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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那玉龙敖烈离开了五庄观,另一边那悟空行者前去海外求活树之方。
好猴王,急纵筋斗云,别了五庄观,径上东洋大海。在半空中,快如掣电,疾如流星,早到蓬莱仙境。
自封神确立之后。那灵宝君座下所剩不多的截教仙人,俱都在四大部洲之中寻找了新的洞天福地当做闭关的所在,原本截教仙修行的东海诸岛,也有了很多新的修行客,那海外三仙岛中。如今最有名的神仙,就是那福禄寿三星。
那行者在蓬莱岛上看不尽仙景,径入蓬莱。正然走处,见白云洞外,松阴之下,有三个老儿围棋:观局者是寿星,对局者是福星、禄星。那行者见此情景,上前行礼。
“三位兄弟,老孙这厢有理了。”
三星见猴头来至。当即退了棋局,起身行礼,只听那寿星道:
“我闻大圣弃道从释,脱性命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遂日奔波山路,今日怎么得闲,来找我等?”
那猴头一听这话,当即开口道:
“实不瞒列位说,老孙因往西方,行在半路,有些儿阻滞,特请你等相助,不知肯否?”
福星一听这话,当即开口问道:
“是甚地方?是何阻滞?乞为明示,吾好裁处。”
那猴王闻言开口道:
“因路过万寿山五庄观有阻。”
那福禄寿三星一听这话,便知道不妙,急忙问道:
“五庄观是镇元大仙的仙宫。你莫不是把他人参果偷吃了”
那行者一听这话,丝毫不以为意,开口笑道:
“偷吃了能算得了什么。”
……
“你这猴子,不知好歹。那果子闻一闻,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活四万七千年,叫做万寿草还丹。我们的道,不及他多矣!他得之甚易,就可与天齐寿;我们还要养精、炼气、存神,调和龙虎,捉坎填离,不知费多少工夫。你怎么说他的能算得什么?天下只有他处有此种灵根!”
福禄寿三星误以为猴王只是偷吃人参果,心中已然惊讶不已了。却没想到那猴王的祸事惹得比这还要大的多。只听呀猴王道
“灵根!灵根!我已弄了他个断根哩!”
三星一听这话,心里头便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连忙追问起因由。那猴王便开口道:
“我们前日在他观里,那大仙不在家,只有两个小童,接待了我师父,却将两个人参果奉与我师。我师不认得,只说是三朝未满的孩童,再三不吃。那童子就拿去吃了,不曾让得我们。是老孙就去偷了他三个,我三兄弟吃了。那童子不知高低,贼前贼后的骂个不住。是老孙恼了,把他树打了一棍,推倒在地,树上果子全无,桠开叶落,根出枝伤,已枯死了。不想那童子关住我们,又被老孙扭开锁走了。
次日清晨,那先生回家赶来,问答间,语言不和,遂与他赌斗,被他闪一闪,把袍袖展开,一袖子都笼去了。绳缠索绑,拷问鞭敲,就打了一日。
是夜又逃了,他又赶上,依旧笼去。他虽然身无寸铁,只是把个尘尾遮架,我兄弟这等三般兵器,却莫想打得着他。这一番仍旧摆布,将布裹了我和师父与两师弟,要将我等下油锅与那宝树抵命。
幸有那玉龙真君,及时赶到,与我等我作保,教他放了我师父、师弟,让我与他医树管活,两家才得安宁。我想着方从海上来,故此特游仙境,访三位老弟,有甚医树的方儿,传我一个,急救唐僧脱苦。”
……
“你这猴儿,全不识人。那镇元子乃地仙之祖,我等乃神仙之宗;你虽得了天仙,还是太乙散数,未入真流,你怎么脱得他手?若是大圣打杀了走兽飞禽,蜾虫鳞长,只用我黍米之丹,可以救活。那人参果乃仙木之根,如何医治?没方,没方。”
那寿星一听人参果树被推翻了。就知道这忙他是帮不上了。世间五仙,天地人神鬼,三星不过是神仙之流罢了,医治人与动物手到擒来,要是医治灵根却全无办法。
那孙行者一听这话就眉峰双锁,额蹙千痕。惹得的福星讶异的开口道:
“大圣,此处无方,他处或有,怎么就生烦恼?”
