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总，来，走一个。”
眼镜男把一大杯酒递到封准面前，封准也不接那杯酒。眼镜男轻哼了一声，“封总，这么不给面子？”
封准这才接过那杯酒，眼镜男笑了起来，“这才对嘛。咱们好久不见，我先干为敬！”
眼镜男端起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封准看着那杯中酒，眼角遗落了几分狠戾。
下一秒，那酒杯就摔在了地上，破碎的玻璃渣子四溅，还不等眼镜开口骂娘，封准一个拳头就挥了过去，眼镜男顿时倒在了沙发上。
紧接着，一顿拳头伺候下来，只听得那眼镜男惨叫连连。
眼镜早已歪了，不只歪了，连镜腿都折了。
他的脖子被对方狠狠掐住，喉咙双侧的不适感瞬间袭击，而且渐渐有种窒息之感。
“面子？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阴狠的话从封准嘴里出来，然后又是一拳头落下，打在眼角处。眼角立马出了血。
眼镜男的惨叫声引来了刑深，刑深冲进来，封准正准备再挥拳头，“封准，够了！”
封准回头瞪了刑深一眼，大概是说，老子没让你进来，你进来干嘛？
也就是回头瞪的这一眼，眼镜男居然得了机会，先是挣脱了脖子被钳制的困境，还顺手抓起旁边的酒瓶，朝着封准的头上就招呼过来。
要不是封准反应快，那酒瓶子就砸他脑门上了。躲的那一下，酒瓶砸在了封准肩膀，瓶子碎了，酒倒了出来，锋利的半截瓶子捏在眼镜男手里，挥动着朝封准刺来。
本来是封准的上风，因为刑深突然跑进来，改变了这个势态。
大概眼镜男也是被打狠了，加上刑深进来，他觉得自己更不占便宜，朝着封准乱乱，这种没有章法的疯子打法，让封准防不胜防。结果，手臂就那样被刺中。
见了血，封准就更不客气，朝着那眼镜男下了狠手，比之刚才打得更凶。
刑深过去拉封准，封准朝他吼了一句，“再他妈管我，老子连你一起揍。”
封准狠起来，他是见识过的，刑深既怕弄出人命来，也怕事情闹大收不了场，“你揍我，我也得说，你要不怕把人弄死，自己进去坐牢，老子随你。”
刑深这话算是及时刹住了封准打红眼的手。
“姓袁的，今天便宜你了。”他拍了一下眼镜男的脸，只是那张脸已经不太难看。
刚站起身来，保安就冲了进来，几个人不由分说就把封准给按在那里。
再之后，警察也来了。
谁报的警，刑深也不知道。但是，事情就没这么容易收场了。
封准被警察带走，而那个眼镜男则被120接走。
刑深赶紧跟了过去，警察那边说伤者还在医院，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能放人。刑深也联系了京城这边的同行，同行的意思是伤者这边可能有人打了招呼，他的金主大概得在里边待一两天了。
关进局子这样的事，刑深哪里敢不给老爷子说，这才有了深夜电话。
他怕事情会比想象的更严重，那时候再通知老爷子，老爷子得杀了他。
凌晨四点半，周子墨在局子里见到了封准。
领带歪扯着，高定西服也皱巴巴的，被警察带出来坐在周子墨对面时，他也没有看周子墨。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不是审讯室，像是小会议室，里边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再无别的。
周子墨起了身，走到封准旁边，伸手去脱他的外套，却被他给按住了手，“爷爷让你来的？”
周子墨没回答，只是扒开他的手，“抬手，外套脱了。”
封准就像没听见，周子墨也不催，只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纱布和消毒药水，放在桌子上。
有些话不需要说，看到那些东西，封准知道她要做什么，也没有再坚持，抬起头来让她替自己脱了外套。
白衬衣已经被血染得微微有些黑。毕竟几个小时过去了，血都已经变了颜色。幸好，这样看着反倒没那么触目。
她又伸手去解封准的衬衣扣子，封准扒开了他的手，自己给解了，然后脱下了衬衣，如今就光着个上半身。幸好，这房间里有暖气，不然得冻跳起来。
手臂上的伤口有点深，周子墨不确定里边有没有玻璃渣子，她捏着那伤口凑近看了看，又用镊子扒开伤口，这才看到，里边还真有玻璃渣，轻轻地取出来之后，又确定取干净了，这才抹了消毒水。
这个过程，没人说话，而封准也没有吭一声，全程忍着。
不疼吗？
当然疼。
而且疼得要命。
但这个男人就是没吱一声。
“应该跟警察说，让医生来先给你处理伤口。”周子墨给他包上了纱布。
“一点小伤，没那么矫情。”
周子墨突然按了一下那伤口，血水立马涌出，快速渗透了纱布。
封准‘嘶’了一声，肌肉顿时绷紧，抬头瞪周子墨，眼里仿佛在说：你别找不痛快，我现在的心情可不太美丽。
“既然不矫情，你嘶什么？”
周子墨可不怕他瞪，顺便还提醒道：“你如果想在局子里多住几天，你可以努力不待见我。”
这是威胁。
这也是告诉封准，昨晚的事不简单。
刑深没能把他给弄出去，现在天都快亮了，封准就知道麻烦大了。
“那家伙呢？”
周子墨从旁边椅子上的袋子里拿了件衫衣出来，然后给他穿上。他要自己扣扣子，被周子墨一瞪，立马就收了手回去，然后别过头去，看向一旁。
“我去医院看过了，都是些皮外伤，眼睛......有些充血，幸好没有伤到眼角膜......”
她的话语很慢，扣扣子的动作也很慢，一颗颗扣上来，话语也浅浅淡淡，就好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
前两天被她咬过的图钉还能看到伤痕，倒是不红不肿，已经没事。想着这个男人为这个要去打狂犬疫苗，她就想在右边也咬上一口，给他来个对称的。
扣到领口的扣子时，她突然拉扯了一下，封准便转过头来看她。一人抬头，一人低头，四目相交，但是，谁都没有说话。
封准的余怒未消，眼里的狠意还在，按刑深的说法，封准当时杀人的心都有。
她很难想象，一向冷静自持的封一刀，居然会有这种冲动的一面。这背后人和事，大概也是要命的。
差不多有半分钟，周子墨先转身去拿毛衣，然后是羽绒服。把羽绒服的拉链给拉上之后，她的手放在封准的胸口，“现在还不能走，至少得等天亮上班之后。
爷爷年纪大了，妈也不算年轻，以后做什么之前，先把妈和爷爷放在脑子里过一遍。妈还不知道，我希望妈永远都不知道。”
周子墨说完这些话，转身出去了。
几个小时候之后，刑深给封准办好了手续，把人给接了出来。
周子墨坐在车里等着，封准上了车，夫妻二人并排而坐，谁都没有说话。
刑深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然后让吴秘书开车回酒店。
路上，封准的手机响了，周子墨侧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写着‘楚瑜’二字。
“喂......”
电话那头，楚瑜担心坏了，“封准，出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让人通知我一声。到底怎么回事，你跟袁家那小子怎么就打起来了？”
“喝多了。”封准答道。
“你不是不怎么喝酒嘛，怎么会......算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回酒店的路上。”
“行，我马上过来。”
坐在旁边的周子墨把他们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楚瑜，这回总算是要见到真人了。
坐在前排的刑深暗自心惊，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怎么马上就转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