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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猴头被太上老君的丹炉之中的六丁神火煅烧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对于三昧真火也不带怕的,当即手捻辟火决,跳入火中,寻找那红孩儿的踪迹。那红孩儿一见行者进来,又吐了几口火,只烧的浓烟乱飞。
那行者虽然不怕三昧真火,但是却怕滚滚浓烟,行者见烟火飞腾,不能寻怪,看不见他洞门前路径,抽身跳出火中。那妖精在门首,看得明白,他见行者走了,却才收了火具,帅群妖,转于洞内,闭了石门,以为得胜,着小的排宴奏乐、欢笑不止。
却说行者跳过枯松涧,按下云头,只听得八戒与沙僧朗朗的在松间讲话。行者上前喝八戒道:
“你这呆子,全无人气!你就惧怕妖火,败走逃生,却把老孙丢下。”
那行者一听这话,也不以为意,开口便道:
“哥啊,你被那妖精说着了,果然不达时务。古人云:识得时务者,呼为俊杰。那妖精不与你亲,你强要认亲;既与你赌斗,放出那般无情的火来,又不走,还要与他恋战哩!”
那行者一听这话,有些没好气的道:
“兄弟你自家说那怪物的手段比我何如?枪法比我何如?”
那八戒一听这话,不假思索的道:
“那妖怪,手段枪法比起你来,俱不济。老猪见他撑持不住,却来助你一钯,不期他不识耍,就败下阵来,没天理,就放火了。”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便开口道:
“正是你不该来。我再与他斗几合,我取巧儿打他一棒,却不是好?”
……
那猪八戒与孙悟空他两个只管论那妖精的手段,讲那妖精的火毒,沙和尚倚着松根笑得呆了。行者看见道:
“兄弟,你笑什么,若你有什么手段,擒得那妖魔,破得那火阵?这桩事,也是大家有益的事。常言道,众毛攒球。你若拿得妖魔,救了师父,也是你的一件大功绩。”
那沙和尚一听这话,勉强止住了笑意,开口便道:
“我也没甚手段,也不能降妖。我笑你两个都着了忙也。那妖精手段不如你,枪法不如你,只是多了些火势,故不能取胜。若依小弟说,以相生相克拿他,有甚难处?”
那猴头一听这话。当即便笑出了声,开口道:
“兄弟说得有理。果然我们着忙了,忘了这事。若以相生相克之理论之,须是以水克火,却往哪里寻些水来,泼灭这妖火,可不救了师父?”
行者说到这里,看了看一旁笑而不语的化身,开口便道:
“兄弟你以为如何?”
那化身一听这话,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个猴头竟然还会问自己的意见,当时便开口道:
“按相生相克之理,原本是不错的,只不过我也没见过那妖魔之火,不知究竟如何,你可以姑且一试,但是还是要小心仔细,以免生出变故。”
由于观音菩萨有言在先,敖烈自然只能装傻充愣。那行者一听这话想了想也没有太在意,毕竟那火并不能伤害到他,他也就没当回事。
……
“你两个只在此间,莫与他索战,待老孙去东洋大海求借龙兵,将些水来,泼息妖火,捉这泼怪。”
那猴头在确认没有威胁之后当即选择前往东洋大海借用龙兵,而化身一听这话,当即便道:
“一切小心,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去往南海,若是有甚变故。你可直接去找观音。”
那行者一听这话,倒是也记在了心中,点了点头,吩咐了两个师弟不要轻举妄动之后,便离开了号山。
那行者,纵云离此地,顷刻到东洋,却也无心看玩海景,使个逼水法,分开波浪。正行时,见一个巡海夜叉相撞,看见是孙大圣,急回到水晶宫里,报知那老龙王。敖广即率龙子、龙孙、虾兵、蟹卒一齐出门迎接,请里面坐。刚要奉茶寒暄只听那孙悟空道:
“不劳茶,有一事相烦。我因师父唐僧往西天拜佛取经,经过号山枯松涧火云洞,有个红孩儿妖精,号圣婴大王,把我师父拿了去。是老孙寻到洞边,与他交战,他却放出火来。我们禁不得他,想着水能克火,特来问你求些水去,与我下场大雨,泼灭了妖火,救唐僧一难。”
那东海龙王敖广一听这话。开口便道:
“大圣这话差了,若要求取雨水,不该来问我。”
那行者一听这话,十分疑惑,开口道:
“老龙王你说笑了,你是四海龙王,主司雨泽,不来问你,却去问谁?”
……
“我虽司雨,不敢擅专,须得玉帝旨意,吩咐在那地方,要几尺几寸,甚么时辰起住,还要三官举笔,太乙移文,会令了雷公电母,风伯云童,大圣岂不闻俗语云,龙无云而不行哩。”
那行者一听这话,开口便道:
“我也不用着风云雷电,只是要些雨水灭火。”
那敖广一听这话。知道推辞不过,于是开口便道:
“大圣不用风云雷电,但我一人也不能助力,着舍弟们同助大圣一功如何?”
