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墨白没有直接回答宋姜梨的问题,但是答案却又现实得不行。
她沉默了许久,直到金属勺子落入了咖啡杯里,撞击陶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恩!”她发出闷闷的声音。
再抬眸时,贺墨白看到了她眼底拉扯的绝望。
她起身,离开时脚步停了一下,“我记得,昨晚是那个安总先来我房间的,他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下了药。”
“阿泽出现,救了我。”
既然她自己无能为力,那也只能顺势而为,凭着贺墨白和盛司宴曾经的关系,希望仰仗到他的庇护。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贺墨白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手中的杯子被渐渐紧握。
刚刚踏出咖啡厅,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
在宋姜梨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沈琳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耳鸣中,她听到沈琳扯着嗓子骂她,“你要不要点脸?都这样了,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这么快就要偷男人了?你偷谁不好,你偷盛意泽!他是你小叔!也真是没脸皮了。”
“可你自己不要脸,我们盛家还要脸啊!”
此刻的沈琳对着宋姜梨一阵怒骂,早已不见了富贵太太端庄的姿态,跟那骂街泼妇也无二样了。
而她刚刚那一巴掌,下了死手,宋姜梨的脸上立马印出了五道清晰的指印,嘴角也渗出了一点血。
她蹙着眉头,听着沈琳的骂。
直到沈琳停下来,她才淡淡开口,“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盛意泽清清白白!”
“呵!”沈琳像是听了个世纪笑话,“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全港城的人想的那样吗?清清白白?你有脸说大半夜的和一个男人穿着睡袍出现在酒店清清白白?”
宋姜梨知道,这件事情,大家已经认定,她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可是,对于盛司宴的母亲,她无法做到对别人一样无所谓的态度。
“阿宴是我丈夫,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去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宋姜梨解释。
沈琳嗤笑,“你已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如果他现在回来了,知道你跟他的堂弟搞到一起,你觉得他还会像从前一样袒护你么?”
宋姜梨心里一怔,说不出话来,眼眸中涌上了复杂的神色。
她跟沈琳说:“妈,我先去上班了!”
说着,便抬腿从沈琳身边错肩而过。
“离婚吧。不管阿宴还能不能回来,离婚吧。我们盛家接受不了你这样的儿媳妇。”
宋姜梨脚步微微停顿,但是没有回答沈琳的话。
她继续往前走,同样的声音继续传来,“这一次,老太太也不会袒护你了。盛家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
下班的时候,宋姜梨去停车场取车,发现自己的车身不知何时被人喷满了油漆,都是辱骂人的脏话。
各种难听的字眼,大大小小喷满了车身。
盛司宴失踪后,白天的她像个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可是却在这一刻,看着满车的谩骂,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来,抱着委屈至极的自己哭泣。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停了下来。
小唐从车内走下,来到宋姜梨的身边。
“少奶奶,老太太让我接您回老宅!”
黑色的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城市街道。
夕阳西下,橙色的晚霞布满天空,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盘。
天空和大地一同染上了温暖的色彩。
……
浅水湾6号,盛意泽的别墅内。
盛廷翰第一次来到盛意泽的住处。
刚一进门,盛廷翰就怒气冲天地掌掴了儿子一巴掌。
“盛意泽。让你从商你不肯,让你不要跟你堂哥的老婆牵扯不清你也不听。昨天的事闹得全网皆知,你是要气死我吗?!”
也许,在别人眼里,他盛廷翰的儿子很优秀,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国际脑外科专家,可是,在他盛廷翰的眼里,他这个儿子就是处处与他作对的存在。
他明明有着很高的学习天赋,不光是在医学,就算在商界,只要他肯用心,一定不会亚于盛司宴的存在。
虽然,他现在终于大权在握,但是终究人已迟暮。
未来,他想要的是他的儿子能够接手和传承他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
对于盛廷翰的怒意,盛意泽不动声色,只是那双眸子很冷,带着不屑逡巡在盛廷翰的脸上。
“盛意泽,我们到底是父子还是仇人?!”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气死我了!”
盛廷翰抓狂地低吼道。
盛意泽的舌头不紧不慢地顶了顶方才被打的脸颊,桃花眼此刻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三尺寒冰的冷漠。
“是不是你做的?!”淡漠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
盛廷翰同盛意泽对视的眸子微微一紧,“你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现在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我喜欢sully这件事?还是……你只是生气出现在那间房间的男人不是你计划的那一个,却是你的儿子我?!”
盛意泽一字一句地说,带着质问。
盛廷翰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
直到盛意泽冷笑的声音传来。
盛廷翰说:“昨晚,你们发生关系了吗?”
盛意泽不答反问:“您说呢?说不定再过一个月,您就能当爷爷了!”
“混账!”
盛廷翰气得在盛意泽面前来回踱步。
“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盛意泽也不想和他弯弯绕绕,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盛廷翰到底因为儿子的几句话震惊着了。
他一双狠戾的眸盯着盛意泽,一眨不眨,像是要将他活吞了似的。
盛意泽又冷笑了一声,眉心骤然一紧,发出质问的低吼,“你已经如愿除去了堂哥这个威胁,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随着这一声低吼,屋子里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直到盛意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对着干吗?为什么不能听你的话择医弃商吗?”
盛意泽红了眼眶,细看之下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他说:“十年前堂哥的车祸,你安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