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黄浮屠塔上层黄府,下层乘府。
吴不言打开乘府的洞门,指着下面道:“你且下去,听我的指令行事。”
“好。”秦若婴化作一道流光,飞了过去。
下面虽有千万柄倒立着的利剑,耳边有骇人的飞瀑声,但她已然没了肉身的禁锢,并无危险。
“到前面五千米处,找一棵树候着。”
那儿,正是秦若婴肉身被吴不言一箭射碎的地方。
“祭出大逆往生藤,切断联系。”
立于岩树上的秦若婴大惊,一时间犹豫不决。
吴不言不解,这才注意到长生玉笏的右上角,有红色的新消息在闪烁。
吴不言神念一动,点开:
【秦若婴新消息:切断联系,那就等于我主动放弃了大逆往生藤。】
【如此逆天的往生藤,我怎么舍得轻易放弃啊?】
吴不言嘴角轻扬,契约盟友就是好,功能给力。
距离太远,加之下面飞瀑声太大,他修为不够,已经听不清秦若婴在说什么,但他关心的和对方想说的便会以新消息发过来。
吴不言吼道:“索取与付出,是为人的两极。”
“付出后的索取,才是应得的回报。”
“但是,如果你一味索取,只会毁了你的一切。”
“现在,该你放手的时候了!”
“须知,有舍才有得!”
【秦若婴新消息:多谢主人指教,若婴懂了。】
随后,秦若婴祭出青藤,主动解除了神魂联系。
青藤缓缓上升,越发青翠,有绿色水雾缭绕。
异变渐生。
青藤,竟有不断成长壮大的趋势。
藤条,也由一尺长到了近两尺左右。
而且,还未结束生长,而是长出了一小截根须,前端冒出了嫩芽。
随后,长出两片桑槐一般的绿叶。
往生藤的上下两端,也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奇的是,藤条竟是倒着生长的。
绿芒万丈。
渐渐的,整个乘府,都生机盎然,沐浴在绿意氤氲中。
剑冢,万剑齐鸣,低吟而亢奋。
似乎都受到了绿意的滋养,回复了青春。
秦若婴极为震撼的看着这一切,而她的神魂,沐浴在绿意盎然中,也甚是舒畅。
突然,一柄火红色的利剑似是从长久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亦是从恶梦中清醒过来,厉啸着冲了起来,破空而去。
准确的说,应该是破塔而去,但塔却并无什损伤。
塔,对剑而言,如若无形。
吴不言也是看得极为震惊,没想到祭出往生藤,竟让一柄剑飞了出去。
不,不是一柄!
火红色利剑的离去,似乎唤醒了沉睡着万剑。
又一柄亮银色剑发出了欢快的啸声,紧随而去。
接着,极为壮观的一幕出现了。
一柄又一柄,无数的利剑尖啸着,轰鸣着腾空而去。
不,不只是剑。
还有长枪长矛,以及大刀铁棍巨斧鎏金锤等十八般神兵,全都飞了出去。
整个剑冢,竟然没留下一件武器。
秦若婴惊奇之余,也惊喜不已。
因为,她的肉身,在剑冢的一块巨石上,当初被吴不言一箭轰碎的肉身,飞速聚集,须臾便重新组合成了她原来的样子。
她第一次发现,没穿衣服的她,竟然美得如此惊艳。
可惜,不是她肉身被毁的那个成熟女子,而是,她进入乘府时的样子。
十二三岁,还稍显青涩的年龄。
【秦若婴新消息:主人,可以给我个十八岁的身子吗?】
“这是你过度使用往生藤的后果,我也无能为力。而且,好像百年内,你的身体还不能成长,永远定格在十三岁。”
【秦若婴新消息:啊?那,那我还怎么嫁,嫁人?】
“不要灰心,也不要没有追求,只要你听我的话,或许,以后就有机缘破除呢?”