那猴头一听这话。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口道:
“无方别访,自然容易,就是游遍海角天涯,转透三十六天亦是小可;只是我那唐长老法严量窄,止与了我三日期限。三日以外不到,他就要念那《紧箍儿咒》哩。”
……
“好!好!好!若不是这个法儿拘束你,你又钻天了。”
知道那猴王被紧箍咒所束缚,三星无一例外哈哈大笑,毕竟这猴头顽劣是出了名的。就该这般惩治。不过作为那猴头的朋友,三星也并没有见死不救。只听那寿星道。”
“大圣放心,不须烦恼。那大仙虽称上辈,却也与我等有识。一则久别,不曾拜望;二来是大圣的人情。如今我三人同去望他一望,就与你道达此情,教那唐和尚莫念《紧箍儿咒》,休说三日五日,只等你求得方来,我们才别。”
那猴头一听这话,自然是千恩万谢。当即辞别三星,去别处求方去了。
却说这三星驾起祥光,即往五庄观而来。那观中合众人等,忽听得长天鹤唳,原来是三老光临。但见那,盈空蔼蔼祥光簇,霄汉纷纷香馥郁。彩雾千条护羽衣,轻云一朵擎仙足。青鸾飞,丹凤鷫,袖引香风满地扑。拄杖悬龙喜笑生,皓髯垂玉胸前拂。童颜欢悦更无忧,壮体雄威多有福。执星筹,添海屋,腰挂葫芦并宝箓。万纪千旬福寿长,十洲三岛随缘宿。
“师父,海上三星来了。”
那镇元子正与唐僧闲叙,闻报即降阶奉迎。那八戒见了寿星,近前扯住,笑道:
“你这肉头老儿,许久不见,还是这般脱洒,帽儿也不带个来。”
话音刚落,那八戒不由分说便将自家的僧帽摘下,戴在了寿星的头上。惹恼了那寿星,将那僧帽扔在地上,开口骂道:
“你这个夯货,老大不知高低!”
那八戒一听这话,笑骂道:
“我不是夯货。你等却是真奴才。”
那福星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开口骂道:
“你这个夯货,反敢骂人是奴才!”
那八戒一听这话,当即开口道:
“既不是人家奴才,好道叫做添寿、添福、添禄?”
却原来那三星是神仙之流,在天地之间的职司便是给人增加福寿禄,于天仙来讲。算作凡人的奴才,而那八戒却不一样。在他前一个师父给了他一个九转大还丹之后,他直接一跃成就大罗金仙之道。
即使磕药的大罗金仙,他也是天仙之道,再加上他这个猪当年掌管天河几万水军,那是一个实权派的人物,自然是看不起那些神仙之流的。
而他本人心中又十分的没有数,即使是落难凤凰不如鸡,他也没有自觉。故而依旧看不起三星。而那三星本身是宽厚之仙,所到之处,也是祥瑞之兆。自然没有和这个昔日的天河水神计较。
……
不说那八戒与三星胡闹,再说孙悟空那边。那行者纵祥云离了蓬莱,又早到方丈仙山。这山真好去处,有道是方丈巍峨别是天,太元宫府会神仙。紫台光照三清路,花木香浮五色烟。金凤自多盘蕊阙,玉膏谁逼灌芝田?碧桃紫李新成熟,又换仙人信万年。
那行者按落云头,无心玩景,正走处,只闻得香风馥馥,玄鹤声鸣,那壁厢有个神仙,但见,盈空万道霞光现,彩雾飘飖光不断。丹凤衔花也更鲜,青鸾飞舞声娇艳。福如东海寿如山,貌似小童身体健。壶隐洞天不老丹,腰悬与日长生篆。人间数次降祯祥,世上几番消厄愿。武帝曾宣加寿龄,瑶池每赴蟠桃宴。教化众僧脱俗缘,指开大道明如电。也曾跨海祝千秋,常去灵山参佛面。圣号东华大帝君,烟霞第一神仙眷。
“帝君,老孙稽首了。”
那行者见了东华帝君,行了个稽首礼。那帝君见此慌忙回礼开口道:
“大圣,失迎。请荒居奉茶。”
遂与行者搀手而入。果然是贝阙仙宫,看不尽瑶池琼阁。方坐待茶,只见翠屏后转出一个童儿。
那童儿身穿道服飘霞,烁,腰束丝绦光错落。头戴纶巾布斗星,足登芒履游仙岳,猴头一看,当即喜笑颜开。开口道:
“这个小贼在这里哩!帝君处没有桃子你偷吃!”
