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将军一噎,被老父亲怼的无言以对。
“齐秀呢?怎么还没过来?”
胡将军拧着眉,齐秀这个家伙,他其实是一万个看不上的,也不知当时脑袋抽了什么筋,居然会选择将女儿嫁给他?
就算是为了师出有名,也不一定非得选他这个旁的不能再旁的皇室宗族。
胡少将军道:“说是昨天晚上他和小妹不知又为什么吵嚷起来,小妹那暴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可能是伤了他的颜面,所以不好见人。”
别误会,他说的这个颜面可不是别的,就是单纯的指齐秀那张俊美的脸。
他家世代从军,小妹胡柔虽然长了一张柔柔弱弱的脸,可她自幼舞刀弄枪,寻常三五个大男人都近不了身。
她的性格更是跟她的脸南辕北辙,那脾气说翻脸就翻脸,毫不顾及任何体面,专门朝着对方要紧的地方下手。
“哼,这个逆女,人是她自己喜欢选的,如今整天动手动脚的又没个消停,齐秀怎么说也是咱们摆在明面上挡箭牌,她就不能往那看不见的地方下手吗?”
胡将军气的吹胡子瞪眼。
胡少将军看了他老父亲一眼,还不是被他惯的吗?妹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真的离不开他的教导。
不过这也是齐秀应得的,打量他们不知道他为什么接近他妹妹吗?
齐秀倒是一副好算盘,不过他家又不是没有儿子,怎么会任他予取予求呢?
何况他小妹还拎得清,不是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闺中妇人,哪里会受他的摆布?
姜望尘穿着粗衣麻布,坐在小椅子上,费力的搓洗着衣服,额头冒着虚汗,脸干瘦蜡黄,面前的木盆比她三个人都大,里面的衣服又脏又臭。
胡柔可不放心她洗她的衣服,直接将满府下人的衣服都丢给她洗。
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盆里,姜望尘吓得一个激灵,左右打量,幸好这次没人盯着她,否则又要以她嚎丧为由,狠狠的教训她了。
污糟的脏水中,倒映出她的脸,与从前的白嫩年轻的美人大相径庭,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带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样子。
“望尘,望尘?”
齐秀从门口探了进脑袋,见四下无人,才敢凑了过来。
“夫君?”
姜望尘放下手中衣服,又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手,才跑向齐秀,眸中的委屈都要溢出来了。
齐秀将她拉到一旁,掏出怀中有些冷硬的馒头,塞在她的手中,“快吃吧,胡柔又克扣了你的饭了是吗?”
姜望尘接过馒头,来不及诉说委屈,便把馒头放在嘴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直噎得她翻着白眼,她也不肯吐出来。
无他,实在是天天忍饥挨饿,据她上一次吃东西已经是两天前了。
齐秀满眼心疼,嘴里说着让她慢些,见她发丝凌乱,抬手想要帮她整理发丝,然而手刚放在她的脑袋上,便缩了回来。
她的头发好长时间没有洗了,满脑袋的油腻,实在让人无从下手。
姜望尘顿了一下,然后佯装无事的继续啃馒头。
舔干净手中最后一丝残渣,她才抬头看向齐秀,目光依旧干净温柔,当触到他脸上的伤口时,她不禁心疼的低呼:
“夫君,你的脸这是怎么了?是她又打你了吗?呜呜,她怎么可以这样?女子应以柔顺为美,更应以夫君为天,她怎么可以总对你动手呢?”
迎着她心疼的目光,齐秀忍着异味,感动将她抱进怀里,眼神又恨又痛。
“我算是瞎了眼了,娶了这么一个母老虎,她真的是太会伪装,初见时还以为她是柔弱的大家闺秀,哪知婚后她却变了模样!
可怜望尘你,也跟着我受罪。”
当初从延东城逃了出来,身后有姜怀派来的追兵,就像是不抓住他就死咬不松口的疯狗。
幸好他运气好,虽然被追的狼狈,好在也逃过一劫。
本想着去投奔他陇南的姨婆,哪想途中就遇上了宿中胡家的嫡女胡柔。
见她生的娇媚又柔弱,最关键是她的家世甚得他心。
望尘也是支持他的,如此,他便毫无顾忌的投身于抓住胡柔心的行动中。
本以为会很难,哪知胡柔半推半就的就与他成就了好事。
就连胡将军那一关,他都轻易的过了。
本以为这是一切转好的发展,可自从成亲之后,胡柔便不再伪装。
不只对他动辄打骂,就连他安排在府外的望尘,也被她按着签了卖身契,成了这府里的奴仆,随她差遣耍弄。
“夫君,我们逃吧,你现在就是胡家的傀儡,而且他们还不善待你,呜呜,我在胡家也快活不下去了。”
齐秀苦笑,在外人眼里他风光无限,胡家两父子事事以他为尊,事实上呢,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大武皇室出身的傀儡罢了。
“逃,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姜望尘激动的握住他的手,“我们返回延东好不好?姐姐和大伯当初那么疼我,他们一定会收留我们的!”
“望尘你怎么这么天真?你忘了当初是谁追杀我们出的延东?忘了你祖母和父亲是怎么“暴毙”的?
更何况如今姜家与楚永夜联姻,楚永夜最恨武国人,我的出身是他最厌恶的武国皇室,去了延东我还有命在?”
齐秀只恨当初自己畏畏缩缩,为何要那样迂回行事?
若是直截了当的出现在姜芷月面前,以他的品貌未尝不能征服她?
她可是姜怀的独女,他若能娶到她,必能得到姜怀全力支持,如何能有今日这两难局面?
“你~们~在~干~什~么~”
胡柔似笑非笑地靠在墙上,眸子却暗沉无光,见他二人惊恐的分开,她笑呵呵的走了上去。
“看来夫君又皮痒了呢,没关系,奴家给你松一松~”
齐秀惊声尖叫,“不,不要,你不要过来呀!!!”
延东城,两个月的时间,楚永夜再次得胜归来,他没回楚家,直接就纵马去了姜家。
翻身下马,直奔芷月的院子。
姜怀得知消息,骂了一句臭小子,边嘟囔着还没有成亲,就这般不忌讳,边往芷月的那里走。
身穿银色铠甲的少年,侧坐在芷月身前,将头靠在她的膝盖上,疲惫似乎在这一刻退去,闭着眼睛眉宇渐渐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