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句话怎么说就会有不同的效果,赫查现在正在气头上,恼怒契丹人欺人太甚,凭什么让自己从潢河边滚走。你说契丹人的祖先生活在潢河边,那自己的祖先同样也是生活在潢河边上,这就太欺负人了。
“这些话都是契丹人说的?”赫查并没有失去理智,和契丹人实力相比,黄头部根本算不上什么,草原上是比谁的拳头大,而不是谁有道理。
王朋并不准备这时激怒赫查,继续道:“契丹人咄咄逼人,听说我们要来这里和室韦人进行交易,便劝说我们早点离开以免引火烧身,最后见我们不愿意,这才告诉我们,他们要和室韦人打仗了,我告诉契丹人,商队是来草原上和所有牧民做生意的,不会参与草原上任何一方的战争,契丹人这才让我们给你们带信……”。
赫查的脸色相当的难看,听不出来王朋这些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挥了挥手道:“既然是来做生意的商队,那就在这里进行交易吧,交易结束之后赶快离开,黄头部和契丹人的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这场仗我们会和契丹人一直打下去!”
王朋躬身退出了大帐,自己的目的已经基本上达到了,让黄头部早点做好战争的准备,他们一定会联络其他的部落,可能也会包括乌罗护部,契丹的军队不会在黄头部这里得到任何的好处,也许真的会像赫查所言,这场仗会打很长时间,乌罗护部会有更长的时间发展。
接下来自己要在黄头部内部煽动同仇敌害的情绪,王朋非常担心黄头部首领赫查会因为害怕契丹人选择向北迁徙,这些野人并不傻,知道打不过的时候不会和契丹人死磕。
情绪这东西是会传染的,当黄头部的牧民听说契丹人要来抢自己草场的时候,立即愤怒了。
豪爽的室韦人在喝过商队的美酒后,听说这样的美酒商队送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远就不可能了,如果下次来的时候在这里看不见黄头部的话,商队只能回头了。
一想到这样的美酒以后可能再也喝不到的时候,黄头部的牧民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王朋虽然不清楚什么叫做民意被裹挟,有时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再英明也不得不考虑底层民众的呼声,和赫查交谈的时候,王朋发现赫查的眼神游移不定,看样子根本就没有和契丹人死磕的决心。
黄头部和契丹人打不起来,乌罗护部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甄乾当初之所以没有选择乌罗护部作为插手室韦的前哨,原因之一就是乌罗护部地处大兴安岭东部室韦人南北通道中间,这个位置属于战略要地,作用自然不用说,可惜作为一开始的发展根据地实在太容易找人嫉恨了。
黄头部一旦和契丹人的战事不利,必定会退往乌罗护部一带休整,那时候乌罗护部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不过,既然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狼穴的计划就不可能只有一步,挑起黄头部和契丹人的战争只不过是整盘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一直到削弱整个室韦东部的实力,乌罗护部才能趁机崛起。
大碗喝着酒,大口吃着肉,肥美的烤羊和草原上豪放的舞蹈让人不知不觉爱上了这片土地,地上的篝火如繁星般在黄头部的草地上燃起,月色是如此的皎洁,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夜晚的风中带着嫩草的芬芳,融化的河水欢快的在黄头部边上奔流不息,这是大战前最后的平静时光。
一个牧民打扮的男子走到王朋的身边,夜色很好的将这个人遮蔽,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牧民。
“王叔!你们怎么才来,甄三十三他们已经等的快支撑不下去了?”
王朋没有回头去看,说话声音中能带着恒州味的人只可能是自己人,既然这个人自己有点面生,那就是最先到达室韦的那支商队,“你是一个人,为什么在这里?”
那个人自来熟的坐到了王朋的旁边,接过递过来的酒囊喝了一大口道:“我们在碾子山伏击了一群蒙兀部的人,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一个蒙兀部首领的女儿,准备送到黄头部完婚,甄三十三商量了一下准备嫁祸东室韦部,我们几个是来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黄头部的,想挑起两个部落的战斗,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了王叔?”
“消息传递出去了吗?”王朋皱了一下眉头,事情好像有点不对,这潭水有点太浑了。
“还没有,我们一直在找机会?”
王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好!计划有变,狼穴准备挑起契丹人和黄头部之间的争斗,你们的计划暂时搁置吧!”
那男子显然惊疑了一声,接着叹息道:“恐怕已经晚了,蒙兀部的女子已经送到了东室韦部,现在已经成为别人的女人了,现在怎么办?”
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果然不错,几千里之遥外发生了什么天知道,难怪甄乾听到后,什么计划都没有下达,只是说如果能挑起契丹人和黄头部之间的摩擦最好,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带领其他人继续向北或者向西寻找机会,至于到底应该怎么做,全部让当事人自己决定。
狼穴一开始还以为甄乾是准备放弃了,现在想想计划的确赶不上变化,这能怪谁呢?消息从乌罗护部传回狼穴,自己再带人赶往救援,中间一来一回间已经快过去三个月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算神仙也想不到。
“你马上返回乌罗护部,甄十六现在恐怕已经带着人赶到乌罗护部了,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二三天,希望黄头部因为契丹人的事情暂时无法顾及蒙兀部的事情,抢婚的事情没有错,可惜不是时候,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至少东室韦部和黄头部有了间隙,对乌罗护部的处境也是不错的助力,希望时间还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