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三月便过。
按时令来算这已经是总章二年的十二月了,高宗皇帝命令六部九寺盘点这一年来朝政得失,并做以总结。因为关内这一年大旱,粮食减产,决定明年正月临幸东都。
清心馆已经在长安小有名气,砂糖葫芦更是家喻户晓,至于冰棒和刨冰是时令饮食,所以,清心馆已经改变了经营内容。武清很无耻地引入了几百年后盛行的盖碗茶,而且茶水中也去除了唐朝比较流行的加入香料和盐等调味品。
当然武清也佩服长安老百姓的学习模仿能力,那砂糖葫芦是做得像模像样,只可惜还是没有清心馆的味道正。更何况清心馆还有书可以听。
这三个月下来,武清查账之后,折合银子居然赚了足足有五百两之多。当然这里面有一二百两是看客们打赏的,像太平公主有一次直接打赏了五贯开元通宝。
武清赚得了人生第一桶金,自然不能放着不动,于是便把旁边的丝绸店也给盘了下了。一番改装,变成了茶楼雅室,仿照胡姬酒肆的雅间,便把整个茶室隔成供两人到四人安坐的雅间。雅间内则是蒲团和矮几,矮几上放着的是武清专门订做的越窑青瓷茶具,一切都是按照后世仿明清的茶具造型。
说到茶饮,很悲催的一点是,唐初的茶文化虽然已经起步,但在初期没有形成一定的风格,而且贵族对于饮茶也不是很喜欢。不像日本,从唐朝引入饮茶文化,最终超脱于生活,形成了茶道,这不得不说,日本人在某一方面上的偏执到了极点。
虽然对茶道文化很赞赏,但武清没有想引入茶道,毕竟茶是生活的一部分,不应该上升到精神层面上,更何况对日本也没好感。
反正武清弄这一个茶室,主要还是让那些闲逛东市的达官贵人们在这里有一个比较清静而特别的休息之地。如果感兴趣,也可以到旁边听听书,喝喝盖碗茶什么的。
为此,武清从人贩子手中买了十八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还有一些伙计,对于这些个豆蔻少女,武清请了上官婉儿教会他们烹茶技艺,大唐的烹茶风格被完全复制了下来,而且从烹茶也可以看出此时的大唐那广阔如大海一般的包容胸襟。
唐朝的烹茶是非常有讲究的,首先是选择已经制作好的茶饼,这个时代,茶叶采摘之后要制作成茶饼储存,可不像后世那样的散茶。第二步把茶饼进行研磨并用清水洗涤里面的灰尘和杂物。第三是选用水,首选山泉,依次是湖水、井水、河水。第四是煎茶,需要掌握火候,也是最考验烹茶技艺的一步,往往茶的意境就是这一阶段烹煎而出。最后是沏茶,沏茶需要滤掉茶末等杂质。
武清不会弄后世那些奇形怪状的沏茶方式,所以教授那些少女的茶艺只能拜托给了上官婉儿这个从娘胎里学习了各种技艺的女神。当然是武清牺牲色相加一百多串砂糖葫芦换来的。
好在那些少女都是心灵手巧之辈,学得也快,所以茶室也很快就开张了。
如今长安的贵介公子,名媛贵妇,草民屁人,浪子游侠,都来听武清说书,对于武清所讲内容也是十分喜欢,每一场几乎爆满。要不是进入清心馆有最低两文钱的消费,估计都能挤爆了。
好在武清的《三侠五义》也写完了,经过三月的说书,也基本上说完了。特别是包公那龙虎狗三座铡刀,更是深入人心。当然在武清的刻意渲染下,侠和义更是人们关注的东西。
这一日,武清啪一声拍下了惊堂木,说道:“三侠忠肝义胆,五鼠慷慨赴死,此乃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吾辈身为大唐子民,当报效朝廷,死而后已。”
“好,好!说的好!”
“五鼠虽是江湖之辈,但报效朝廷,最终也为国捐躯,实乃吾辈之楷模!”
......