那猴头一听敖广要会同其他三海龙王共同降雨,当即便开口道:
“我若再游过三海,不如上界去求玉帝旨意了。”
那龙王一听这话,哈哈大笑道:
“不消大圣去,只我这里撞动铁鼓金钟,他自顷刻而至。”
那行者一听这话。欣然从之,须臾间,三海龙王拥至,行者备言借水之事,众神个个欢从,即点起鲨鱼骁勇为前部,鳠痴口大作先锋。鲤元帅翻波跳浪,鯾提督吐雾喷风。鲭太尉东方打哨,鲌都司西路催征。红眼马郎南面舞,黑甲将军北下冲。鱑把总中军掌号,五方兵处处英雄。纵横机巧鼋枢密,妙算玄微龟相分。有谋有智鼍丞相,多变多能鳖总戎。横行蟹士轮长剑,直跳虾婆扯硬弓。鲇外郎查明文簿,点龙兵出离波中。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号山枯松涧火云洞而去。
而就在四海龙王率领大队人马前去降妖的时候,玉龙真君敖烈,回到了西海之内。
……
“三太子殿下,您回来了。”
因为敖闰去了枯松涧帮助孙悟空降妖,故而如今西海并无人主事,敖烈很快便来到了水晶宫主殿之内。早有水族对其行礼,并安排了茶水,只听敖烈道:
“父王去了枯松涧办事,现如今水晶宫何人主事?”
一旁水军早有人道:
“是大殿下摩昂太子主事。如今率水军在外巡查未归。”
话音未落,一身黑袍带甲西海大太子摩昂便率军将回到了水晶宫中,一见敖烈。开口便道:
“三弟。你不在天河值守。今日怎么有空,回到西海?”
敖烈一听这话当即起身对摩昂行了一礼,开口便道:
“大兄。我此来不为了他事,只问一遭,衡阳屿黑水河,如今是谁人值守?”
却原来,那号山枯松涧若是过了,接下来的一难,也不是旁的,正是那原本小鼍龙的黑水河。如今泾河龙王虽然因为敖烈的插手幸免于难,但是黑河沉底这一难却不是可以幸免的,势必会有一个怪物会占据那里。
而敖烈很清楚,虽然四海龙王现在看上去地位不高,但是四大部洲四个海洋的水族的大部分权柄都还是在四海龙王手里的。
只要天宫不插手,四海和地方藩镇势力没有会任何区别,而四海龙王的势力地位甚至可以和幽冥鬼帝,与地藏王菩萨等同,
而按照势力范围来说,整个西牛贺洲,但凡是水里的妖怪,西海都是知情的,当然,知情是一回事,管不管得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
毕竟四海龙族虽然势大,但是稍微能打一点的,要么被限制退居幕后,要么就是像敖烈一般有其他职司不算在四海之内,光四木星君里边有三个龙种,更别说是其他诸多部门里边的龙族了。
要知道但凡是和天生龙族血脉占据那么一点点边,不是后天修炼的龙,他们皆都出于四海,因此才造成了四海势力大能打的没几个这种窘境。
“三弟,你为什么问起这个了?”
原本摩昂就奇怪作为天河值守的敖烈为何不年不节的回到西海来,在问起了黑水河值守之后便更加奇怪了,毕竟他这个三弟已经不在四海值守,四海的值守水神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而敖烈一听这话,当即心中打了一个突突,摩昂这话一听就有问题当即开口便道:
“那孙悟空保唐僧西天取经,过了枯松涧,不出一月便要到那黑水河,故而有此一问,大兄,你是知道的,小弟我平素都是在天宫值守,四海的事我是无权来管,只是西牛贺洲的水族,俱是要父王号令,小弟我是怕出什么变故,惹来麻烦。”
那摩昂一听这话,当即开口道:
“三弟。有一事我等却实没与你说,去岁,姑父泾河龙王着小表弟鼍洁贺寿,鼍洁莽撞,坏了规矩,父王着其去往黑水河修身养性,却不料鼍洁靠勇力占据了黑水河神府,黑水河神来父王处状告,被父王驳了回去。”
……
在敖烈与摩昂忧心黑水河之难的时候,那孙悟空领着龙兵,不多时早到号山枯松涧上。行者道:
“敖氏兄弟,有烦远涉。此间乃妖魔之处,汝等且停于空中,不要出头露面。让老孙与他赌斗,若赢了他,不须列位捉拿;若输与他,也不用列位助阵。只是他但放火时,可听我呼唤,一齐喷雨。”
吩咐了龙王,那行者按落云头,早有猪八戒见到了他,开口便道:
“哥哥来得快啊!可曾请得龙王来?”
