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在里边,家里出什么事了啊?”
骆玥顾不得回盛三郎的话,匆匆跑了进去。
“三姐——”少女急切的喊声在大堂中回荡。
骆笙听到喊声,从后院走进大堂。
骆玥仿佛见到了救星,直接扑了过去:“三姐,家里出大事了!”
骆笙拍拍骆玥的手,语气平静:“出再大的事,也慢慢讲清楚。”
骆玥缓了缓神,哽咽着道:“突然来了好多官兵把父亲带走了,我看情况不对,就悄悄从后门溜出来找三姐了……”
那样的阵仗,她从没遇到过,更没想过有朝一日官兵会围住大都督府。
到现在,骆玥浑身还在抖,指尖更是冰凉。
“有没有说父亲被带走的原因?”骆笙面上依然平静。
突然的变故,她心中不是不慌,可已经有比她更慌的人了,就不允许她慌了。
骆玥胡乱摇头:“不知道,我和大姐她们得到消息赶过去时父亲正被带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父亲呢,父亲可有说什么?”
“父亲……”骆玥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
那情景太过可怕,她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不要急,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骆玥怔怔望着骆笙。
对方沉静的目光让她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缓缓落下,仿佛找到了依托。
“父亲就说让我们不要怕,照顾好自己……”骆玥说着这些,泪珠顺着眼角滚落。
父亲不是锦麟卫指挥使吗,平时都是把别人抓进大牢,今日为何会被官兵带走?
骆笙深深拧眉。
从骆大都督被带走时说的话中分析不出什么有用讯息。
“先回府。”她很快下了决心,叮嘱盛三郎,“表哥,酒肆这边你留下照应一下。”
大都督府真要遭了难,没必要把盛三郎陷进去。
盛三郎哪里肯依:“我陪表妹一起回去。”
骆笙压低声音道:“还要劳烦表哥照顾骆辰。”
盛三郎迟疑了一下。
少年的声音响起:“姐姐,我与你一起回府。”
骆笙皱眉看着走来的少年,自是不愿把他带进漩涡中。
骆辰沉着脸道:“家里遇到事,岂有姐姐们出头而我躲起来的道理,难道姐姐想要一个遇事只知道往后躲的弟弟?”
骆笙咽下拒绝的话,微微点头:“那好,一起回。”
盛三郎跟着往门口走。
“表哥,你还是留在酒肆吧。”
盛三郎抬手拍了拍骆笙的肩,语气坚定:“一起回。表哥难道就不是哥哥吗?”
如果不是表哥的身份,他能当上店小二,天天放开肚皮吃?
总不能有好处时享受了,遇到麻烦了躲一边去。
那可不是人干的事。
听盛三郎这么说,骆笙只好不再劝。
“姑娘——”秀月匆匆由后边走进大堂。
骆笙平静道:“酒肆照旧开门。”
秀月用力点了点头。
一行人离开酒肆,匆匆赶往大都督府。
斜对面的茶楼上,卫丰兄妹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对视一眼。
“看起来是大都督府出了事。”
“怎么这么说?”
卫雯淡淡道:“刚才跑进有间酒肆的姑娘是大都督府的四姑娘。”
“是么?”卫丰盯着酒肆的方向,摸着下颏若有所思。
骆笙赶回去,就见大都督府门前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骆玥见到这般情景,很是无措:“三姐——”
“别怕。”骆笙大步往前走去。
“骆姑娘来了!”看热闹的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立刻分开一条路。
骆笙目不斜视往内走,对那些议论声充耳不闻。
“姑娘回来了!”府中下人见到走进来的骆笙,亦喊了起来。
这样喧哗放在平时定会招到斥责,此刻却无人顾得上管束。
一群姨娘捏着哭湿的手绢跑来,围着骆笙哭泣。
“嘤嘤嘤,姑娘可算回来了。老爷被抓走了,这可怎么办呀?”
“姑娘,咱们会不会都被抓起来砍头啊?我才从花想容买的好胭脂还没用完哩……”
“姑娘——”
“够了,你们不要再吵姑娘。”大姨娘沉着脸呵斥嘤嘤哭泣的姨娘们。
哭声登时一停,姨娘们含泪望着骆笙。
骆笙看向大姨娘:“大姨娘知不知道父亲被带走的原因?”
大姨娘摇摇头,视线投向某处。
骆笙望过去,便见骆樱与骆晴站在那里,一个高大身影背对着她,似是在安慰二人。
那是义兄平栗。
“三妹回来了。”骆樱快步往这边走来。
骆晴亦提着裙摆跟上。
平栗转过身来,视线越过姐妹二人与骆笙遥遥相望。
骆笙面无表情走过去。
“三妹——”姐妹二人红着眼圈唤她。
骆笙点头回应,看着平栗喊了一声“大哥”。
平栗语气如往日一般温和:“三姑娘不要怕,我会想办法救义父的。”
骆笙下颏微扬,问道:“我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
平栗面露难色。
骆笙转身便走。
“三姑娘去哪里?”
骆笙脚下不停,冷冷道:“既然大哥不说,那我出去打听。”
这种时候还卖关子,不是蠢便是坏,而眼前这个人十之八九是后者。
平栗追上去,拦在骆笙面前:“三姑娘,你不要冲动,听我说清楚。”
“大哥说吧,我在听。”
“义父——”平栗神色变换,似乎觉得难以说出口。
骆笙平静看着他。
骆晴忍不住央求:“大哥,你就快些告诉我们吧。”
先前她与大姐便问父亲的情况,义兄说不要她们操心这些事,一切交给他解决。
可是她们怎么能不担心呢,那是她们的父亲啊。
“南边有官员告发义父,说当年镇南王幼子并没有死,而是被义父放走了……”
“镇南王府?”骆樱等人一脸茫然。
骆笙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竭力控制着去看骆辰的冲动,问道:“告发总要有证据吧?难不成仅凭几句话就给父亲定罪?”
小七在酒肆,骆辰在身边,如果真的查到他们头上,带走的就不只是骆大都督了。
平栗苦笑:“自然是掌握了确凿证据。”
“什么证据?”
“镇南王幼子与救走他的护卫已经被抓,押送到京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