只高不低,往日同行的也是她们那等贵女。”
“嫁进端王府,自然会以端王府的身份论地位。”顺阳侯不悦的瞪了妹妹一眼,“母亲的事情,若不是因为你,又岂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这话踩中了徐芯儿的痛脚,她的声音蓦的尖利起来:“大哥这怪我了?这事能怪我吗?当初大哥也说是好的,还是大哥给我抢的人选,现在怎么都说是我的错?我错什么?难不成我就应该嫁到南唐,我就应该死在南唐?凭什么死的不能是虞惜香?”
徐芯儿和虞惜香一起长大,两个人的生母都是大长公主,看着徐芯儿甚至比虞惜香的身份更尊贵,但实际上虞惜香的生父因为是宣平侯,更得宫里的器重,有什么好的几乎都是先给虞惜香,而后才是徐芯儿。
徐芯儿自小就很不服气。
明明母亲的身份更尊贵,凭什么虞惜香压自己一头,对虞惜香又嫉又恨,算计虞惜香远嫁,勾引敏安侯,也是她特意算计好的。
“妹妹不会连这事也怪我吧?当初是谁哭着说不想远嫁,想让虞惜香远嫁,又是谁说虞惜香才应该远嫁,说虞惜香更合适的?”顺阳侯也恼了,伸手一指妹妹,嘲讽道,“是我让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吗?是我让你做下那等事情的吗?母亲以往教你的闺训何在,怎么就全是我的错了。”
徐芯儿气的全身发抖:“大哥莫不是忘记了,是你约的敏安侯一再的入府,不是你让他在府里留宿的吗?”
“够了!”明和大长公主再听不下去,用力一拍床沿,震的两兄妹一起惊慌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