那行者闻言回答道:
“俱来了。你两个切须仔细,只怕雨大,莫湿了行李,待老孙与他打去。”
那行者吩咐完毕后,跳过涧,到了门首,叫开门,那些小妖见孙行者去而复返,连忙回报,那红孩儿一听报,当即便哈哈大笑:
“那猴子想是火中不曾烧了他,故此又来。这一来切莫饶他,断然烧个皮焦肉烂才罢!”
言罢,那红孩儿便叫人推了车,自己拿着长枪出了洞,见那行者,口里道:
“你这猴头,忒不通变。那唐僧与你做得师父,也与我做得按酒,你还思量要他哩,莫想莫想!”
行者闻言,十分恼怒,掣金箍棒劈头就打。那妖精,使火尖枪,急架相迎。那红孩儿行者战经二十回合,见得不能取胜,虚幌一枪,怎抽身,捏着拳头,又将鼻子捶了两下,却就喷出火来。那门前车子上,烟火迸起;口眼中,赤焰飞腾。惹得那行者高叫道:
“龙王何在。”
……
一听行者呼唤,四海龙王各自施展法力,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然龙王私雨,只好泼得凡火,妖精的三昧真火,如何泼得?好一似火上浇油,越泼越灼,烈火越烧越旺,看的那行者十分心急。
你看他轮铁棒,寻妖要打。那妖见他来到,将一口烟,劈脸喷来。行者急回头,煼得眼花雀乱,忍不住泪落如雨。原来这大圣不怕火,只怕烟。当年因大闹天宫时,被老君放在八封炉中,锻过一番,他幸在那巽位安身,不曾烧坏,只是风搅得烟来,把他熏做火眼金睛。
那红孩儿一见行者怕烟,当即便又喷了一口,惹得那行者再也收不住,纵云头走了。那妖王却又收了火具,回归洞府。
这那行者一身烟火,炮燥难禁,径投于涧水内救火。怎知被冷水一逼,弄得火气攻心,三魂出舍,可怜气塞胸堂喉舌冷,魂飞魄散丧残生!慌得那四海龙王在半空里,收了雨泽,高声大叫:
“天蓬元帅!卷帘将军!休在林中藏隐,且寻你师兄出来!”
八戒与沙僧听得呼他圣号,急忙解了马、挑着担奔出林来,也不顾泥泞,顺涧边找寻,只见那上溜头,翻波滚浪,急流中淌下一个人来。沙僧见了,连衣跳下水中,抱上岸来,却是孙大圣身躯。噫!你看他蜷局四肢伸不得,浑身上下冷如冰。沙和尚满眼垂泪道:
“师兄!可惜了你,亿万年不老长生客,如今化作个中途短命人!”
……
那沙僧正无限悲戚的时候,一旁八戒看的真切,开口笑道:
“兄弟莫哭,这猴子佯推死,吓我们哩。你摸他一摸,胸前还有一点热气没有?”
那沙悟净一听这话止不住的更加悲戚,口里道:
“浑身都冷了,就有一点儿热气,怎的就是回生?”
那八戒与悟空学的都是天罡地煞变化之法,故而行者的门道他也知道些许,更何况当年孙悟空大闹地府,以至于地府没有一个猿猴之属的事情,八戒可还没忘记呢。
“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条性命。你扯着脚,等我摆布他。”
沙僧扯着脚,八戒扶着头,把他拽个直,推上脚来,盘膝坐定。八戒将两手搓热,仵住他的七窍,使一个按摩禅法。
原来那行者被冷水逼了,气阻丹田,不能出声,却幸得八戒按摸揉擦,须臾间,气透三关,转明堂,冲开孔窍,醒转过来,见八戒沙僧,当即口里道:
“兄弟们在这里?老孙吃了亏也!”
那八戒一听这话,开口笑道:
“你方才发昏,若不是老猪救你啊,已此了帐了,还不谢我哩!”
那行者一听这话,却才起身。仰面对那四海龙王道:
“累你等远劳,不曾成得功果,且请回去,改日再谢。”
那四海龙王一听这话,这才率水族,泱泱而回,沙僧搀着行者,一同到松林之下坐定。少时间,却定神顺气,止不住泪滴腮边,又叫道:
“师父啊!忆昔当年出大唐,岩前救我脱灾殃。三山六水遭魔障,万苦千辛割寸肠。托钵朝餐随厚薄,参禅暮宿或林庄。一心指望成功果,今日安知痛受伤!”
那行者正在哀叹之间,又听了沙僧说道:
“哥哥,且休烦恼,我们早安计策,想当初菩萨吩咐,着我等保护唐僧,他曾许我们,叫天天应,叫地地应,我等该去哪里请兵助力,搭救师父耶?”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便道:
“这妖精神通不小,须是比老孙手段大些的,才降得他哩。天神不济,地煞不能,是方才,我等未交战之时。那无名兄弟便已经言语过了,让我等有变故,往南海而去,想必是去请观音菩萨才好。奈何我皮肉酸麻,腰膝疼痛,驾不起筋斗云,怎生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