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想过,这世上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天魔。
他更没想过,他会在这么弱小的时候,就遭到如此恐怖的攻击。
随着他一声惊恐的尖叫,人就像飓风中的落叶,不受控制的翻滚,扑跌。
肢断骨裂,离残肢断臂四散分飞也不远了。
头昏脑胀,意识疾速模糊,痛彻心肺。
五脏六腑,似乎也全被挤压成肉泥。
鲜血,不要命的从口中溢出。
整个世界,瞬间进入暗夜。
做着不死的梦,终不得长生吗?
苟在药王谷不好吗,非得出来闯荡。
他那个悔啊,只怕被巨力压扁的肠子都青了。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在他被砸在冰墙上,滑落下来那一瞬间,朦胧中最后一缕意识是,不知何时,他的契约兽出来了,而且是拼了命要护着他。
果然还是银狐大仙,比系统靠谱。
在最后一丝意识中看到,同样被打得残肢断体的银狐犬,口里同样喷着鲜血,高举着长生玉笏,拼命挡在了他的身前。
吴不言不知道的是,在他失去意识后,银狐犬和对手正在进行一场友好的交谈。
当然,即使吴不言没有昏迷,他也听不懂对方的语言。
“狐狗,你身上,怎么会有乘黄的气息?”
“好你个狐马,你,竟敢杀我,和我的主人?”
“他要杀公主,所以他该死!”
“你可知,我是他的契约兽,他死了,我也活不长!所以,你也等于在杀我!”
“你到底闹的哪一出?若不是我发觉了你身上的气息,及时收了力道,只怕你们都成了一滩烂泥。”
银狐犬痛得呲牙咧嘴,从肚兜里取出一大桶金创药粉,一股脑往自己身上撒,直到全身上下铺满,成了一只白面狐。
这才想起吴不言,也撒了一些。
“主人,反正你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不知道痛,这药这么贵,就少用点了。”
然后才转过头来,道:“还不是怪我的主人,他骗我说有天魔盯住了他。吓得我也不敢出来,如果早知道是你,也不至于挨顿打。”
“如果真是天魔,你不出来,他死了,你还能活?”
“错,如果真是天魔,我不出来,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出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然,我早出来早死,就是找死。”
“那么,那小子打杀公主,是你刻意安排的?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没错。把你引出来,我再跑出来相认,我们就有三人,应该能对付天魔。”
“哼,如果我没在这里,公主岂不是真被他打死了?”
银狐犬吞了几粒蜜甘豆蔻丸,又才道:
“我最初也是怀疑,但后来大概猜到了,公主不可能单独困在这里,肯定有特殊的护卫在暗中保护她。”
“只是时间久远,这个护卫不可能一直清醒的守着公主,应该是处于假死状态。”
“而且应该是,只有在公主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触发某种机制,让护卫醒过来。”
“狐马,你看我猜得对不对?”
狐马不置可否,冷道:“那么,你为何认了一个实力如此低下的人类作主人?”
银狐犬苦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看看我的修为呢?”
狐马:“嗯,好可怜,你被封印了,居然弱小到只有化气二重了。那么,你是被他强迫了吗?这不科学吧,就算你被封印了,他比你修为也还低啊!”
银狐犬:“可是,他有个大师姐厉害啊。如果我当时不和他签订契约,早被他大师姐打死了。”
狐马:“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不是在连累公主吗?”
银狐犬:“?”
狐马:“公主在祠堂发过誓,如果不死,她要和你侍候同一个人!”
银狐犬:“她,她怎么会发,这般奇怪的誓言?”
狐马:“你俩的事,还问我?”
银狐犬蹒跚着走过去,将迷你驴抱在怀里:“好事嘛,真的,当我主人的契约兽,真不错的,每天都有豆蔻丸吃。何况,她的毒还真只有豆蔻丸能解,而且还只能慢慢解。”
说着,银狐犬腾出一只犬爪,极不舍的递过去两粒豆蔻丸:“你尝尝,补气益血,还解一切毒素。关键是,味道好极了。你尝了,如果想当我主人的契约兽,我帮你求情好了!”
狐马恨铁不成钢的把狗爪打开了去:“哼,你的脸皮咋这么厚了,当一个人类的契约兽,很荣耀吗?”
银狐犬执着的递过去:“你这么厉害,不当就不当嘛,但你也尝尝,不要钱的,真的味道好极了。”
“如果你喜欢这味道,你跟着我们玩,以后咱几个一起闯天下。”
狐马皱眉:“你,难道真看不出来?”
银狐犬:“?”
狐马:“唉,也难怪,你现在修为这么低,看得出来才怪。”
“我,不是本体。”
“而是牺牲一缕神魂融入的百变神傀,虽然拥有原主百分百修为,但只能苏醒九次,而且每次苏醒后的清醒状态越来越短。”
“这三千年来,我已经苏醒了八次,这一次醒来,刚好是最后一次。”
“醒来一次少一次,虽然每次都强势镇压了敌人,但心里却愈发恐慌,害怕最终不能为公主找到所托之人。”
“不过这次没让我失望,虽然你很弱小,好在公主总算有个了交代,而且她那永世不能解的毒,似乎也能解了。”
银狐犬听得一乍一乍的,你怎么不是本尊啊?我都开始幻想你给我们当护卫,咱们一起闯天下的啊。
主人天天都想着要苟,也许给他找个能平推这个世间的高手作保镖,他就不会苟了。
没想到,这个合格的保镖很快就会永久的消失了。
唉,估计还得继续苟,可这苟着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
银狐犬苦道:“好吧,那你趁早把我们送出去,最好送进叠雾剑宗的药王谷。”
“不然,你把我们伤得这么重,如果再遇到敌人,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了。”
狐马摇摇头:“还得等等,只有在子丑交替之际,我才有信心带你们突破出去。”
银狐犬点头,那一刻,是魔族最虚弱的时候。
狐马又向吴不言轻吹了口气:“这个空档,我刚好需要做点事。”
吴不言心头一个激灵,意识清醒了些,但随即又被痛得再次昏迷过去。
“你对你的主人就这样苛刻?”狐马不满的道。
银狐犬极不舍的又给吴不言撒了些金创药粉。
狐马再次对着吴不言轻吹一口气。
吴不言这次强忍着疼痛睁开了眼,扶着洞壁站起来:
“天,天魔?”
对面墙壁边,骇然立着一尊高大的魔兽。
马脸,狐身,黄毛,背上还长着一对螺旋似的坚角。
气势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