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庄明和肖十二出去后,林如玉将自制的针管取了消毒,先给肖七做了前臂掌侧皮内微量注射,简单进行了抗过敏测试后,才把抗蛇毒血清注射进了肖七体内。
是的,抗蛇毒血清。
大夏朝治疗蛇毒用的都是中药,若是刚中毒时及时处理伤口,外敷加内服,确实能起到解毒的作用。但若处理不及时,蛇毒进入血液之中,星南平给她的解毒方制出的解毒丸效果也会打折。
蛇毒霸道,若耽搁的时间长,会对人体带来很大的损伤。这也就是为什么星南平会四处寻找天山雪莲入药,为中毒人调理身体。
林如玉身为孤儿的那十七年,虽然只读了半年医科,知晓了不少现代医理,抗毒血清便是其中之一。她本来没打算制作抗蛇毒血清,但因听为她入山林搜集毒蛇的药农说起,他们的马被蝮蛇咬了一口却活了下来后,林如玉才决定试一试。
有了对蛇毒免疫的马后,林如玉又只做了简单的离心机从马血中分离出血清,然后又请铁匠制作了这个比兽医用的针管还粗的针。因为条件不够,抗蛇毒血清不易储存,但林如玉拿的这瓶是今天上午刚刚提取并用冰镇着,所以还未变质。
因为这抗蛇毒血清是从被蝮蛇咬了的马血中分离提取的,对竹叶青蛇和烙铁头蛇的毒都有效果。看肖七的中毒反应,应该是这三种毒蛇中的一种或混合毒液而成。
林如玉把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能不能起效了。又停了一会儿,林如玉给肖七诊脉后,与弦真道,“姐姐你看肖七哥的脉象是不是好些了?”
说实话,弦真被林如玉的解毒方法镇住了,心里也正没底。待听到林如玉的呼唤,连忙上前给肖七把脉,然后惊喜道,“果然好多了,姑娘真是神了!”
林如玉露出一口贝齿,“嗯,是挺神的。”
弦真被林如玉罕见的孩子气逗笑了,起身把庄明和肖十二叫了进来。
听说肖七还有救,庄明明显松了一口气,才二十出头的肖十二忍不住掉了眼泪,“十二替七哥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林如玉让弦真扶住肖十二,言道,“是肖七哥身体强壮,才能撑到现在。”
庄明与林如玉商量,“衙门的三个捕快还有董文印,应该和肖七种的是同种毒,姑娘您看?”
费了这么大劲儿抓回来的董文印,可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林如玉道,“明哥派人去问问沈将军,看是否要替他们解毒。”
庄明派人去后不久,沈存玉便跑了回来,查看肖七的情况后,双手握住林如玉的肩膀夸赞道,“如玉,好样的!”
林如玉小脸红扑扑,“也是侥幸,这药用在肖七哥身上管用,用在其他人身上就不一定有用了。”
“董文印中的毒郎中们都束手无策,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既然有风险,就不能让林如玉露面了,沈存玉道,“你把药交给弦真,让她跟我去给董文印医治。”
弦真硬着头皮刚要应下,林如玉已道,“还是我去吧,弦真姐姐掌握不好药量。”
“也好。”沈存玉立刻吩咐道,“明哥派人假扮郎中,弦真替如玉找一身小药童的衣裳。”
林如玉背着药箱,跟随“郎中”和沈存玉到了宣州后衙。屏退房中闲杂人等后,林如玉给董文印把脉、查看伤势后,心里便有了点底,“董文印的伤在腿上,腿肿的没有肖七哥的胳膊厉害,应该能成。”
说罢,林如玉取出针管给董文印做了抗过敏测试,然后才注射抗蛇毒血清。
剩下的,便只能等了。林如玉站在窗边,看着被捕头抓住一个多月,却还是个圆润胖子的董文印,恨不得抡圆了巴掌狠狠抽他一顿。
这个草菅人命的狗官!
待董文印的脉象也平稳后,沈存玉进来跟林如玉商量,给衙门那两个中毒的捕快医治的事。
林如玉低声道,“剩下的药量只够一个人用的,若要再制解药,最快也得三个时辰。”
沈存玉让人出去跟宣州总捕头代云周商量,很快得到了消息,“现在只剩一个了。”
林如玉……
虽然给捕快用了药,但林如玉却不敢保证他能醒过来,因为这个捕快伤得比肖七还重。
肖七和董文印在当天晚上先后醒了,但那个重伤的捕快却没能救过来。即便如此,林如玉也很高兴,因为她瞎猫撞死耗子,救下了两条人命。
当然,其中一条虽然救了,但问出口供后没用后,这条命还是要让刽子手收走的。
“如玉,你当真是让姐姐刮目相看!”沈存玉抱着林如玉转了两圈,笑问,“你要不要入姐姐的右侯卫当军医?”
被转晕乎的林如玉听了沈存玉的话,更晕乎了,但好在她还知道自己姓什么,有几斤几两,“堂姐,我这半年只研究蛇毒,对别的一窍不通。”
“都是解毒,触类旁通,一通百通!”沈存玉越看林如玉越满意,“若是我男儿就好了,我一定把你从沈戈身边抢过来,让你给我当媳妇。”
林如玉被她逗笑了,“堂姐先忙着,我得回去继续制作解药,以防万一。”
沈戈带着人去追谢尧和星南平,万一中了谢尧的算计就麻烦了。沈存玉连忙放开林如玉,“可要姐姐派人给你帮忙?”
这个,还真用不到多少人,林如玉谢绝了沈存玉的好意,带着弦真返回林家继续制作血清。
宣州后衙房舍内,祝蒙桢坐在床边,问道,“董大人可有什么要跟本官说的?”
董文印闭着眼睛不吭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祝蒙桢扶须,“董大人中毒昏迷时,可有梦到被洪水淹死的数万祁县百姓?”
董文印脸上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几下。
还知道怕,就好办。祝蒙桢扶须,“一路追杀董大人的人,是安王世子派去的。董大人可知,安王世子为何要派人追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