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摇光抬眸,和顾倾渔对视在一起,“你叫我来,就是告诉我你以前做的这些恶心的事?”
“怎么是恶心?”顾倾渔掩唇轻笑,“若不是顾清河先对我背后下手,我如何会下狠手呢?她可是我的亲姐姐……”
说到底,都是两姐妹为了争名夺利而互相算计的戏码。只是,陷进去的人是顾清河,而不是顾倾渔。
“你的这些事,我不屑于知道,你大可以不必告诉我。”纪摇光抿起唇,满脸的不悦。
“嫁入皇宫,看着她为了微生轩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果真是叫我爽快。”顾倾渔没理会纪摇光的嘲讽,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尤其是她知道皇帝日日留宿在我寝殿,夜夜笙歌的消息之后大病一场,我便更为舒坦。那时候,后宫微生轩独宠我一人,其他妃嫔,什么珍妃兰妃淑妃,统统被打进冷宫……那个男人,是真心实意爱我的,甚至那条命都心甘情愿的给我。”
“你真是个疯子。”纪摇光掀了掀眼皮,实在是懒得再说其他。
“是啊,我是疯子,是顾清河逼我这样做的。明知巫术地位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她还硬生生的夺走。”顾倾渔摸了摸自己银发,继续道,“日渐消瘦,她倒是防备心降了很多,都不知道自己每日的饮食有问题,一来二去的便毒发了。只是可惜了微生凉那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娘亲,着实可怜。”
纪摇光站起身,不愿再听到顾倾渔口中残忍的话,她眸子落在自己脚尖,“我不觉得你是同情微生凉……对自己亲姐姐都能下此狠手,顾倾渔你果然是个疯子。”
“微生凉可是将我视为亲娘侍奉了许多年,甚至围在我身边让我给他出谋划策,毕竟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想到那些年微生凉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模样,甚至连自己推心置腹的话都告诉她,叫顾倾渔思绪飘得很远。她有时候甚至想过,若是没有顾清河这档子事,她和微生凉或许还是保持那副母慈子孝的状态。只是一切都破碎了,再也回不到过去。顾倾渔敛下自己眸子里的泪意,抬起头,嚣张的将眼泪逼迫回去,“顾清河早就知道是我动的手了,那个伪善人,甚至还一副大度的模样要原谅我,真是令人作呕。不过她到底还是聪明人,生怕我加害微生凉,在我们身上下了上古咒术,那是师父秘传她的咒术,连我也不知怎么下那咒术,顾清河就是看准了我舍不得死,舍不得抛弃身边的权力和荣华富贵,才会这么做的……”
“既然是这样,你知道如何解除吗?”纪摇光皱起眉,问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左右我和微生凉都是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同样的,我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顾倾渔忽然张口哈哈大笑起来,眼泪源源不断的从眼底落下,“顾清河这个女人,甚至死了都要我保护她儿子周全,甚至死了都不肯停止算计我……”
纪摇光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瞧着顾倾渔歇斯底里,她抿起唇瓣,诚如顾倾渔所说,顾清河临死前也在算计她,保护自己儿子的性命,但同样的,日后微生凉知道顾倾渔残害自己母亲后,也是动弹不得顾倾渔,这对顾倾渔来说,也是变相的保护。
“所以,你也不知道怎么解除这个咒术。”纪摇光抿起唇瓣,最终说了一句。
顾倾渔闻言,抬起头和纪摇光对视在一起,她眯着眸子,“我知道。”
“可信度不高。”纪摇光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
和这个女人打过交道太多次,深知她心思深沉。
顾倾渔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顾倾渔大限将至,完全不需要说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随你。”
纪摇光皱起眉,全程手都紧紧护着自的肚子,生怕顾倾渔猛然靠近自己危害到孩子。
“你说,什么条件。”
顾倾渔弯唇一笑,“纪摇光,我喜欢你这种聪明的女人,但聪明的女人通常死的很惨。”
“你放心,你死我都不会死。”
“呵呵呵呵……”顾倾渔笑容更加明媚,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的白雪皑皑,“这一生都被囚禁在皇宫,我不愿一直这样,你带我出去,远离皇宫,我便将解除咒术的方法告诉你。不然……我日后死了,微生凉也活不成。”
纪摇光闻言,双拳立即握紧,“你在叫我冒险。”
带她出去,若是告诉纪摇光真正的解除方法还好,但若是被骗,一则找不到顾倾渔,二则顾倾渔出了事,微生凉也跑不掉。
“是,你敢不敢冒险?”顾倾渔眨眨眼,笑得十足少女气。
只是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纪摇光干脆的点头,“好,我带你出去就是,最后一次信你,你若是敢骗我,定会暴尸荒野,不得好死。”
“好阴毒的赌咒,呵呵呵啊哈哈哈……咳咳咳……”顾倾渔咯咯咯的笑了几声,便伸手捂住唇咳嗽几下,打开手掌,那触目惊心的血十分刺眼。
……
年关将至,深冬进入了最后的一刻,也迎来了除夕之夜。
这日,皇帝大赦天下,批准监牢中人出宫与家人团聚,一来为万民祈福,二来为即将到来的孩儿积德。
破军殿内,微生凉侧耳在纪摇光肚子上来回听着里面的动静。
“好了好了,不要再听了,你都听了半个时辰了。”纪摇光笑骂的抬手捏了捏微生凉的耳朵。
微生凉含笑,“我自己的孩儿,高兴听就听……”
纪摇光惊讶的眨眨眼,这还是那个朝堂果断冷凝,思维冷静缜密的微生凉吗?怎么变成了这副撒娇的鬼样子?
朵果儿难得一袭水粉色长裙,将那万年不变的黑衣换下去,倒是有了女子的模样,只是那脸颊上的伤疤留下永久的痕迹。
她笑着走到两人身边,“小主子日后出生,只怕主子会变本加厉呢!”
“我瞧着也是。”纪摇光和朵果儿相视一笑。
微生凉忽然抬起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下朵果儿,揶揄几句,“摇光,我倒是觉得果儿有些恨我了。”
“嗯?”
“主子说什么?”
两人皆是诧异。
“穿成这副样子,不是恨嫁是什么?只怕心里就惦记着嫁人……”微生凉嗤嗤一笑,眼底是抹不开的笑容。
朵果儿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她脸颊绯红,立即转过身背对微生凉,“主子胡乱说些什么,我才没有恨嫁。是娘娘说除夕要穿的喜庆一些,不能太阴暗。”
纪摇光眨眨眼,还有些懵,可是转头瞧见微生凉的眼神时,忽然想起几日前微生凉和她说起过那个决定。
难道是真的?还就是在今天?他不是说笑的吗?
接收到自己小妻子询问的眼神,微生凉含笑的对她点点头算是默认。
纪摇光哑然,立即失笑的摇摇头,随后眼神落在朵果儿背对自己的身影上。
这丫头若是知道了这个惊喜,只怕会欢喜的找不着北吧。
虽然,朵果儿确实找不着北。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继续着,民间欢歌笑语,宫中喜气洋洋,谁也没有被天上降落的白雪所打扰。
唯有一处冷冷清清。
非烟抱着分得的暖炉,抬步缓慢的朝寝宫走,刚走到一半,就看到微生寒的背影,他似乎是朝着顾倾渔寝殿过去的,甚至是带着阵阵的怒气。
非烟拧了拧眉心,站在原地,不再朝前走。
屋内,顾倾渔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听到来人的推门声,不必猜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倾渔。”微生寒几步就走到床榻边,满眼心疼的瞧着床榻上白发苍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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