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半月有余,天气也逐渐开始回暖。
期间在京都两件事最为盛大广传,一则为丞相府长女纪月盈入宫为太子妃,二则为丞相府二女纪摇光择日入将军府,两则皆是关乎于丞相府,一时间名声鹊起。
随着两人婚讯的公开,那消息便像是无形的大网,盖在京都的上空,飘飘扬扬的便传进了皇宫之中。
彼时,纪月盈每日忙着学习宫中规矩不可开交,可是偏巧这闲言碎语便灌入了她的耳朵。如今就连宫中的人都说是那少将军对纪月盈无意,纪月盈才会入主东宫的。
“混账!”纪月盈咬牙切齿,挥袖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扫下去。
小环忧愁的瞧着自家主子,她是唯一一个从丞相府跟着出去的,自小和纪月盈一起长大,她是什么脾气小环才是最清楚的。瞧着纪月盈发脾气,小环立即上前揉了揉纪月盈的肩膀作为安慰,“小姐莫要动怒。”
“我怎么能不动怒!”纪月盈拔高了声音,像是找到发泄口一般,“我都躲到皇宫来了,为什么那些人还不放过我?凌哥哥,我一心思慕着的凌哥哥就这样被那个纪摇光抢走,你叫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小环眉头皱的更紧,直接跪在地上,“小姐,如今这种话可是万万不能再说了!宫里对您的微词本来就很多,若是再传出小姐对少将军还是念念不忘,这话传到皇上和太子殿下耳朵里,小姐怎么办?”
纪月盈眸子赤红一片,豆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她失控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哭的泣不成声,“小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小姐,你就听夫人的,安安心心的做太子妃,我们若是要收拾那个纪摇光,日后有的是时间……”小环心疼的抱住纪月盈,伸手在纪月盈的头顶来回摩挲几下,安慰道。
“凌哥哥……”宫殿里弥漫着的都是来自纪月盈低低的啜泣声。
同时同地的丞相府。
“阿嚏!”纪摇光揉了揉鼻子,眼角有些泪花,“谁骂我?”
一旁缝制嫁衣的凤姑闻言,微微一笑,“这天下哪有人敢骂小姐啊,你这是想多了。”
“不对!肯定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人在背后骂我!”她还是伸手揉了揉鼻子,之前鼻子的伤虽然是好转了,但忽然伸手触摸还是隐约的发酸,纪摇光便下意识的养成了揉鼻子的动作。
凤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她手上的动作加快,慢悠悠的说着,“不知不觉,我们小姐都要出嫁了,一晃时间过的还真是快。”
纪摇光感觉到凤姑语气中的落寞,立即过去缠住她,像是孩童一般的绽放笑容,“那又如何,在摇光心里,凤姑姑永远都是我的凤姑姑!”
“那主子吗?永远都是你娘亲吗?”凤姑眨眨眼,问了一句。
纪摇光脸色骤然转变,她松开环住秋池脖颈的手,神态也有些不大自然,半晌才别扭的启唇,“好端端的,姑姑说这些做什么?”
凤姑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她在绣一只孔雀,抬手摸了摸已经绣了一半的尾巴,她才淡淡道,“你和主子两个人脾气真是太像了,都倔强的要命,还偏偏都是不肯认输的性子。其实凤姑我觉得主子并非是那般铁石心肠之人,他骨子里还是很疼爱小姐你的。”
“那又怎么样?”纪摇光打断凤姑的话,“我要的不是这样,您是清楚的。”
凤姑一时间语塞,“主子一生太过于悲苦,很难对儿女私情作出抉择,小姐忽然的嫁人,委实是太过于仓促了。不如小姐您再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入将军府?”
“难道姑姑也觉得我嫁给袁凌风是为了帮秋池找血凝佩?”纪摇光好笑的看着她,几步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依然光秃秃的枝干,道:“袁凌风对我真情实意,我嫁给一个珍惜我的男子有何不可?这不是委屈我自己,也不是为了秋池,若是姑姑给我做嫁衣是为了当说客的话,那边放下那嫁衣吧,我纪摇光不需要。”
见纪摇光真是动了怒,凤姑也聪明的闭上了嘴,“好好好,我不提了,我不提了就是。”
纪摇光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窗口,瞧着对面早就空无一人的厢房。
记忆忽然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候的自己,天真无邪,可以无忧无虑的围绕在秋池身边,时不时的和他斗嘴。那个时候的自己盼望着能长大,可是如今长大了,她却又盼着自己回到那时候。
人心,总是不满足的。
下午的时候,将军府便派人送来了五箱子的聘礼,里面珍奇古玩金银珠宝应有尽有,都是给纪摇光的聘礼。
纪云清和贾云曦坐在位置上瞧着那几个人将箱子搬进来,眼神落在那珠宝上。
贾云曦虽然不悦,但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将军府就是大气,咱们摇光嫁过去,可算是有福了。”
这个纪摇光,每次都会坏了自己的好事,委实可恨。
“将军府出手阔绰,我们丞相府自然也不能叫人小瞧了去。”纪云清摸了摸胡子,便吩咐身边站着的大管家,“去库房点点,将之前西域进贡的翡翠珍珠都拿出来给二小姐做嫁妆。”
贾云曦身子一僵,下意识的阻拦道,“那些都是皇上赏赐的东西,老爷想也不想就给摇光做嫁妆了?那月盈怎么办?”
纪云清皱皱眉,横了贾云曦一眼,“月盈嫁入的是皇室,不需要嫁妆。”
“可……”
“将军府送来的东西,难道我们要比人家差吗?你叫我纪家的颜面何存?”纪云清有些不悦的看着贾云曦,随着时间长久,贾云曦的弊端暴露的越来越多,也让纪云清瞧着有些烦躁了。
贾云曦还想张唇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接触到纪云清的眼神,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大管家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是,老爷。”
贾云曦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出不去,只得恼火的握紧了拳头。
夜晚,圆月难得的挂在天边,给寂静的夜空添了丝丝温柔。
纪摇光坐在窗子边,每次瞧见月光,她眼前都能浮现微生凉的影子,不因其他,只因为对方太过于神秘,就像夜空中的月,忽隐忽现。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过那人了,而她完全不知道微生凉在何处,甚至连个安身之所都不知道。每次微生凉出现的时候,都是他来寻她,那个人的行踪果然是神秘的。
“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听着脚步,纪摇光也知道是谁。
连续几日,秋池都会过来劝说自己,他一直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选择嫁给袁凌风的。
“我就猜到你今日会过来。”纪摇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瞧着面前的男子,一字一句道,“还来劝说我不要嫁给袁凌风吗?”
“是。”秋池颔首,他朝前几步,“袁凌风不是你的良人,就算你不是为了我,多多少少也要为你自己考虑。”
“秋池,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和你之间已经两清了。”纪摇光转过身,不愿去看那执拗的人,其实这几天,她在心底一直盼望着他能说出那个让自己最心动的话,若是能听到那话,就是让她立即悔婚她都无怨无悔。可是,到来的除了那蹩脚的理由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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