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摇光手持长鞭，眼神凌厉的扫视着面前站着的所有人。
她倒是腾出个时间换身衣服，与往日素雅洁净的打扮不同，此时的纪摇光身穿大红色描边金线拖尾裙，拖尾处绣着一朵朵大红海棠花，那衣衫微微露出点香肩，依稀能瞧见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勾魂夺人。她发髻高扬的束起，斜插着一根金闪闪的步摇，那穗子随着她手里的动作一摇一摆，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瑰金色，整个人雍容华贵的站在那儿。她倒是破天荒的化了个妆，胭脂补的有些厚重，脸颊都跟着粉粉嫩嫩，瞧着便是个娇贵的夫人。
朵果儿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是纪摇光，哪怕知道这身打扮出自自己之手，也有些反应不及时。
“各位姐姐妹妹可以不必来观摩的，这都是本宫的家务事，自己处理就好。”纪摇光清了清嗓子，面前的女眷们便抖三抖。她见自己样子似乎吓坏了这群莺莺燕燕，便努力扯着一丝笑容，“只要你们尊卑有序且不会结党营私，本宫便不会为难你们。”
她转过头，瞧着没了嚣张气焰的沐灵香，嘴角笑容更甚。
笑容直到太监抬着不能走动的萧瑟出来之时，方才收起来。
“主子……”萧瑟看着纪摇光，有些怯懦，她眼神不由的落在跪在地上的沐灵香身上，更是瑟缩的扶好摇椅，不明白纪摇光这样做的意思。
纪摇光微微一笑，莲步生花，走到沐灵香身边站定，“香妃可是想清楚了？你还盼着皇上会来救你吗？”
“你若是要报仇，就尽管来好了。”沐灵香咬唇，含恨的瞪着纪摇光，“我只恨我自己，为何当日没有直接下手杀了你！”若是那天直接杀了她，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她还能继续当着香妃在后宫驰骋。
纪摇光掩唇无声的笑笑，“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她不顾忌身份半蹲下身子和那女子对视，“从你动手的那一天，就注定你日后会被我踩在脚下，沐灵香，你就算是后悔，也晚了。”说着她便站起身来，视线落在萧瑟腿上，问道，“萧瑟，你要如何处置她？”
萧瑟一怔，“主子在说什么？奴婢不懂。”
“香妃她断了你一双腿，不如我们也让她尝尝滋味如何？”纪摇光调皮的眨眨眼，便对一旁守着的锦衣卫摆摆手，“你们几个过来，好好招呼香妃娘娘，千万别手下留情。”
“是。”锦衣卫只听命于皇帝，如今皇帝将他们安排给纪摇光，那纪摇光便是他们的主子。
“纪摇光，你敢！”还在嘴硬的沐灵香终于知道纪摇光不是开玩笑了，她眸子映射出慌乱，手都不受控制的握紧拳头，“我是沐家的女儿，你怎敢如此对我！”原本她以为纪摇光只是出言羞辱加上给她几个耳光使她颜面扫地也就罢了，没曾想，这女人竟然动真格的。
纪摇光挖了挖耳朵，黑眸亮闪闪的，“我怎么不敢？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别说是沐家，就算是土家火家水家，我都照打不误。”说着便指着沐灵香道，“把腿给我打断，这是命令。”
“是。”锦衣卫握着棍子，上前。
“主子……”萧瑟慌乱的揪住纪摇光的袖子，眼底都是恐惧，“主子，她是香妃，您不能这么做，奴婢只是个奴才，腿断了就断了，您不能这么做……”
萧瑟的话没说完，那锦衣卫已经举起一棍子面无表情的打下去。
“啊……”院子里响起沐灵香压抑的叫声，都是些会武的男人，下手自然十分狠辣，才几棍子，就几乎把沐灵香给打晕过去，膝盖那处，早就失了知觉。
在场的女眷眼睁睁的看着她们马首是瞻的沐灵香受此伤害，一个个被那棍子声给吓的心惊肉跳，仿佛幻想到那被打的人是自己。有胆子小的妃嫔竟是吓得尿了裤子，双腿颤抖的不能自已。
锦瑟站在其中，狠狠的咬住自己唇瓣，她眼瞧着那一滚滚落下，就像是当日的剧情重演，下意识的，她将眼睛闭上，默默的听着那棍棒打在皮肉之上的声音。
