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算命的看了你爸的生辰八字后说他命里大富大贵，将来会很富有，雄心壮志且鹤立鸡群，于是取名叶鹤雄，刚开始还算好，我爸将他当亲儿子对待，就盼着我们能给叶家续个香火，但后来叶鹤雄说要进城里打工，在村里没前途干活儿又累。”
“当时出去他才二十来岁，大伙儿记着算命的话，他是大富大贵的人，会宏图展翅，会大显身手所以放任他去，那会我也想跟着去的，结果我爸摔伤我就在家里照顾，时不时会跟他通电话，可他一直在忙，非常忙，一问就是工作中。”
“我在村里呆了五年年，这五年里我爸去世我妈改嫁，剩下我爷爷，人老了也得照顾何况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让他伤心，一伤心身子也跟着不好，我爸去世后一年我爷爷也没了，我那几个姐姐们也各奔东西，大伙儿都过着自己小日子，连我爸跟我爷爷去时都没回来看过，我也忘了我是怎么撑过来的，所有的事都是我跟我妈一手操办。”
沈笑颜不似往常那样疯疯癫癫嘴里说着刻薄的话反一脸认真说着以前的事，这些事她埋藏在心里太久了又找不到人说，现在说出来她心里好受了些，至少不再是一个人撑着。
“我妈改嫁我不恨她也没跟她一起去继父家里，因为我有自己的家庭，我的男人在城市里打工，所以我跟我妈要了个车费钱就去城里了，那时是五年，我跟叶鹤雄足足五年没见，可我任记得他的模样。”
沈笑颜讥笑，满脸失望。
“你猜我看到什么？叶鹤雄挽着一个女人的手，那个女人白白净净地穿的漂亮长得也漂亮，光是站在远处一看就比我好，叶鹤雄也不像以前那样穿着白背心而是西装革履，也变胖了，他满脸柔情看着身旁的女人，而那女人手上还抱着个襁褓。”
“就那么从我身边经过，他连认都不认识我，明明偶尔还会跟我联系，明明以前他老实得很，哪怕是在路上捡到钱都会老实巴交地交还别人，可才五年，他变得陌生。”
沈笑颜哈哈大笑，有几分凄凉。
这段往事是她不愿回忆的，一想到叶鹤雄一边跟她温柔说话关心她一边还陪着其他女人她就觉得恶心。
叶凌神情微变，指甲嵌入手心内。
沈笑颜凌厉看着叶凌：“那个襁褓就是你，你知道当时我第一想法是什么吗？是冲上杀了他，但直到叶鹤雄跟林由美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才回过神来。”
声音厉声厉色，透露一股恨意。
“后来我才知道他娶了个设计师，挺有名气那种，还认识了个有钱的朋友，那个朋友挺喜欢他的于是给了他一笔钱投资叶氏，叶鹤雄就跟算命说的那样，发家有钱了，可他忘本了，忘了是谁凑钱让他来城市，他说做生意，我爸把厂子卖了给他凑钱，然后他说赔了，我爸也没说过他一句不是。”
“我找到叶鹤雄，叶鹤雄花言巧语骗我又给我找了个安置的地方，总是拖延时间说会给她个满意交代，于是我信了，我跟他又发生了关系，那时我每天眼巴巴地等着叶鹤雄来找我，觉得叶鹤雄真会跟林由美离婚，可最后我发现，叶鹤雄是把我当情妇包养，正室便情妇，噗嗤。”
沈笑颜边说边笑，连她自己都觉得讽刺。
“再后来我忍受不了这种地下情，找叶鹤雄摊牌，叶鹤雄终于原形毕露，怕我把他重婚这件事捅出来，威胁我离婚又威胁我闭嘴，不然他有的办法让我闭嘴，他还买了我们村的地盘，那个被陈亮平建成福利院的就是我以前住的村子。”
“他是有钱人，身搂娇妻，光鲜亮丽，我的出现只会让他蒙上污点，所以他想尽办法让我闭嘴，最后我跟他要了一笔钱，他爽快给我了。”
沈笑颜冷笑，叶鹤雄当时也就剩下这点良心。
叶凌有些同情沈笑颜，可在她记忆中她爸爸对她很好，甚至很少生气，对她可以说是捧在手心上，只要她想学，他就花钱送她去。
她妈对她也很好，只是后来对她要求越来越高，只能考第一名要做就要做最出色的，要让她爸骄傲。
叶凌皱眉，沈笑颜看着叶凌许久，平息了会后继续说：“我怀了叶鹤雄的孩子，就在叶鹤雄威胁我离婚的那天查出来，两月了，我把这消息告诉他，让他做选择，他选了林由美跟你，如果那时我的孩子出生，现在也应该二十来岁，要么是个帅气小哥要么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但是跟叶鹤雄吵架时，他在知道我有身孕时推了我一把。”
“我身体之前劳碌本就弱，怀孕也很难，孩子没了，我也无法再怀孕，是叶鹤雄毁了我一生！”
“后来林由美不知道从哪知道我消息，我以为女人会同情女人，我们都是被叶鹤雄给骗了，离开他就好了，但林由美见我的第一面就是开口多少钱才能离开叶鹤雄，哈哈哈，她知道我的跟叶鹤雄的关系，她什么都知道。”
“我又乘着那个机会敲诈了一笔，你看，他们巴不得给我送钱来。”
