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心中猜疑,余光撇向夜神,只见他眉宇之间有些许纠结,但也没有明确阻止之意。
“哈哈哈,能被阴神大人邀请,是我的荣耀,刚好活得时间长,我也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你。”
陆宇并没有拒绝,不管这阴神有什么目的,去看看也无妨。
“那感情好,刚好我那里还有一壶百年前的好酒,你肯定会喜欢,哈哈哈……”
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不知道还真以为是好友,实际上两人的笑意都不达眼底,各怀鬼胎罢了。
夜神的眼神复杂的看着离开的两人,几度欲言又止。
风神有几分疑惑,总觉得今晚的气氛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你今晚有些紧张,还有失望和担忧,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夜神回头,正好对上风神那张完美无缺的帅气脸庞。
他没有解释什么,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发呆。
阴神带着陆宇来到最高建筑的楼顶,此处刚好可以俯瞰整个迷离辉煌的夜色。
“每次站到这里,我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看着那万家灯火,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陆宇没有那么多感慨,在他有限的二十多年里,每一天都过的十分精彩。
“前辈是天虚时代之人吗?”
阴神手一挥,原地出现一张简易的木桌,两把椅子,和一股浊酒。
“是啊,出生自天虚末期,是人类留存下来的火种之一,成神在灵武历之前。”
“天虚和灵武之间隔了上万年的黑暗岁月,这段时间人族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四处逃命,苟延残喘,用尽一切力量繁衍生息。”
“那时候很艰难,每个国家都有那么一两名老家伙,全靠我们支撑下来。”
阴神目光浑浊了几分,一些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好在天虚时代虽然覆灭,但也重创了妖族和灵族,让其蛰伏,否则人类会更加艰难。”
陆宇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但也能想象得出。
一场大战,让三族几乎都接近凋零,之后的万年时光都用来恢复精气,增加同类的数量。
直到三百多年前,也不知道是哪一族率先大规模出世,由此开启了灵武时代。
“在天虚之前还有好几个纪元,每次人族都被打得只剩火种。”
“要不是先辈以生命为代价,可能连火种都留不下。”
“战争进行到现在,所有人都累了,渴望有一个结果,胜当然更好,败也能接受。”
陆宇深深得看了阴神一眼,莫非那些活了漫长岁月的老家伙都是这种想法?
“前辈的想法错了,不管有多艰难,人族都不应该放弃自身,战争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传承。”
“如果我们现在放弃,那么数个时代的挣扎和斗争将毫无意义。”
“我们脚下踩着的每一寸土里,都埋葬着先辈的枯骨和鲜血,我们不能对不起他们。”
阴神不置可否,他倒了两杯酒,推了一杯到陆宇面前。
“年轻就是好啊,心中有想法,血是热的,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心已经渐渐凉了。”
“今日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我的一些猜测,或许你是人类之中最有资格知道真相的人。”
陆宇眉头皱起,什么真相?灵武星上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前辈请说,我愿洗耳恭听。”
阴神出神的望着茫茫夜色,过了许久才开口。
“你觉得灵武星美吗?”
陆宇:“……”现在是欣赏风景的时刻吗?
“其实以前更美,我指的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我们人族和妖族尚未来此之前。”
“如果我说人族和妖族都是这颗星球的侵略者,目的都是为了占领这颗星球,才开启了数万年的斗争,你信吗?”
陆宇下意识想笑,但突然想到了那黑白分明的棋盘,侵略者倒是符合。
他的眼神肉眼可见的落寞下去,原以为人族只是自卫,一切为了传承才一代又一代的斗争下去。
但实际上只是因为利益,无关传承,可以说一切都是自找的。
实际上只要放弃,便不会有牺牲,一切是那么讽刺,哪怕以陆宇强大的心境都有些接受不了。
这就好像一个人一直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但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彻头彻尾的大反派,很难让人接受。
“前辈,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陆宇不想承认,布局妖族和人族的那双大手,不是现在能招惹的。
“你实际上已经相信了不是吗?”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人族对这颗星球来说是侵略者了,因为它始终在排斥我们。”
“很可笑对不对,我也以为自己守护的是家园,是传承,实际上这只是建立在其他生灵的痛苦上来的自欺欺人。”
“若是我们不是灵武星的本土生灵,那又来自何方,是谁将我们放在这里,和妖族进行残忍的厮杀?”
阴神有一连串的问题,但这些陆宇注定无法回答他。
“或许你的推测是错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排斥。”
据陆宇所知,除了自己之外,也就只有妖神和人类的武神能感觉到排斥之力,其他妖兽和人类根本感觉不到。
“那是因为两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时间够长,相当于在此地诞生的生灵。”
“一旦突破成神,相当于返租,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这片天地对自己的厌恶。”
“唯有灵族不被排斥,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宇摇摇头,但心中也早有猜测,或许和灵武星的天道意志有关。
“因为灵族才是真正的土着,它们本应该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也或许称为天道意志的代言人更合理,因为土着生灵都被灭绝了,所以这颗星球的意志不得已造出灵族来反抗我们的侵略。”
“这颗星球每分每秒都快哭泣,你听不到吗?”
阴神的神情异常激动,杯中的酒水都被震荡出来。
陆宇觉得这人有些魔怔了,就算人族是侵略者又怎么样?
那已经是事实无法改变,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总不能因为愧疚而抹脖子吧?
相比于这些真相,他更在乎眼前的危机,比如那杀死苦老之人。
“前辈,可听说过人族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