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肯帮他,赵将军只好自己舍出老脸登了镇国公府的大门。
他原以为岳父母不过说的是气话,他与王氏一把年纪了,再加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一对儿女他们也不能和离。
没想到他刚一进门,迎接他的都不是想象中的冷脸,而是乱飞的菜叶子与臭鸡蛋,和小厮牵着的狼狗追逐。
他狼狈的抱头逃窜,这下可不止丢人那么简单了,镇国公府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王氏与他决裂,绝无半点回头可能。
他这下才彻底慌了,他从未真的想过要与王氏和离。
只不过是她无底线的爱,让他觉得他就算做出任何事,她都不会离开他。
可现在呢?
只能说人只有在一旦可能失去的情况下,才会发现对方的重要。
赵将军就是如此,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王氏的好,与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更加的不愿意失去她。
脑筋一转,他想到,儿子不想帮他,那他可以去宫中求女儿帮忙。
宫中,芷月听到赵将军求见,直接就命如意前去打发他。
对这个父亲,说实在的,她没有什么感情,在她的记忆中,全是他护着高姨娘惹她娘亲伤心落泪的画面。
对他们兄妹也不如赵越若兄妹好。
他真的不知道赵越若母子三人的打算吗?
或许不完全清楚,但是他绝对隐约知道。
可是他从未想过要为他们着想,哪怕一句提醒都没有。
他是典型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前世哥哥战死,娘亲心痛至极,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娘亲死后,他倒是变了个人,仿佛一夜之间就醒悟了一般,抱着娘亲的棺材哭的像个孩子,死活不让棺材下葬。
可死后方知情深又有何用?
于他们这方而言,他既不是合格的丈夫,也不是合格的父亲。
今生娘亲醒悟过来,她只有庆幸,又怎会帮他说一句话?
“娘娘,赵将军不肯离开,非要见您不可。”
如意迈着小步赶了回来,满脸为难的说道。
芷月十分不快,提笔写下几个字,让如意给他送去。
赵将军展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刷就白了。
只见上面写的,迟来深情比草轻贱,互相放过方为互赎。
他被打击得不行,当天回去就病了一场。
赵越若这个引起一系列事端的罪魁祸首也没有被放过。
赵杰的副将不肯娶她了,赵越若母女正暗自庆幸时。
赵将军直接在第二日就把她塞进了花轿,嫁给了他手下之人,比不得赵杰副将的前程,也算出色之人。
但绝对达不到赵越若心底预期,可是任她如何的闹。
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想办法想让王氏消气的赵将军,还是把她押进轿子嫁人。
从前是他糊涂了,到了年纪的女儿家,怎么能不成亲?
还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姐夫,这等不要脸之事,他之前为什么会默许?
每每想到这,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所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他努力的补救,王氏和女儿儿子定会原谅他的。
“岳父可真是糊涂,放着岳母正妻不敬,竟然放任维护高氏母子三人,比之皇兄也强不了多少。”
如意走后,萧长明从屏风后面出来,观察着芷月的神色,不轻不软的又踩了康元帝一脚。
生父尚且让她不能轻易原谅,更不要说比之更过分的康元帝,他要一点点的拔除皇兄曾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迹。
芷月哪里不懂他的小心思?
无所谓的笑了笑,男人都是有些劣根性的,尤其是她父亲和康元帝那般人物,更是其中之最。
似笑非笑的看了萧长明一眼,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人会不会?
萧长明像是猜到她想什么?赶忙握住她的小手按在他的胸膛表忠心。
“我自然与他们不同,皇嫂,我不会轻言保证什么,因为誓言易逝,你也不会轻易相信。
所以你只管看着,余生我会如何做就是。”
他没有夸夸其谈,或用华丽的辞藻堆砌誓言,因为他的心爱之人,不是那等相信情爱的小姑娘,她需要的是真实。
芷月没有抽回自己的手,眼神向上,与他的视线交织,分辨他眸中各种炙热的情绪。
良久,她轻笑了一声,“怎么?还叫我皇嫂,难不成想让我当你一辈子的皇嫂?”
她不是那等纠结之人,她要做什么,要得到什么,她十分的清楚,无谓的拉扯,反复的试探也没什么必要。
眼下这个男人心里眼里都是她就够了。
今后的事情,正如他所说,不是需要誓言的保证,而是需要切切实实的作为。
她的话一瞬间就点亮他眸中的光火,猿臂一伸,毫不迟疑的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抱。
他垂头凑到 她的耳边,声音暗沉的呢喃,“芷芷,我要你。”
话音落下,他不给她一丝犹豫的机会,将她打横抱起,毫不犹豫地朝着内室大步而去。
床帐落下,遮住一室春光。
“皇后在干什么?怎么又是这许久未来?”
康元帝一脸阴郁,被那两个丑妇糟蹋他忍了,本想着除去她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皇后却把那两人给藏了起来。
这便也就算了,朝中显王的人接连朝他的人发难,赵氏兄妹也视而不见,任由他的人被撸下去。
他手中的可用之人本就不多,现在可倒好,又损失许多。
这不是让他最慌的,最慌的是赵氏兄妹的态度。
“陛下,皇后事忙,您的身体不好,前朝和后宫的事都需要皇后看顾,她没有时间过来,也是有的,现在这种情况,您更需要理解她,否则冷了皇后的心肠就不好了。”
李全打量康元帝的神色,为芷月说着好话。
“忙忙忙,她到底有什么可忙的?朕看她就是故意躲着朕!”
康元帝气得将枕头扔到了地上,接连的不顺让他越来越没有耐心。
小太监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
李全端过参汤,捧到康元帝面前,“陛下别急,老奴这就去派人去请皇后就是,皇后的气性是大了,您也适当的再说些软话,将台阶搭好,皇后她不就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