“我用那笔钱重新买了个身份，整容改头换面，开了个小厂子，小厂再做成大厂，叶鹤雄也不赖，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他把叶氏做到了一家独大，要不是后来的傅氏，整个H市还真没能跟叶氏抗衡的。”
“我拿了他的钱，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恨他，恨他为什么要背叛我，恨他为什么要夺走我孩子的命！”
声音厉声厉色，面目狰狞，眼神如一把锋利的刀般。
“所以我一直在调查她们，我能做到随意换掉身边的男人能做到不交心，但我放不下对叶鹤雄的恨，你们都以为他是正人君子，都被他骗了，他就是个人渣！”
沈笑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看着叶凌时有几分憎恨，叶凌被叶鹤雄教得太好，尽管不是亲生的可有时看着她时总觉得坐在面前的是叶鹤雄，所以她会忍不住恨她。
叶凌心里一颤，大脑空白。
“你不信我是吗？这份离婚协议书还在这呢，你看吗？”
“知道林由美跳楼的消息时我高兴得想跳舞想喝酒庆祝，她该死，死得好！当初我的下场就是她被郑茉莉绿的下场。”
她知道就叶凌不信，毕竟叶鹤雄这个虚伪的在人前一直是君子的模样，对叶凌也是外面人说的好父亲，所以叶凌怎么会知道那禽兽的真实面目？
“还有什么想问的？乘着我咖啡还没喝完快点问，不然咖啡易喝完，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
沈笑颜深呼吸口气，企图恢复平静。
提到叶鹤雄她容易激动，她虽结过好几次婚但每次都是离婚分手干净后才继续下一段，就算花心也会遵守原则，绿人这种事她不做，有老婆有恋人的男人她不找。
所有人都骂她浪贱|骚，所有人都议论她不是，可她只是比别人多结了几次婚而已，反是叶鹤雄换了三个老婆而且都是婚内出轨的男人却能让人夸奖，这世界怎么就这么不公平。
叶凌沉默，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我替我爸爸跟你说对不起。”
叶凌起身，朝沈笑颜鞠躬道歉。
哪怕是听着她能察觉到沈笑颜的怨恨，这种怨恨不像是装出来的，所以她相信沈笑颜说的。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沈笑颜，经历过那样的事后她也不会原谅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我要的是叶家的人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
沈笑颜激动得从椅上站起来，眼角有些发红。
她等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要的根本就不是对不起。
“对不起。”
叶凌看着沈笑颜有些疯癫的模样，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对不起。
除此之外她不知怎么补偿沈笑颜。
沈笑颜眼角的泪顺着脸庞落下，如果她的孩子还在，最多比叶凌小一岁而已。
……
叶凌忘了自己怎么走出沈氏的，站在人群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路灯嗖地开起有些刺眼。
月如眉，星星有些稀疏。
笛鸣声响但她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茫然不知该去哪才好。
说打击不大那是假的，自己崇拜那么多年的父亲是这样的人，伤害了两个女人的心。
耳边传来滴滴的喇叭声，叶凌心情复杂，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刚踏出一步，车疾驰而过。
在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就在叶凌以为自己要被撞时，她的手被一股劲儿拉着，将她搂入怀中。
车是她旁边经过时停在另一边斑马线，头从窗户探出，骂骂咧咧：“你是嫌命长吗闯红灯。”
“小凌你还好吧？”
江雨臣松开叶凌的手，看她脸色不太好，连红灯都没看就走过去，要不是他眼尖看到，叶凌肯定要被撞到。
“你脸色很不对，遇到什么事了？”
江雨臣一眼看出叶凌脸色不对，左右看着，不见傅禹寒的身影。
这种时候傅禹寒还敢放任叶凌一个人出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