赞扬之声不绝于耳,太平公主听到那女扮男装的锦毛鼠最终死于铜网铁索阵之后,也是潸然泪下。她本喜欢侠义之辈,经常女扮男装出入坊间,她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锦毛鼠白玉堂,后来也多次逼问武清锦毛鼠最终怎么样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差点大骂起来,但想到要保持公主仪态,瞪了下大大美眸,便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倒是在角落里的上官婉儿对御猫展昭颇为喜欢,可惜展昭也死了,这让她好不伤心,看着朝着她走来的武清,气鼓鼓地盯着武清。
大堂中议论纷纷,有人对这样的结局很是不满,甚至有人破口大骂,为自己心中的偶像鸣不平,但武清只能露出他那蒙娜丽莎的微笑。
忽然,一阵吆喝声从门外传来。
“让开!这里可是有个叫武清的?”
原来是万年县的捕快带着几个衙役抢了进来。
武清停下脚步,分开人群,拱手道:“在下便是武清,不知大人何事?”
捕快不由分说,大喝一声,“带走!”
衙役立刻架起了武清,直接往门外走去,大堂内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都不知道怎么办,毕竟他们只是听书的。
上官婉儿本来愤怒的小脸,出现一抹焦急,她知道太平公主也在馆内听书,秀眼搜寻,却没有太平公主一伙人的身影。这个时候武大娘听到老李头报信,也下楼来了,一问才知道武清竟被万年县抓走了,不知道何事。按道理说该缴纳的税也缴了,她实在不知道武清到底犯了什么罪。
老李头安慰道:“夫人,咱们先关门歇业吧,老头子我先去万年县打听打听,到底犯了啥事?”
武大娘也只能这么做,于是让徐小樱和王修指挥伙计们谢客关门,老李头去万年县打听消息。
至于上官婉儿,她一个教坊司的云韶,也没什么权势,只能回教坊司找娘亲商议。
武清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直接被关在了县衙大牢,也无人审讯,仿佛没人管了一般。他问那些兵丁,那些兵丁也根本不理睬他,他大喊几声,便没力气了,心里不禁蒙上了阴影,这到底是谁想害自己呢?
老李头打探回来了,向武大娘禀告道:“夫人,那县尉说了,公子犯了三条杀头的大罪啊。”
“杀头的大罪?”武大娘差点没晕过去,忙问道:“你可问了是何罪过?”
老李头说道:“那县尉说,有人举报公子私开文学馆已经是重罪,聚众蛊惑百姓是重罪,偷税漏税也是重罪,这些都是杀头的罪啊。”
武大娘忽觉眼前一黑,就此晕厥过去。老李头赶紧让侍女们扶住,并让徐小樱在武大娘的人中上使劲按。
没过多久,武大娘苏醒过来,大声哭泣道:“我们本是本分人家,为生计不得不做经商的买卖,说曾想如何就犯了死罪呢。清儿呀,我的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皆是双眼含泪,那些侍女们虽然来清心馆时间比较短,但她们从未受到打骂,夫人待她们也是非常之好,如今目睹这一切,不禁悲从心来。
自武后荣登皇后宝座之后,清除异己,整个**再也没有人跟武后作对后,武后的权力可谓如日中天,其母亲杨氏,被封为荣国夫人,姐姐武顺封为韩国夫人,韩国夫人进宫跟高宗产生私情,后来武顺的女儿贺兰敏月也被高宗看中封为魏国夫人,可惜好景不长,武顺和贺兰敏月先后死去,至于死因众说纷纭。但武顺的儿子贺兰敏之改为武姓,继承武后父亲的爵位周国公,弘文馆学士,并兰台太史令,左散骑常侍。
荣国夫人杨氏府宅在平康坊,如今荣国夫人贵为皇亲国戚,身份无比尊荣,长安贵妇们想见一面都难,更何况杨氏已经八十六岁高龄,也懒得走动了,每日里听听曲,**下武敏之,或是外孙女太平来了陪着喂喂那几条鲤鱼。
这一日,刚安抚了下不知什么原因怒气冲冲而来的太平,觉得有些累。不想有侍女禀告说,有一妇人自称是家人要来看她。
杨氏思前想后,自己还有其他家人吗?难道是堂兄的子嗣?于是便决定见上一见。
很快,杨氏看到一个妇人急匆匆走来,杨氏觉得有些面熟,可究竟在哪儿见过,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妇人看到苍老的杨氏,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哭喊道:“我的娘亲,您还认得兰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