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农村,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人们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一样的笑容。
来到村里卖东西的那些货郎总是风尘仆仆,他们衣衫褴褛,风吹日晒,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通过以物换物的方式在走街串巷中维持着一家老小的生计。
每到一个村子时,总会提前摇动几下手中的拨浪鼓,摇晃一阵子,那清晰响亮“咚咚咚”地拨浪鼓的声音便会在空中骤然响起。
“拿破鞋,旧布袋,旧塑料布,梳掉的碎头发来换江米糕、花头绳了……! ”接着,沙哑的叫卖声像一股神奇的魔力似的此起彼伏的传到家家户户。
巧珍听到声音,慌忙放下手中没有忙完的针线活,她飞快地走到屋里,从门后面找到那些平时东拼西凑的废弃物品,怀里抱着小芳出去了。
俊芳的红头绳前几天扎头发的时候也断了,巧珍想给她换个新的发卡。
她把家里那些破烂不堪的旧衣服,鞋面旧的不能再穿的鞋子,甚至平时梳头掉下的头发都一点一点的积攒起来,她舍不得扔。
过日子不都是这样吗?不能大手大脚,她想等到卖货郎的来了进行物品交换就可以变废为宝,这些小物件对她来说可是发挥了大用处。
俊红也爱吃这个难得的零食——江米糕,平日只要听到卖货郎吆喝的声音,她就会背着母亲,兴致勃勃地把家里那些不能用的塑料布拿去交换。
虽然,它只是乳白色的圆形糕点,但吃到嘴里的感觉还是甜甜的,滑滑的,那种入口即化的感觉恍若人间美味。
巧珍拿着收拾好的废旧用品,循着卖货郎的声音走去,她满怀喜悦,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只见,车子前面放着一个陈旧的方方正正的木箱,这个特殊而神秘的箱子吸引着村里无数人翘首以盼的目光,让人心神向往。
它分为上下两层,只要轻轻的打开木箱,盖子的反面木板上下对应着两排整整齐齐的钉子。
钉子上方分门别类的罗列着姑娘们扎头用的五颜六色的毛线头绳,漂亮发卡,妇女们做鞋用的有弹性的松紧布,孩子们裤子上的松紧带儿等日常用品。
箱子里面还摆放着做衣服用的各种各样针头线脑,花手绢,剪刀、别针儿等,别看箱子虽小,里面的商品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车子中间装着孩子们最喜欢吃的零食——江米糕,后面是卖货郎走街串巷收集起来的破鞋,旧布袋儿,破烂衣服等。
如果有人拿着破烂儿东西换针头线脑或江米糕,货郎往往凭着经验,只用把它们放在手里掂一掂,就可以知道大致的重量,光顾他们生意的大部分都是村子里的小孩儿和妇女。
货郎接过巧珍手中的破鞋头儿,用手仔细地抖动了两下,在估摸重量之后,又接过巧珍手中的头发,把它装进木箱角落的那个袋子里。
他热情地询问:“大姐,你想换些啥?”
“换几个套被子用的顶针,再给孩子换个发卡。”巧珍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物品,用眼睛的余光在不停地观望着。
这时,她盯着车子上的江米糕袋子,想到了孩子们嘴馋的模样,再换点江米糕……”
哟,“是大姐呀!”耐凡看到巧珍抱着小芳在卖货郎这里以物换物,她的心里就有一种不开心。
“咋了这是?怎么看着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来,耐凡,尝尝我换的江米糕,可甜了。”
“谁像你那么悠闲,人家心里都快烦死了。”
她想起阿秀把钱给巧珍的样子,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自己好心好意与根民说了,他还觉得给娘钱是天经地义。
我只是没过门的媳妇,操的是哪门子的心,人家才是一家人,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这倒不说,她想到这两年和根民之间就保持着这么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也觉得心中的火焰就像狂风巨浪一样将她吞没。
如果不是因为根民的大哥,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让他们之间的事情可以一推再推吗?
什么大哥根生不结婚,根民的事情只能往后放,怕乱了长幼规矩,这不过是个借口,想堵住自己的嘴罢了?她一听到这话就想骂人。
上次根民给她说的还是这样的话,她已经听够了,干脆用棉花塞上耳朵,她身心俱疲,真的累了。
“耐凡,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要再缓一缓,我也跟娘提起了,可依然是这样的结果,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爹娘因为大哥的事已经愁都不像样子,我有啥话可说?总不能再火上浇油,把他们逼死啊?”
“那我呢?你考虑过吗?你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也许很快,如果很长时间,只看大哥那边怎么说了了。”
“又是你大哥,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如果你觉得很委屈,不想再等下去了,可以提出分手,我没有意见,我周根民不会说一个不字。”
“这两年我为你付出的还不够吗?你就这么无情?我在你心中是可有可无的,你嫌我烦了还是你爹娘给你洗脑或者是另有相好的了?”
“没有,只是你苦苦相逼,总是揪住这事情不放,让我很累你知道吗?”
“我那不是因为太爱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吗?”
“如果我和大哥一样,手里没有钱,长得也不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小煤窑上下窑的工人,你还会爱我?你爱的是钱是权利吧?”
“根民,你要是觉得我是见利忘义的人,我觉得还是分手好了,不要再彼此互相折磨了,为了你,我拒绝了好几个比你条件好的对象,人家是城市户口,并且都是正式工作,家庭条件也比你好。”
“很好!既然有钟意的人选,那你去啊!我不会阻拦你,以后我们好聚好散。”
“周根民,你……你是个混蛋,以后,你也别想再找到我。”
触景生情,耐凡看到巧珍就想起了根民之前跟他说的话,也许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无法忘记。
“耐凡,耐凡……你不会是和根民怄气了吧!”巧珍和颜悦色地说着。
“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也没说啥啊!他至于那样对我吗?”说着,不时地用手揉了揉眼睛。
“你越说我怎么越觉得纳闷了?你们究竟怎么了?”巧珍刨根问底的说着。
“我们分手了,我和根民彻底结束了。”她缓了缓情绪,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镇定自若的说着。
“分手了?为什么?”巧珍吃惊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