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升心知她动了真怒,连忙低头应是。
“你再往顺天府衙去一趟。
顺天府尹追查那帮匪徒,非但未查出背后之人,还被连累官降两级,心中必然有怨。
你去查清那被害的女子是何来历背景,再去告知顺天府。”
凌升眼睛一亮!
那女子已经丢了命,是以人人都忽略掉了这条线索。
实则背后之人既然大费周章找人假冒女子的丈夫,说明那女子定是无亲无故,是特意选出来陷害安重华的引子!
只要找到招募她的店家,顺着她的背景查下去,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是夜,宣平侯府门口被人丢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人棍。
宣平侯见到那人后,震怒不已。
“查出来没有,究竟是何人所为,竟这般心狠手辣!”
“下人一开门,便见到他在门口,究竟是何人所为并不清楚。不过,这人是派去查探安国公府的。”
宣平侯心神一震,失神呢喃道:“安国公?不,定然是安重华!她竟这般大胆?我府上的探子,她也敢打杀……”
一旁护卫讷讷不敢言。
实则,这话着实可笑。竟真将安重华当成打不还口唾面自干的无胆鼠辈!
殊不知安重华已然布下罗网,决心要让他吃个教训。
许是安重华方才的怒气太过摄人,雨娘颇有些忐忑地奉上一盏热茶。
“郡主喝口茶,消消气。些许小人,万莫为此伤了身子。”
安重华将将平复些许,门外又有丫鬟来报:“秋姨娘来求见郡主!”
安重华略略皱眉,“她来做什么?”
“秋姨娘说,方才郡主赏赐的绢花,她很是喜欢,特意来向郡主致谢。”
“我何时送她绢花了?”脱口而出后,她才发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定是月娘接了差使,想着曲意讨好秋姨娘。
院内院外,真是一刻也不能松懈!
“让她回去,”安重华以手抚额,透出几丝倦意。
“去将月娘叫回来,就说我有事吩咐,绢花让其他小丫鬟去送。”
秋姨娘簪着绢花,又装扮得富丽堂皇,兴冲冲地想到安重华面前炫耀一番。
谁料院子都没进就被安重华赶了回来,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厮盯着,实在是丢尽了颜面。
她强扯出一个笑容,“还是再跟郡主通传一声,妾身是替自己和清和,来跟郡主道谢的。
清和今日赴宴,不在府上,可对这个姐姐是很敬爱的。”
雨娘冷冰冰道:“郡主身体不适,不见客。”
秋姨娘笑容彻底僵住。
身体不适?
今日才见了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那时不说身体不适。如今她这个长辈来,竟推脱说身体不适了?
自己还将安清和这个女儿抬了出来,未料她竟不给自己丝毫颜面!
清和如今交友广阔,每日都有世家公子上门相邀,日后婚嫁定能高嫁!
安重华竟还敢对她们母子这般冷淡,直叫秋姨娘恨得牙痒痒。
等日后清和攀了高枝,定要给安重华一个教训!
随即她又悲哀地想起,再怎么攀高枝,也高不过安重华这个天降凤星。
若不将她扳倒,清和便是爬得再高也会被人死死压上一头。
秋姨娘愤愤不平地将头上的绢花扯了下来,转身往回走,迎面与被叫回来的月娘碰上。
月娘见了她,下意识地堆起笑容躬身行礼。
秋姨娘如见到苍蝇一般,嘴角高高撇起,重重“呸”了她一口。
被啐了个没脸,方才被急冲冲唤回来的郁气一齐涌上了心头。月娘进了房里,满脸还是阴云密布。
“郡主,奴婢差使办得好好的,作甚半路唤奴婢回来?”
安重华凤眸微敛,眼中怒气一闪而过。
她才想着将她往日做下的蠢事揭过,也不会因前世那些她曾做过,今生却还未来得及做的事迁怒她。
没料到下一刻,就被她的轻狂再次打了脸。
终归是她太过心慈手软,宣平侯和皇后才屡屡挑衅。
如今府里的丫鬟和姨娘也敢下她的脸子。
“差使做得的确不错,”沉吟片刻,她忽地扯出一个冷厉的笑。
屋内伺候的丫鬟们心头纷纷悚然,唯有月娘仍是喜笑颜开。
“多谢郡主夸奖,为郡主办事,奴婢无有不尽心的!”
安重华直起身子,微微前倾,“既然如此,本郡主另有差使要吩咐你。京郊的庄子上,养了几匹好马。
我一直找不到可靠的人去打理,既然你如今办事这般稳重,便由你去庄子上伺候吧。”
月娘脸上喜意骤然僵住,哆嗦着唇道:“庄……庄子……奴婢伺候得不好吗?”
“自然不是,”安重华冷冷地打断了她,“我说了,是看你差使办得好,才提拔你去庄子上做管事。”
月娘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安重华的勃然怒意,那冰冷的眼眸,看得她浑身都僵直颤抖起来。
“庄子路远,你今夜就出发吧。一应衣裳首饰也不必收拾,到了庄子上,总不会有人亏待你。”
月娘如坠冰窖般恍惚。
她陪伴郡主长大,如今就这样轻易被处置了?
“郡主!奴婢,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郡主只管重重处罚奴婢,千万不要将奴婢赶走!”
她此刻才生出无尽悔意,不该仗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仗着主子的宠爱,生出自己高人一等的心思……
可觑着安重华冰冷的面容,她才明白,她的醒悟实在太晚了。
青山院。
秋姨娘扭着身子,哭得梨花带雨地一头钻入安国公怀中。
“我的娇娇儿,这是怎么了?哭得一脸泪水,是谁欺负你了?”
她是安国公一掷千金从花楼里带回来的清倌人,矫揉造作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虽然生养过一个女儿,可这段时间安清和将无数美容养颜的珍品用在她身上,滋养得她身段容貌不输二八少女。
加上身上成熟如水蜜桃般的韵味,足叫安国公爱之不忍释手。
秋姨娘在他怀里钻了几下,见他呼吸陡然急促,这才抽噎着道:“谁欺负妾身,这话问得实在令人伤心。这安国公府谁见了妾身会有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