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过完正月十五,才算真正过完了春节。路上穿戴整齐,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去串亲走友的人群依然不少,他们的脸上不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凛冽的寒风一阵一阵地吹过,它摇头晃脑,发出凄厉刺耳的呼啸。那枯树的枝干快要被吹断了似的,在空中发出幽怨的呜咽。
灰暗的云层在天空驰骋奔腾,寒流滚滚,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萧瑟与干燥。
自从上次,学斌绞尽脑汁,想到了一切可以让离秋离开自己的语言,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斩钉截铁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一刻呼之欲出的感觉,令他如释重负。
想想这段时间的睡眠,长则五六个小时,短则三四个小时,由于工作,他殚精竭力,只想把工作做的更好。
对于家庭,他心有亏欠,那就是对巧珍,对孩子的付出远远不够,还让巧珍为自己落泪难过,还好,终于将误会解除。
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地在昏昏欲睡中睡着了,有时候身体疲惫的时候,他觉得干什么都不在状态,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人是铁,饭是钢,长期的睡眠不足,也会导致身体的疲惫,时间长了,谁能熬得住呢?经过一夜的睡眠调整,他的精神很快就恢复了以往。
也许,生命对于巧珍而言,就是一个不断追寻的过程。学会担当, 学会原谅,学会扛起身上沉甸甸的责任和义务,她又在重复乏味的日子里开始了自己有滋有味的生活。
也许,生活对于学斌来说,那就是忘记昨日的烦恼,走在上班下班的道路上,那条路充满了光明与憧憬,他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明白,只有经历狂风暴雨的洗礼与滋养,才能为这个家遮风挡雨。
听说走路都会哼着小曲的人是个阳光快乐的,至少这一刻,学斌的心里好似阳光普照。这是他在骑着自行车上班时,抒发心胸最好的一种表达方式。
心灵的缕缕暖阳让他面露喜悦,他似乎听到了大山在向他呼唤,他似乎听到了大地在为他伴奏的声音。
学斌看了看表,还好,时间能跟得上,哪怕提前五分钟,他也不愿迟到。
他与时间在赛跑,转眼之间,已经走到了这平坦笔直的路上,这一段距离与到达厂里的方向相隔不远,也没有颠簸,他用力地蹬着,自行车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好似一道激昂雄壮的催人奋进曲。
多情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额上已经浸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上气不接下气地不断喘着。
这时迟,那时快,在他从西向东正常行驶的时候,从南边的一个巷子里突然出来了一辆拖拉机,轰隆隆地忽然从南往北开过来,他赶紧刹车,可还是没有来得及,空气里散发出一种浓浓的烧焦的味道。
拖拉机碰撞的声音,让他防不胜防,车子突然失衡,他当即被拖拉机狠狠地地撞倒在了地上。
在他被撞倒的那一刻,他依稀记得拖拉机上坐的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还听到了胜利的笑容。
“他明明是提前按自行车上的喇叭了,他似乎听到开拖拉机的人说道算他走运,大难不死。”
他的腿似乎完全动弹不得,他脸色惨白,那身体的疼痛,渐渐让他快要晕过去了。
这时,人山人海的人群将他围得水泄不通,在那里议论纷纷。
这难道就是人生中所要遭遇的困境吗?他感到手足无措,又觉得无可奈何,他觉得这一刻,仿佛从云端之上又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他的心伤心到了极点。
一阵焦灼的声音传到了离秋的耳朵里,这是她今天到厂里以后听到的一个爆炸性新闻:“什么?学斌出车祸了?怎么会这样?”
“他现在怎么样了?”离秋心急如焚地望着小张,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学斌现在的状态。
已经被送往乡里的卫生院了,正在接受医生的治疗。
“难道是他?”离秋想到这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
离秋心里虽然被学斌气的快要吐血,但是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悬在了嗓子眼上,为他担心的想法又浮上心头。
“他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把人赶尽杀绝吗?”她想起那个丧心病狂的姐夫,她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
不知道学斌现在伤势怎么样了?如果不是自己,他怎么会受到这种惩罚?
他是厂里干工作兢兢业业的一个,废寝忘食,通宵达旦,所以她不否认自己对他一直有好感。
虽然他说了那样让自己伤心欲绝的话,可她心里还是不免担心起来,她希望他好好的,能够顺利渡过这场灾难。
她想让小张给自己说学斌被送往医院的地方,可话到嘴边,喉咙就像被用石头堵住了似的,她怕学斌会因为看见自己而心生厌烦,反而不利于他病情的恢复,去了岂不是跟他添堵吗?
等他康复了,她不会再度打扰他,不论学斌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不会说个不字,哪怕只远远地看上他一眼,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也许,只有这样,才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喜欢就是放肆,爱就是克制,只是,错误的时间遇见,注定就是一个错误,他们两个人都伤不起。
离秋的心里又不由得自责起来:“她为自己的冒然行为而愧疚,他明明是出于好意给自己了一张电影票,她应该感激涕零才对呀?怎么会冒冒失失做了那件事,她真该死!”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像被扯断的风筝一样难受,她愤然前往,朝着姐夫家的方向走去。
“我说过你不要胡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离秋往老李头那里一站,气势汹汹的火焰马上燃烧起来,瞬时,浓烟迷雾。
老李头望着离秋莫名其妙地样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一来就是不依不饶,让我云里雾里,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不是你又是谁?一人做事一人当,干了又不承认,你不觉得你这样太恬不知耻吗?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要剑走偏锋。”离秋觉得这个老李头越来越不可救药了。
老李头忍耐到了极限,他越听离秋说的话越觉得纳闷:“你等等,我做什么事了,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休想离开我这个家门。”
“好,你跟我听好了,唐学斌出车祸是不是你干的?”离秋最看不惯他这样一副熊样,做就做了,竟敢不承认,真是人面兽心,令她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