“快去,没有灵魂的肉身,损耗是极快的。”
秦若婴没得选择,神魂急忙扑过去,与肉身合二为一。
……
焚天崖。
这是西域地界,毗邻南域的一座奇山。
奇的不是山有多高,崖有多险,而是崖顶奇热无比。
甚至常有火焰喷出,焚烧天际。
一老一少,两位身着白色长衫的仙修正往山上行去。
老者年过花甲,倒是颇具清风道骨,但脸上的皱纹过于醒目,条条深刻,如同在诉说一波三折的往事。
青年年不过二十,剑眉星目,脸如冠玉,倒是个英俊的公子哥儿。
长衫的左胸处,均有两个椭圆形黑圈,内缝两字“圣金”。
正是圣金门大长老莫青寒,与自己的关门弟子程圣昀。
两人行走之间举重若轻,若不是山上有禁制,许是已经御剑飞了上去。
“师父,就算刑破天真是被花荣射死的,我,亦不惧。”
“何苦要多此一举,远行千里,打扰我师尊嘛?”
显然,程圣昀对师父强逼着来求见师尊,很是不满。
这方世界,散修的妖孽天才往往会被皇室征用,当然这不但是一种荣耀,而且还能获得可观的修炼资源。
但也有不少的散修师父会将徒弟送入宗门,从而避过皇室的征调。
这些人,或不愿涉足世俗权利之争,或某个宗门有其更适合的功法。
宗门虽然每年也要向皇室提供一两名天才,但政策宽松得多,须征得其本人同意才能成行。
程圣昀便是五年前被师尊,焚天崖程无崖送去宗门的妖孽天才。
程无崖的真传弟子,莫青寒的记名关门弟子。
“你且说说,刑破天之死,说书人是怎么讲的?”
莫青寒皱眉,他对这个青年抱有莫大的希望,因为他的资质太好了,也才因此收为关门弟子。
虽然没曾传授过他武技功法,但自己耗费的天材地宝却不少。
他怕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有个闪失,那他就白费几年心血了。
那可是传说中赵子龙的大徒弟,江湖人称花神射的,小李广花荣啊。
更让他胆战心惊的是,他昨夜入睡前,在床铺上拾得一枚一次性储音玉石:“决斗场上亡,绝非花。此子乃子龙,之亲子!”
他带程圣昀来焚天崖,是避难的。
但他没敢说出真相,因为这个弟子太倔强了,说了只怕连山都不会上。
“唉,师父啊,其实说书人为了吸引听众,总是会加工的。”
“一部分可信,一部分不可信。”
“叠雾剑宗宗主亲自将一个包袱丢给影杀,这应该不假。”
“里面装的人头是刑破天的,这也不假。”
“被一箭射穿头颅,而且箭还在头颅上,箭杆上还有‘小李广花荣’五个字也都应该不假。”
程圣昀对师父还是挺尊重的,虽然不爽,但还是不厌其烦的道:
“但是,花荣一箭射死刑天阙不足为奇,但要射死刑破天怎么看都不正常。”
“花荣最多才金丹境,刑破天乃化神巅峰,足足两个大境界的差距,越两大境杀人万年以来都不曾出现一个成功的案例。”
“因此,以一支花荣的箭来证明是花荣射杀的,不可信。”
“所以真相是,叠雾剑宗围攻刑破天致伤残,甚至致死后才故意射出的一箭。”
“然后欲借血煞教的口传出来,以增加可信度。从而让我知难而退,主动请求取消这次决斗。”
“哪知血煞教看出了对方计谋,即便是师父去打听,他们也三缄其口,甚至矢口否认刑破天的头颅上有花荣的箭。”
莫青寒满意的点头:“分析得不错,也但愿如此吧。”
“不过,师父已经连续做了几天同样的梦,梦见你师尊很想你,所以,我才坚持着要带你来见他一面的。”
但他没说,他师尊曾吩咐过他,说程圣昀今年有场大劫难,关键时刻记得带他来避难焚天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