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那两人,纪摇光和朵果儿快步的朝太和宫过去。
太和宫没有任何守卫,一路上都清清冷冷,像是一座废弃的宫殿。
走到门口,纪摇光脚步忽然顿住。
“果儿,我这么直截了当的来找顾倾渔,当真好吗?”纪摇光原本豪情脉脉的打算和顾倾渔好好了解情况,当真当到了门口时却又怯懦了。
那是关于微生凉不可诉说的秘密,也是皇家最为羞耻的秘密,若是她一层层的剥开,被打开的不止是那层紧闭的窗户,还有微生凉那颗破败冷凝的心。
朵果儿转头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纪摇光。
“娘娘,您若是想做什么便直接去做,主子说了,一切都有他在后面为您保驾护航。”
纪摇光抿着唇瓣,抬头瞧着那高耸的牌匾,深呼吸一口气,“进去吧。”
“是。”
两人迈步进去,纪摇光便皱起了眉。
此番来太和宫,瞧着比上次来要破败不少,那股清雅闲适的味道消散光了。
纪摇光刚走进来,便有个宫女上前拦住她们的去路。
“太和宫乃是禁宫,娘娘似乎走错地方了。”宫女不卑不亢的看着纪摇光,口气冷淡。
纪摇光并未见过这宫女,只得含笑的开口,“我来看看太后而已,还请禀报一声。”
“太后娘娘身子不适,什么人都不见,娘娘还是请回吧。”宫女扫了纪摇光一眼,仍是无动于衷。
纪摇光抿了抿唇,对朵果儿使了个眼色,朵果儿立即上前,毫不客气的一掌劈在宫女脖颈上,下手快准狠。那宫女甚至来不及说话,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还真是不禁打。”朵果儿立即伸手接住那晕倒的宫女,碎碎念了一句。
纪摇光嗤笑的摇了摇头,“好了,你在这儿照看宫女,我自己进去寻太后。”
“好,主子小心。”朵果儿听话的点点头。
纪摇光提着裙摆,按照记忆里的路走过去,到前殿的时候,还没等靠近门口,便瞧见门口飞舞着的破败不堪的薄纱青衫和绣鞋,像是糟了什么大难一般。
她缓慢靠近,刚轻轻推开门,迎面扑来的便是属于男欢女爱的糜烂气味。眼睛下垂,那满屋子凌乱的衣衫晃花了纪摇光的眼,放眼看去,只瞧见那床榻上隐约躺着个人影。
对方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宫女来了,便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出去吧,不必收拾了。”
听出是顾倾渔的声音,纪摇光立即朝前几步,“太后娘娘。”
一声出来,顾倾渔浑身都紧绷起来,她立即灵巧的抬手扯下帐幔裹在自己身上,但还是遮盖不住那裸露肌肤上的青青紫紫,宛然昭示了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瞧见纪摇光,顾倾渔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即便清冷的开口,“你怎么来了,哀家有通传你吗?”
纪摇光没在意顾倾渔对自己的态度,又朝前几步,双眼紧盯着她的眼。
“臣妾不过是来瞧瞧太后的身子,顺便感谢上次太后救下臣妾的恩情。”
“你感谢也感谢过了,可以离开了,哀家这里不欢迎你。”顾倾渔阴沉下脸,“太和宫是禁宫,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纪摇光微微一笑,不卑不亢,“臣妾知道太后关心臣妾,不过就算安德王来了又如何?他不会对臣妾怎么样的。”
顾倾渔身子忽然瑟缩几下,不敢置信的看着纪摇光。
“哀家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纪摇光淡笑不语,走到顾倾渔身边,瞧着那一床榻乱七八糟的锦被和被扯破的衣衫,心道这微生寒和微生凉真不愧是亲叔侄,行为作风完全是一样的。她喜欢的衣衫都被微生凉撕扯的差不多了。
“臣妾说什么,太后心底清楚的很。”纪摇光寻了个位置坐下,依旧是笑眯眯的,“太后,您觉得臣妾说的是什么?”
