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屑道:“就一个浑人罢了,提他做甚。”
浑人?
洛飞有些诧异,没想到黛玉对大脸宝竟然是这种评价。
“怎么说?”
洛飞好奇道。
黛玉道:“这样大的年纪,从不关心课业,只知在内闱与姐妹们厮混,可不是个浑人?”
可怜的大脸宝…
洛飞笑道:“你倒关心起别人的课业来了。”
黛玉道:“说来好笑,我刚来的那天,这人就说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又说什么只当久别重逢,从那以后就常来纠缠,我倒盼着他尽快入学,总好过我疲于应对。”
洛飞试探道:“这种侯门公府家的公子,倒也不指着读书来寻前程。”
黛玉叹息道:“这世上哪有万年的基业,我来府中虽只有半年,却也瞧出这府中实在只剩一个架子,内囊已经空上来了,总要为以后打算,就算不指着读书寻前程,多长长见识总是好的。”
“近来我一直在想,这世上还是多些做实事的人才好,像师父这样能力挽狂澜的人少见,可是对事态能有小小改善,总算也有用武之地,若大家都两手一摊,等着别人做事,做事的人少,依赖的人多,还不把那些做实事的人累死。”
小丫头居然也务实起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师徒两个随意闲聊几句,一个人影急匆匆走过来,还没进门就先道喜:“道长,恭喜啦。”
洛飞一恍神,笑道:“你怎么来了,来的正好。”
来人竟然是士方栋,当日洛飞从姑苏回扬州时,士方栋和贾雨村已经离开扬州,据说是朝廷下令启用革职旧臣,林如海写信给贾政,请他替贾雨村谋划,士方栋也随着贾雨村一起离开,正好避开那一场大乱,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的福星。
“怎么,道长找我有事?”
士方栋问道。
洛飞先不表明,问道:“你近来在京中做什么?”
士方栋叹息道:“还能做什么,待考呗,上一年没考中,没脸回家见父母,只好期待来年,只可惜囊中羞涩,只好来求道长收留。”
洛飞笑道:“好说,好说,正好我这道长还缺一个管事,朝廷把山下田地都封给道场,我想着一般人还真管不好,你是读过书的,又四处走动有经历,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你留下来帮我如何,每月发你工钱的。”
士方栋苦笑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我算是上了你的贼船。”
这算是答应下来。
洛飞于是让道场中做事的仆役给士方栋打扫房间居住,一边带他去审查道场中田亩簿册,以及庄户名册,好方便管理。
士方栋性子虽然不羁,但好在做事认真,得了簿册,立即认真查看起来,有疑问之处就立即向洛飞请教,可洛飞哪里清楚,少不得只好自己下山去勘察。
过了半日,士方栋从山下返回,身后还带了一位老农。
“道长,这位老人家有事求到咱们了。”
士方栋道。
洛飞问道:“这位是?”
士方栋道:“这位是山下小李庄的村正李麻子,是咱道场的庄户,最近村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恐怕要道长开恩,给解决了。”
洛飞看向李麻子,问道:“是什么怪事?”
李麻子来的路上就一直听说,要见的是道场中的活神仙,也是山下农田的主人,他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加话都说不明白。
士方栋看着着急,干脆替他把事说清楚。
原来村中有一户人家,户主姓王,这王姓农夫这几日每天傍晚从田中回家的时候,总在路边遇到一只黄皮子,这黄皮子两后脚着地,前脚学着人的模样,向他鞠躬行礼,问他说:“你看我像什么?”
王姓农夫也听说过精怪讨封的事,据说这时候他若回说:“你看起来像人”,则精怪就能功德圆满,修成人形。
只是封赏精怪哪是寻常人能做的事,这种事大伤气运,事后封赏之人往往遭受各种霉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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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此时着实说:“你看着就像个黄皮子。”
精怪封赏失败,功亏一篑,又要修行几十年,只是这样一来,就得罪了精怪,往往要受它纠缠,家宅不安。
无论成还是不成,总之一旦人遇到讨封的精怪,总难讨到好。
王姓农夫深知这一点,于是只当没看见,闷头从黄皮子身边走过,径直回家去了。
他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谁曾想第二天傍晚回家的时候,又在路边遇到它,它仍像昨天的做派,两只前脚鞠躬行礼,问他道:“你看我像什么?”
农夫依旧不理,径直从它身边经过,只是从那以后,每天路过此处,都会遇到那黄皮子讨封。
农夫虽然感觉厌烦,但好在彼此相安无事,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
却不成想,这一天他又从此地经过,黄皮子依旧拿之前的问题问他,农夫此时对黄皮子也失去了畏惧之心,又加以心中好奇,于是问道:“这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为何单向我一个人讨封?”
黄皮子没有回答,依旧高举着双脚,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有种森然的意味,让农夫身上不觉一寒,他不敢再与黄皮子纠缠,连忙转身往家走去。
谁知这一次却惹了麻烦,农夫走在半路就听到身后有动静,等他回身看时,却见那黄皮子就跟在他身后。
农夫这下子慌了,连忙加快脚步,逃也似的往家中跑去,一边频频回头看去,那黄皮子先还跟着他,等跑出去一二里路,他再回头看时,却不见了它的踪影。
农夫松了口气,只当黄皮子已经自行离开,于是悠哉地回到村里。
等他回到自家门前,却忽然吓出一身冷汗,隔着十几步远,他就看到自家门前蹲着个小小的黄色身影,看形状正是那黄皮子。
黄皮子见他回来,一熘烟跑进院子。
农夫三步并作两步,急忙也跑回家中,却见院子里只有他的婆娘,正逗弄着他家才五岁大的小儿子玩耍,哪里有黄皮子的身影。
农夫问婆娘可曾见有东西跑进来,婆娘摇头只说没见,他又把屋里屋外四处翻遍,也不见黄皮子的影子。
他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于是也没放在心中,却不想从那天起,家中就渐渐出现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