全程纪摇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锦衣卫棒打沐灵香，连眼神都没有偏转一下，眼瞧着那沐灵香的膝盖一点点的渗透出血，很快的，身下便是一片血淋淋。
“皇贵妃娘娘。”为首的锦衣卫伸出棍子推了一下沐灵香的腿，见已经开始左右摇摆，便回复了纪摇光。
纪摇光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来。
“沐灵香，这滋味可是好受？”纪摇光微微一笑，忽然蹲下身，伸出手指在地上的血泊里点了几下，手指沾染了沐灵香的血液，她盯着那抹红，笑的纯良无害，“当初萧瑟就是这么无助的倒在血泊里，你是贵女，是天之骄女，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奴婢，何必要为难她呢？你若是不为难她，我是不会这样对你的。”
沐灵香身子骨极好，也是有武功底子的，挨了十几下的棍棒并没有让她昏厥，她脸色惨白的抬眼看向纪摇光，第一次觉察眼前这民间女子的可怕。
“你若不杀我，日后定会后悔。”沐灵香咬紧牙关，恨不得吃其肉剥其皮的开口说着。
纪摇光微微一笑，“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是猪脑子吗？”说着她便转头对另外一帮自己寝殿的宫女说道，“你们谁过来打沐灵香的耳光，直到将她牙齿打脱落为止。”
她可是记得沐灵香两巴掌就打的她牙齿松动的模样。
宫女们互相看看，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怎么，你们怕她？”纪摇光毫不客气的揪住沐灵香的头发，逼着她仰起头，“没了牙齿的老虎，你们都怕？还是说……你们不当我是主子，她才是你们的主子？”纪摇光一面说，一面慢悠悠的一下接一下的打沐灵香的耳光。
好不容易棍棒击打皮肉的声音停下，这抽耳光的声音又开始连绵不断了。
“你这牙口不错，我都打了十几下，一颗牙都没掉。”纪摇光揉了揉发酸的手，便站起身来，不再靠近她。
此时的沐灵香满口血沫，目龇欲裂的盯着纪摇光，她恨恨的瞪着她，口吃有些不清楚，“纪摇光，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入地狱！”
“你入我都不会入的。”纪摇光接过朵果儿手里的布巾，优雅的擦擦手，继续道，“你永远都会先我一步去探路。”
若不是知道这沐灵香在宫中一直欺压别人，纪摇光都要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坏人。不过实话实说，她也觉得自己能面色不改般的瞧着沐灵香服罪，也算是心狠冷漠了。
一旁，萧瑟示意小太监抬着自己去纪摇光身边，她伸手扯住纪摇光的衣服，“主子，惩罚够了，不要再继续了，奴婢已经知道主子对奴婢的好……”
“是啊，你是知道了，可是有人不知道。”纪摇光凉飕飕的开口，一双眸子凌厉的朝人群中站着的锦瑟飞过去。
锦瑟身子一颤，险些栽倒在地上。
另一面，朵果儿瞧见沐灵香欲要咬舌自尽，立即抬手劈在她脖颈上，将她击晕了过去。
“娘娘，香妃要自尽。”朵果儿默不作声的靠近纪摇光，低声说了一句。
纪摇光皱皱眉，沐灵香还不能死，若是死在外面还好说，若是死在破军殿，一来脏了她寝宫，二来则是给自己找了麻烦。
“把她带下去，找御医来给她医治医治，但不要全都治好，最好是落下病根子的那种。”纪摇光红唇张张合合，吐出凉薄的话，“记住，要告诉御医，泄露出去一个字，诛杀他全族。”
朵果儿眸子闪了闪，“是。”
她抬眼看看纪摇光，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和自家主子脾气越来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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