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不是吃,就是睡,真是没法说你,暖瓶里有水。”巧珍忍俊不禁地说着。
“我不要喝热水,我要喝那种压水机里的井水,特别解渴,既然吃不到冰镇西瓜,喝井水也很过瘾的,你们知道吗?红艳家就有一口压水井,浇菜洗衣服做饭可方便了,还不用出去排队挑水,只要事先倒入一勺水,就能从压水井里压出甘甜,纯净的水。”
“二姐,我那次嘴里干的不行,趁着课间去杨满仓家里喝的就是压水井里压出来的井水,一口气喝了很多,当时觉得滋味很爽,喝了凉水回家之后,肚子就一阵阵痉挛疼起来了,现在我可不敢再喝没有烧滚后的水了,难道你不知道千滚豆腐万滚鱼,水烧滚了才能喝。”
“那岂不成了千滚水?就你身子金贵,不干不净,喝了没病。”
“妈,你看二姐……不注意卫生。”
“就你干净。”俊红不屑地望着小芳,毫不在意地说道。
湛蓝的天空飘浮着洁白如雪的白云,飘逸悠扬。一会儿像狗,一会儿像狮子,形状千变万化,为天空增添了一道别样的风情。
阳光温暖而又安宁,风轻云淡,枫叶被穿上红装,秋韵瓜果飘香。
巧珍看着姐妹二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她一声不吭来到灶房里为她们分别准备一杯水。
“说了这么多话,等稍微放凉了再喝,别烫住嘴了。”
俊红撒着娇用羡慕的目光望着巧珍:“妈妈,咱们什么时候能像红艳家有一口自己的井就好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挑水不是也挺好的,离咱家又近,也不耽误做饭,这井水养活了村里祖祖辈辈多少人啊!”
“话是这样说,可是每天挑水,把水缸倒满,压得肩膀都是疼的,我这不是心疼你吗?”
“俊红啥时候知道关心起我了,真是长大了。不过,这打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呀!现在打一口井下来,就算再节省,费用也得300多,找人帮忙也不能让人家白干,水泥、沙子、井圈不都得考虑?你也知道咱家现在的情况,不说是入不敷出吧!可也是步履维艰。”
“啥时候能通上自来水就好了?”
“这个时代哪有?你光想好事,那得到若干年之后了,国家政策好的话,要不了多少年就实现了。”
“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大道理一套又一套。可是,你换个角度思考一下,如果咱家的井一旦打好,洗衣做饭不是都很方便吗?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你这孩子,想的还不少。”
巧珍依稀想到房子建成以来,一直还是去村口井边挑水的场景,遇到人多的时候,还要等上半天,来回在路上的功夫,就要大费周折,幸运的是新房的后面有一口老井,距离家中不远。
这井冬暖夏凉,犹如一位沉默了半个世纪的老人,它是故乡的象征,更是村里人的精神支柱,滋养了村里一代又一代。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井边那块巨大的青石板被打磨的光滑而又坚硬,井口边缘粗长的麻绳似乎在娓娓诉说着光阴的故事。
一根扁担,两个铁制的水桶,就是挑水的必要装备。把桶放到井里,轻轻这么一拉,那清凉甘甜的水流就会水满自溢,它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昼夜不息,陪着唐家庄的村民度过了无数个长年累月。
也许,是时候该打一口井了,可是一想到家里的状况,俊芳这个周末也该回来给她生活费了,虽说找人打井,自己只图省事是很方便,可是再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付工钱吧!世上哪有免费给自己干活的生意人?
她寻思着,心里想到以前给自己房子上彩钢瓦顶的江尚,他是专业的建筑队,对打井这一行应该是轻车熟路。
可是,能盖房子的人不一定对打井很专业,她想起了之前的吴大有,当初找到他的时候,说是盖房、地平、粉刷是样样都会,可是就房子的问题就给自己折腾的头昏脑涨,后来为了躲着自己,连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手里的钱也所剩不多,她忧心如焚。
要不去爹那里让他过来帮自己招呼着,他之前挖过红薯窖,打井不就是触类旁通,一样的道理,这方面应该会有经验。
只是,爹毕竟年龄大了,也经不起这般体力上的折腾了,想起他上次来家里看自己的时候,还是趁着根生根民空闲的时候来的,以防万一,这打井也是个力气活,还是算了吧!不麻烦他了。
想到之前盖得第一套房子院里面的红薯窖,她心中有了大致的框架。实在不行,就自己干,愚公可以发扬愚公移山精神把一座山移走,我为什么不可以?
一天干不完就两天,两天干不完就三天,说什么也要把打井的事情拿下,只有敢于挑战,才有希望改变,一个大胆的决定浮现在巧珍的脑海。
巧珍在自家院子里右边选择了一个空旷的位置,这样可以避开灶房和厕所的污染,选好位置之后,在地面上用石灰画出井口的位置和井圈的大小。
井圈顾名思义是古代水井的井沿,安装以陶器或者石材做成保护井口的圈,常被安装在井壁上,以防止泥土滑落井底,挑水时的井圈是用石头垒砌而成的,家里的井小,她还是使用了水泥做的井圈当做内壁。
她拿来家里盖房剩下的水泥、细沙、石灰,事先做好准备工作,在选好位置的架子上支起来一个三脚架,高高的架子顶端固定好滑轮,用绳子穿过滑轮连接轮箍,轮箍中心的孔和管子之间穿一条细管,防止轮箍砸偏。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她从院里拿来干活的铁锨和镢头,挖出井口的周围,将土一锨一锨铲出来,待挖出了坑,就下到井里,用铁桶把里面的土一桶一桶的提上来。
挖的深了,巧珍就在铁桶上栓条绳,装满一桶土,再上到地面,用绳子将土提上来倒掉,然后再下去继续挖,井的形状渐渐出现。
为了方便上下,巧珍在井壁两侧挖了一个脚窝,再一镐一镐的向下挖掘,挖了一天,看到井底终于见到地下水的时候,巧珍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之前,她也曾听村里人说起过,“井浅,是地表水,来的早,干的也快;井深,是地下水,水质好,用的也长久。有的家里打的井三米左右就见到水源,可自己家的井已经八米了怎么还没有出来?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导致不能出水?”
终于在井底九米左右深的时候,穿过一层岩石,轻轻的泉水涌了出来,她高兴的欣喜异常,把两个圆形水泥的井圈缓缓地放到井框底部,防止四周泥土坍塌淤积和污水注入,避免位移甚至发生异响现象发生。
巧珍在井圈上面一层层摆好红砖,一个人干虽然很慢,但是这个过程她算是亲身经历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让孩子吃罢饭,收拾好碗筷又开始继续工作,虽然水量越来越多,但是水质看上去却比较浑浊,如何满足日常饮水的使用是个难题?
淘井前,她用铁桶把挖井的水一桶一桶的从里面提上来,等见到井底时,绞着辘辘开始淘井,焊接的滑轮将井底的淤泥砖块绞了出来,那水浑浊还含有大量的沙子,她只好把筒朝着井下装满,快速拉绳,重复的动作令她腰酸背痛。
她拿起家里之前学斌买的抽水泵,按动了一下电闸上的开关开始抽水,周围细小的泥沙已被抽尽,只见清凉的净水从管道喷涌而出,经过沉淀,水变得非常的清亮,这个打井的过程持续了三天,对她而言,这个漫长而又艰巨的工程终于完工了,她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收工以后,她在地面上井沿的四周,垒起了几十公分高的水泥井台子,用石板把井口盖住,防止下雨或者打水的时候流脏水入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