却原来。那道人不是旁人,乃是西汉武帝刘彻驾下臣子,复姓东方,单名一个朔,那在凡间可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过东方朔还有一件事情。十分不为人所知。
东方朔和那孙悟空原来是半拉同行,他们都干过一件同样的事情,——偷蟠桃。
凡间传闻,东方朔曾上昆仑山,三次偷盗蟠桃,昆仑山西王母也曾拜会武帝刘彻,从而有了东方朔三次偷桃,最后霞举飞升之事。
而那东方朔失踪之后,武帝刘彻迷信丹道。做下了许多荒唐之事,直接导致了太子刘据,以及皇后卫子夫惨死的巫蛊之祸的发生。
后来野史中甚至记载了武帝发兵三千攻打昆仑山。很多人都以为这一切是以讹传讹。但是猴头却知道,那俱是实情。
因为东方朔除了是他半拉同行之外,还是东华帝君的弟子,而那东华帝君,和那孙悟空,却也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了。
……
“老贼,你来这里怎的?我师父没有仙丹你偷吃。”
毕竟是半拉同行,东方朔对威名赫赫的孙行者并没有多大的惧怕之意,不过东华帝君却直摇头。
“徒儿,休得无礼,快看茶来。”
那东方朔忙取茶来奉,主宾饮茶后,那猴头便说起了正事:
“近因保唐僧西行,路过万寿山五庄观,因他那小童无状,是我一时发怒,把他人参果树推倒,因此阻滞,唐僧不得脱身,特来尊处求赐一方医治,万望慨然。”
那东华帝君一听这话,当即便是一惊,叹了口气道:
“你这猴子,不管一二,到处里闯祸。那五庄观镇元子,圣号与世同君,乃地仙之祖。你怎么就冲撞他?他那人参果树,乃草还丹。你偷吃了,尚说有罪;却又连树推倒,他肯干休?”
那猴子一听与那福禄寿三星一般无二的话语,便知道这事情似乎越来越不好了,当即开口道:
“正是呢,我们走脱了,被他赶上,把我们就当汗巾儿一般,一袖子都笼了去,所以角气。没奈何,许他求方医治,故此拜求。”
……
“我有一粒九转太乙还丹,但能治世间生灵,却不能医树。树乃水土之灵,天滋地润。若是凡间的果木,医治还可;这万寿山乃先天福地,五庄观乃贺洲洞天,人参果又是天开地辟之灵根,如何可治?无方!无方!”
那东华帝君乃是周天男仙之首。手段高深莫测,却也治不得那人参果树,猴头闻言,也只得哀叹命运多舛。
“既然无方,老孙告别。”
行者驾云离了方丈岛之后,又去了三仙岛当中的瀛洲岛求方,而如今的瀛洲岛仙府,有九位老仙翁修行,合称瀛洲九老,那孙悟空本以为瀛洲九老有方可治人参果树,却不曾想也无方法。
“这可怎生是好……”
正在那孙悟空进退两难之际。那天穹之上,一男三女驾云而来。正是那玉龙敖烈夫妇,三圣母与那苏妘仙子。
“怎么,大圣如今却是进退两难了?”
那孙悟空抬头一看玉龙敖烈,当即便知道有了门路,开口埋怨道:
“兄弟你既然早有方法。何不告诉老孙。累的我老孙跑遍海外三仙岛。”
那敖烈一听这话,开口笑道:
“莫要怨我,是你自己种下的因,你自然要尝试这个果。不过该走的地方你也走了。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往紫竹林去,那人参果树便能活了。”
支走了那孙悟空之后,那敖烈一众四人对视一眼,四散开来。四角站定。那敖烈站在正南上,龙吉站在正北上。杨婵站在正西上,苏妘站在正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