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言盯在眼里,凭着医师的直觉,这女子还可抢救一下。
谁叫他影响了白依纯的心境,让船儿偏离了方向呢?
他怕死,但并不怂。
何况,医者仁心。
急忙俯身探去。
“叭嗒!”
两滴硕大的鲜血砸进少女的嘴里。
吴不言这才惊觉,自己的头,已被白依纯一头砸破,早已血流不止。
急忙撕下一截灰袍,和着金创药粉快速包扎起来。
意想不到的是,血水入嘴,白依纯僵硬的身躯竟然有了稍许缓和的趋势。
吴不言把脉完毕,闭眼轻叹:“我吴不言,不言。”
不言,只以最有效的行动,开始以这个世界没有的方式,施救。
英雄救美。
数百米的云层上,又一只乌篷船里,坐着三位老者。
一胖一瘦两位红袍老者心惊胆战的紧盯着隧道中的二人,另一位白袍老者安详的闭着眼。
白民族三位长老。
胖者乃五长老白达常,瘦者六长老白晓深。
白袍者,乃大长老白固冷。
“唉,圣女的做法,老夫,极不敢恭维。”白达常捻着一缕白须,摇头。
肥胖的脸颊跟着一阵抖动。
“不妥,你,怎可怀疑圣女的决策?”
“她,为了寻求下一位灵果丹圣,可是做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牺牲。”
白晓深收回目光,认真的辩驳。
白达常拍拍对方瘦削的肩头:“但是,牺牲自己的亲妹妹,老夫觉得,还是太过残忍。”
“而且,还是在妹妹不知情的情况下。”
白晓深嫌弃的躲避那只肥手:“非常之道,必靠非常之手段。”
“何况,若不牺牲依纯姑娘,那小子何以得进天毒隧道?”
“不进天毒隧道?他,何以成就灵果丹圣?”
“不成就灵果丹圣,又,何以炼制灵果丹?”
“没有了灵果丹,灭族丧国的可怕后果,谁能承担?”
“因此,除了圣女不能牺牲外,其他任何人皆可为之而牺牲!”
白晓深声音愈来愈激动。
“但是,如果那小子不能成功闯过天毒隧道,依纯姑娘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那也只能听天命,天下大事,哪一件在行动之前,能有百分百的成功率……”
白晓深还待再驳,突被白达常的肥手猛拍着肩头打断。
顺着对方惊怒的目光望过去,心头也是猛的一怔。
怒火,腾的冒了起来。
“大胆!他,竟敢对依纯姑娘,那,那,那啥……”
“连尸体都不放过,啊啊啊,老子去劈了那小畜生!”
白达常的肥手却是再次按住他的肩头:“你疯了!凭你我的修为,也是能进天毒隧道的吗?”
里面的毒雾,如碧青的桑蚕在忽隐忽现,诡异至极,瘆人得紧。
“可是,老子怎么能看着我白氏子女被如此玷污啊!”
一直闭眼的白固冷突然睁开眼,冷冷的道:“只可关注不可插足!”
言毕,又事不关己般闭了眼。
争论的两人似有不甘,却是忌惮更多,再不敢谈援手的事。
“咦,快看,这小子的行为似乎有些诡异!”
“如果真想淫尸,何以不见实际行动,反而不断折腾?”
白晓深大怒道:“变态,色胚!变态,色胚!那小子绝对是个变态的色胚!”
然而吼归吼,可终究不敢闯进去。
不仅仅是怕圣主责罚,而是进了天毒隧道,根本就是有去无回。
天毒隧道。
吴不言先给白依纯做了人工呼吸,又做胸部按压。
如此反复几次,不但累得满头大汗,也急得如坐针毡。
因为,他的手脚愈来愈笨拙,头脑愈来愈昏沉。
饶是他炼就了百毒不侵的体质,但冰蚕天毒何等恐怖,已然在侵蚀着他的身心。
何况,他不得不给白依纯做着运动。
他接连吃了数十粒蜜甘豆蔻丸,却只能延缓中毒症状,不能彻底化解。
这毒,果然不是他能化解的。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好在,强行撬开白依纯的嘴,塞进几粒豆蔻丸后,白依纯终于恢复了心跳,虽然极其缓慢。
稍一思索,他便作出了决定。
吴不言:吼吼(滚出来,带着白依纯返回叠雾剑宗!)
银狐大仙瑟瑟发抖:汪汪(我出来也会中毒,会死得邦邦硬的。)
吴不言:吼吼(反犬句,你想造反不成?)
它一直以蜜甘豆蔻丸为食,解毒功能绝对不亚于自己。
银狐大仙委屈:汪汪(这里可是腾黄山脉三万里,凶兽无数,就算本仙扛过了天毒,可你,能确信我们不会死在路上?)
吴不言:吼吼(难道你以为,你们留在这儿就不会死?)
银狐大仙:汪汪(可是,我要死,也得和主人死在一起。我可以驮你走,不可以丢下你逃之夭夭的!)
吴不言大怒:吼吼(你又不能带两个人,你想让我丢下白姑娘,是欲置我于不义之地!我堂堂吴不言,是那种人吗?是那种人吗?)
银狐大仙:汪汪(可在我眼里,你以往就是那种人嘛……)
吴不言大怒:吼吼(再污蔑一句,看老子马上让你成太监犬!)
银狐大仙委屈:汪汪(主人,那你保重,一定不要死,否则,我只怕也活不长。)
吴不言:吼吼(快带着白仙子滚!)
银狐大仙:汪汪(主人,那,那我就走了!)
白光一闪,银狐犬出现在吴不言面前,泪汪汪的一个鞠躬:“汪汪(我头晕,不敢久呆。)”
身躯突然暴涨,瞬间便如一头硕大的狼王,抓起白依纯往背上一扛,风驰电掣般望回路奔去。
吴不言长吐一口气,随后掏出一大瓶蜜甘豆蔻丸吞服下去。
医者仁心。
何况对方还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至此,他已作出了最大努力和牺牲,再无半点心理负担。
你离了我的视线,能不能活,那就看天意了。
何况,我连自身都难保,还能管谁一辈子来着?
上方的白达常和白晓深只看得瞠目结舌,他们虽然听不懂吴不言和银狐犬说了些什么,但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吴不言唯一可能突出天毒隧道的,便是借助那只银狐犬的速度。
现在,这唯一生存的机会,他却毫不犹豫的让给了白依纯。
感动之余,却又忍不住扼腕叹息。
冰蚕天毒最忌运动,如果静坐,还死得慢些,一旦剧烈运动,立马毒发身亡。
吴不言必定只能在隧道内等死了,不但他二人没能力去救,就算圣女亲至,也救不下来。
但在吴不言没死之前,他们并没有选择离开。
似乎在期盼着奇迹发生,或者,与往常一样,看着对方如何挣扎而亡,或者,如何痛苦的等死。
这样的场面见得太多了,心内也就再无波澜。
因为,入了隧道的人,就算借助外力也极难逃出生天,何况,吴不言已经没了外力可借。
果然,吴不言盘膝坐了下来。
“没了银狐犬,他也只能坐等死神的降临。”
“可惜,可惜了这一场布局。”
“是啊,耗费了大量心血,依纯姑娘也死活未知,这好不容易寻来的人,本来以为有了眉目,可依然成不了灵果丹圣。”
“唉,等不起了。莫非,天要亡我白民族?”
白固冷睁开眼,冷冷的抛出一句:“放心,这小子绝不会坐以待毙!”
是的,吴不言不可能坐以待毙。
作为有金手指的穿越男,怎么也得自我抢救一下。
底牌没用尽之前,谁会甘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