顾倾渔咬紧唇瓣,狠狠的闭上眼,“明人不说暗话,告诉哀家,你要什么?”
纪摇光闻言,立即笑出声来,黑眸弯成了一道线。
“你笑什么?”顾倾渔不喜欢纪摇光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好像她藏着的秘密都被她一眼看光似的。
“臣妾笑太后的天真无邪。”纪摇光搓了搓手臂,左右瞧瞧屋子,“不得不说,安德王的脾气还真是奇怪,好端端的屋子被他折腾成这样。”
顾倾渔眸子眯起来,“皇贵妃,知道的太多,会没命的。”
“哦?”纪摇光耸耸肩,“顾倾渔你想要杀我灭口了吗?怕我将你和安德王之间的事说出去?”
顾倾渔面色一阵惨白,她就是想对纪摇光动手,也毫无力气,浑身都像是被碾压一般,酸痛的完全动弹不得。
看出顾倾渔的表情,纪摇光叹了口气,旋即取了被子将顾倾渔的身子包裹起来,在她万般诧异的眼神下,缓慢的说着。
“你不用怕,我什么都不会做。今日过来,无非是想问你些事。”
“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顾倾渔抿紧唇。
纪摇光微微一笑,“好歹你也是救了我的人,安心。我想问……”纪摇光收起笑脸,面上盖着一层寒霜,“微生凉为何要将你囚禁在这里,按道理说,先皇的嫔妃都是要殉葬的,为何独独留下你一个宠妃做了太后?”
顾倾渔的脸色一寸寸的消亡,她瞪着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纪摇光。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照射在女子脸上的光线更暗。
半晌,才响起顾倾渔幽幽的叹息声,“你都知道了。是他告诉你的吗?”
纪摇光知道顾倾渔说的人是微生凉。
“你没有选择,是我在问你。”纪摇光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你与安德王的事,皇上心知肚明,这是你们三个人的事,就算再有了解的,想来也是被微生凉灭口了。”
联想到之前打听到的消息,微生凉从政之后,将自己身边的兄弟流放的流放,斩杀的斩杀,毫不顾及骨肉之情,甚至连那七八岁的弟弟也一并送出宫外,终身不得入日和。她不知道微生凉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也猜不到那人的心思。与微生凉在一处许久,很多时候,她从不能很轻易的看穿那个人。
微生凉,始终都是纪摇光猜不透的迷。
当朝元老,追随着先皇的老臣,也被微生凉处决了,只有几处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当朝元老被留下。纪摇光猜想,留下他们的原因并非战功,而是另外一些原因。
越追根究底,那掩埋的真相便越让纪摇光浑身发抖。
她不希望是她想的那样……
顾倾渔没说话,安静的瞧着纪摇光。
“你很聪明。”这是顾倾渔对纪摇光说的唯一一句夸赞的话,可是话锋一转,“微生凉不会喜欢你这么聪明的人,若要长久陪伴在帝王身边,你最好还是蠢一些的好。”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纪摇光由不得顾倾渔转移话题。
“我不知道你具体想了解的是哪里。”顾倾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想知道……”纪摇光敛下眸子,“对你深恶痛绝的微生凉,为何会留下你的命,甚至还由着你和微生寒乱来。我想,不单单因你是他姨母的身份,而是另有其他。”
顾倾渔和纪摇光对视在一起,忽然“噗嗤”的笑出声。
“你知道的果然不少,连这层身份都知道了。”顾倾渔笑的坦然,一如最初纪摇光遇见她的那般,潇洒肆意,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挂着斑驳痕迹的肩膀,笑得有些苦涩,“是啊,为什么呢?对一个抢走他母亲终身幸福的女人,他为何容忍我苟活于世呢?”
纪摇光没说话,安静的等着顾倾渔的解释。
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也有太多鲜血淋漓的真相还没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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