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凉不动如山,安稳的坐在那儿,手中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完全没理会站在门口尴尬的张公公。
张公公咽了咽口水,上前继续道:“如今天干日燥,大人们在外面跪着身体会有不适,皇上是不是考虑看看……”
“若是喜欢跪着,就继续跪着,朕不介意换一些可用之才。”微生凉心底清楚,这些朝臣结党营私,每个位高权重之人背后肯定还有一层层的拥护者,趁着此番将那些朝堂蛀虫都捉出来,也算是扶风之福气。
“可是……”张公公摸了摸自己袖中藏着的宝石,还想再说些什么。
“小张子。”微生凉停下笔,抬眼看看张公公面露难色的表情,冷冰冰的继续道,“收礼固然是好,莫要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你可知?”
张公公被微生凉没来由的话吓得浑身一颤,旋即点点头,“是,皇上,奴才知道了。”
微生凉满意的点点头,立即提着笔再在纸上画着什么,张公公上前候在微生凉身边,垂头看去,只见那纸上画着如今各国堆积在一起的版图,他当即在心中一激灵。
各国版图,莫不是微生凉打算着扩张领土,想到外面跪着的老丞相是最反对扩张领土的人,张公公忽然发现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表面上是关乎于内宫的事,但实际上却是君王与朝臣互相抗衡的较量。
而那争议事件最大的主角之一微生寒,此刻却是赖在纪摇光的殿中不走了。
纪摇光满脸黑线的看着来人。
“王爷……”她狠狠吸一口气,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自己就直接拿扫把轰他出去了。
“皇贵妃别来无恙?可好?”微生寒微微一笑,桃花眼带着一抹光彩。
纪摇光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托王爷洪福,还算是不错。最起码还没到举国上下诛杀本宫的地步。”
微生寒眸子一转,便知道纪摇光是在揶揄自己,他也不顾及,直接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娘娘这是哪儿来的话?本王好生不理解,昨日还听说娘娘大刀阔斧的在后宫来了个大清洗,今儿就急着要赶人了?”
纪摇光面色不是很好看,她也跟着坐下,“微生寒,你给我添的麻烦还不够多?若不是因为你,怎么会出现我这破军殿养男人的谣言来?”
“娘娘这话就错了,我不过是来吃个糕点,至于其他男人来是何意,一概不知。”微生寒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不在意外界对自己的评价。毕竟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说出这话的人多半都去见了阎王。
纪摇光被气的全身发抖,忽然想到腹中还藏了个小的,立即偃旗息鼓,努力将那火气压制下去。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微生家的人都是盘算心思的人精,一个微生凉当初就够她喝一壶的了,又多了个来算计自己的微生寒。
微生寒闻言,轻巧的耸耸肩,“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吃个点心。”语调一转,他看向纪摇光的眼神忽然冷了许多,“顺便想让你将倾渔从太和宫带出来。”
又是顾倾渔……
纪摇光都快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你以为我无所不能?什么都能做得到?”纪摇光冷笑几声,“王爷,你实在是太高估纪摇光了,太后是被皇上幽居在太和殿,想来是犯了重事,岂是我一个小小女子三言两语能说得通的?”
微生寒一笑,“娘娘说这话就是小看自己在皇上心底的位置了,他为了你可以抵抗整个朝堂,又何况一个区区的顾倾渔,放了有何不可?”
此话一落,纪摇光立即眯起眼眸来,有些危险的看着那个男人。
“怎么?我哪儿说的不对?”微生寒瞧见纪摇光的眼神,含笑的问了一句。
只见对面坐着的女子温柔一笑,面上带着别样风情,她手指有一搭无一搭的在桌子上敲击,只能听到那指甲咔哒咔哒发出的声音。
不一会儿,纪摇光看着微生寒的眼神一变,幽幽的开了口,“王爷还真是好本事呢!”
“此话何解?”
“就单单为了让我救出个顾倾渔,值得王爷这么大费周章的在我身边耗费精力,还真是对不住了。”有了这个认知,纪摇光对微生寒唯一的好感也消失了。
这男人果然很危险,为了一个顾倾渔竟然不惜将后宫谣言都煽动起来。
微生寒知道纪摇光的怀疑,也没反驳,只是笑哈哈的回应。“这只是一个有情人无心的举动罢了,娘娘莫要多心。我也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吗?”纪摇光嗤嗤一笑,“那倒是摇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着她站起身,从门外透过的光照射在纪摇光脊背上,只听她幽幽道。“王爷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件事不是我能做到的,还请王爷另请高明。再者,这个舆论的节骨眼,王爷大可以直接带走太后,何必要在我身上下功夫?”
微生寒脸色有些不大好,并未说话。
“我来替王爷说。”纪摇光优雅的一笑,“你还顾及着微生凉,虽然是亲叔侄,但到底微生凉还是皇上,一句话便能轻轻松松夺了你的爵位。说白了,王爷对太后的情意也不过如此,不敢以身犯险……”
微生寒精致的容颜上覆盖一层阴霾。
的确,纪摇光说的没有问题,他的确是忌惮微生凉的权力,更念及他与自己血浓于水的亲情,当年若不是微生凉极力保住他,只怕他就和那些死去的哥哥们一样,连具尸骨都没有。对于顾倾渔,可能相对于爱来说,如今的微生寒更多的是占有和欲望。当年大哥微生轩不顾阻拦,强行从自己身边抢走顾倾渔开始,微生寒的心性就变化了不少。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若是顾倾渔没有动心,只怕微生轩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拆散了他们。
一切的原因,只是微生寒不愿承认,他对顾倾渔除了恼火和报复,只剩下占有了。
“是被我说中了?”见微生寒不说话,纪摇光微微一笑。
方才在心底思来想去,也对微生寒的做法稍微理解一些,到底还是男子的自尊心作祟。
说起来这两个人对彼此真的是差不多的情意。
顾倾渔只想着攀龙附凤日后舒爽开心,而微生寒一向闲云野鹤自由无拘束,不喜那朝堂之上的波云诡异,就冲着这一点,他们二人便不会在一处。
“就算如此,她也不应该在太和宫被囚禁一辈子。”微生寒思虑了许久,才缓慢开口,“她这一生已经是清苦,若后半生都在太和宫苟延残喘,委实太可悲。”
“你怎知顾倾渔就会安安分分的在后宫了却余生?”看着微生寒被顾倾渔骗的团团转的表情,纪摇光忍不住发笑。他若是知道顾倾渔惦记着孤身逃亡,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
微生寒淡笑,“倾渔胆子小,和我在一处时都会畏首畏尾,无人帮她,自然会安安稳稳的在太和宫住着,娘娘说笑了。”
纪摇光耸耸肩,“是,就当我说笑了。但顾倾渔的事,还请另请高明,纪摇光做不到。”
而两人此时谈着的单纯无依无靠,甚至做事畏首畏尾的女人顾倾渔,此时却是躺在其他男人的臂弯里承欢,那一声声低迷婉转的音调,听的人无不浑身酥麻,香魂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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