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走马灯
“奸细”被一群人给迎了回去。
众星捧月。
抓奸细的“英雄”却被“奸细”下令给带走了,“看严实些,别让他给跑喽。”
于是乎,在别人觥筹交错,热烈欢宴的时候,孙少杰则在面壁思过。
他被单独隔离在一个小屋里。
一桌一椅一硬板床,水米皆无,偏僻宁静,跟和尚的禅室差不多。
理由是,“思过要有思过的态度”。
冯世宽捧臭脚,亲自安排的。
田福军站旁边只是笑,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一点也不顾念叔侄情谊。
连干女婿的身份都不管用了。
孙少杰哀叹当官的靠不住,六亲不认,在临时“监狱”里大放厥词。
“行啦,你也是够厉害的了!
那人一眼就能看出身份不一般,偏你眼瞎抓‘奸细’,亏你想得出来。
平日里,也没见你有这么傻啊?”
胖炉头端着一盘肘子过来,手里抓着几根黄瓜,胳肢窝里还夹着一瓶酒。
“你懂个屁!
大家长教育俄们,要时刻警惕身边坏人,不给坏分子以任何可乘之机。”
“呵!佩服!佩服……”
“一般!一般……”
“俄那是夸你吗?”
“不是吗?”
“俄……”
“少废话!拿过来吧你,啰里吧嗦的……要说还是胡叔你够意思,没想到啊,这样的宴会,你竟还藏有私货!”
“这不是私货……”欲言又止。
“怎了,有故事?”
“唉……”胖炉头叹气,“刚上桌就被端回来了,少杰啊,自从俄出师,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在最擅长的领域遭受无情打击,胖炉头委屈极了。
果然!历史重演。
“胡叔,那项羽败退乌江,自刎前说那句话是啥来着?”
胖炉头也是听惯戏文的,不白给。
“天忘俄也,非战之罪。”
“前面就省了,后面四个字就够。”
“你是说……跟菜没关系?”
“然也!”孙少杰大口撕咬肘子。
他也是饿坏了。
“你要是不信,待会儿,你再端过来七八盘肘子,俄给你证明就是。”
“七八盘?!”胖炉头要跳起来了。
“你是不是疯了!都有账的……”
“哪有饿死的厨子。”
“那也没七八盘那么多呀。”
“放心。你端到这里的东西,照例记账就是,肯定没人敢给你要。”
“你脸咋这么大呢。”
“不是俄脸大,自然有脸大的人。”
“想吃就明说,七八盘?不怕撑死你?”
“两头猪的事儿……又不是俄一人吃。”
“呵呵。”
“好吧,三盘,不能再少了。”
只是想夹带点私货而已,还真不容易。
“好吧,依你。”胖炉头看了眼他正在啃的那个,点头同意了。
“记着要前肘啊,后肘太肥。”
孙少杰对着转身离去的胖炉头喊。
胖炉头“哎呀”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墙上。占便宜还没够了这人。
“花生米、黄瓜也各来一份,对了,别忘了还有番茄,这个来一筐,洗干净就行,不用切……”
“撑死你!”
孙少杰判断得没错。
胖炉头来过之后,他就走马灯似的,接连迎来了好几波客人。
先是胖炉头带人上菜。
等送菜的人下去,孙少杰把多要的全部收起,只每样摆出一份儿。
“只给两份肘子,偷工减料,哪里来的三份?明明说好是三份肘子的。”
“嘀嘀咕咕说甚呢?”
冯主任来访了。
“呵,伙食不错呀。”
“冯主任……”
“喊叔。”
“冯叔,俄冤枉。”
“你冤枉个屁!我不信你没看出来。说罢,有甚目的?”
“俄要告御状。”
“呵呵。要告谁?”
“没谁,俄听说……”
“大声些,跟做贼一样。”
“俄听说有人想分地……”
冯世宽着急忙慌的走了。
孙少杰只说听到一股风声,冯世宽信以为真,赶去布置去了。
不一会儿,田福军就来了。
“田主任……”
“喊叔。”
“不喊,要不俄喊干大?”
“你纯心气俄不是?先前不帮你,那是为你好!”
“至少该给些吃的呀。”
“你这里是甚?”田主任扫视一眼桌上的四个菜,“没有俄同意,你当那胖炉头真有那么大本事,能弄来这些?”
说罢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咦……不对呀,明明说了是两份的……都吃了?你饿死鬼托生的啊。”
“叔,俄举报!”
田福军也走了。
倒不是去查举报的事,而是问他从哪里听说要分地,孙少杰当然不肯说。
于是,田主任一怒,就转身走了。
不过,临走前抛下一句话:“回头去找俄,咱们好好谈谈。”
是得好好谈谈。
两人走后,就再也没有人来。
孙少杰一颗一颗的吃着花生米,吃完一颗,过一会儿再吃另外一颗。
偶尔才会喝上一口酒,惬意得很。
“果然深得酒中三味。”
“那是,花生米只有一颗颗吃,才香,这点道理,俄早就明白。”
“呵,没想到还是个小酒鬼。”
“奸细”来了。
穿着休闲家居服,明显是洗漱完毕,从招待所里跑出来的。
说不定,出来前还洗了个澡。
也不用他让,人家自来熟,拉过一把椅子自顾自坐下,自己夹一块肘子吃了,自己倒一杯酒喝了。
“哈,舒服。
还别说,这肘子做的真不赖,真香!软而不烂,香而不腻,好东西!”
“这都是您老人家不吃的……”
“屁话!有那么一大帮子人看着,俄能吃得进去吗?俄还听说,为了找某些食材,都坐飞机去省城了,花的路费都比材料贵,俄敢吃吗?”
“厉害!厉害……”
“一般!一般……俄好赖也是有几个老兄弟的,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搞,还弄甚‘接高办’,早传得满城风雨,俄要是还不知道,敢回来吗?”
“果然老话说得没错,‘人老……’那个‘姜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改口做甚?你咋不说完呢?不就是‘人老精’嘛,后边接甚?‘鬼老能’还是‘马老滑’?说说,你选哪一个?”
俄哪个都不选。
“老话说得好,‘不聋不哑,难做家翁’,咱商量下,您老放俄一马?”
“那你抓俄的账该咋算?”
“那是为您安全考虑。”
“呵呵,在这块土地上,还没有谁能奈何得了俄高步杰。”
果然是他!
还不是被俄给抓了?牛气个甚哩。
“那是,但老话说得好,这‘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您这……还是该悠着点。”
“那是俄的事。别再老话老话的了,俄才六十多,不老!这样吧,俄也不欺负你,你把给章老怪的那种酒,送给俄一坛,这梁子咱就算是揭过了。”
果然人与人是相通的,幸好早有准备。
“没有!早用完了。”
“那钟丫头咋一直有?”
“她……或许是她酒量小,喝得省……”
“酒量小到能喝翻一桌子男人吗?
酒量小到酒壶天天随身,走到哪里喝到哪里,三百六十五天不消停的吗?
酒量小到家里藏不住一滴酒,害得钟老头常跑到别人家里蹭酒喝的吗?”
“啧啧,她有那么厉害?”
“呵呵,钟丫头要就有,俄老汉要就没有,没想到啊,你还是个色鬼!就是胆子小了些,敢想不敢上啊!”
“您别无中生有,诽谤人啊!”
“俄说错了吗?”
“肯定错了!”
“别瞎扯八扯的,还是前面那个条件,成,俄就放了你,不成……”
“您还是关着俄吧。”
“油盐不进了是不是?”
“东西没有了,俄能有甚的办法?”
孙少杰两手一摊,双肩一耸,表示他有心无力、无能为力、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