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笑道:“求还求不来呢,你今晚就和姨妈这睡,谁要拦你,姨妈可不依的。”
贾敏道:“既然姨妈盛情,你今晚就在姨妈这里,不许淘气。”
贾宝玉听说,也连忙看向贾母和王夫人,请求道:“我今晚也住在姨妈这里可好?”
贾母急道:“姨太太哪里照管得这么多人,你别添乱,等过后你想来了,在过来不迟。”
贾宝玉恹恹地低下头去。
林黛玉瞅他一眼,说道:“我们女儿家说些体己话,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回去复习功课,小心舅舅考你。”
听她说起贾政,贾宝玉脸一白,不敢再说什么,跟着贾母和王夫人等返回贾母的院子。
夜里黛玉就留宿在薛姨妈院子,与宝钗一间屋子。
到睡觉的时候,宝钗除下妆饰,正要上床,却见黛玉入神地打量着自己。
她疑惑道:“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黛玉笑道:“我在想,以后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宝姐夫,才配得上姐姐这等相貌人品。”
宝钗好笑道:“小丫头,才多大年纪就想这些,不怕姑妈拧你的嘴。”
黛玉却不在意,忽然转移话题,问道:“宝姐姐,听说你昨晚刚从秦家回来?”
宝钗点点头。
黛玉道:“那秦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宝钗道。
黛玉道:“宝姐姐想必也知道,我师父打算向秦家提亲,那秦家小姐以后八成就是我师娘了,我自然要打听清楚。”
宝钗清楚,洛飞和秦家的婚事是再没有什么意外的,于是道:“可卿姐姐相貌自然是不用说了,就没见这么标致的美人儿,秉性又和善,待人又真诚,真是十全十美的人物,正是道长的良配。”
一边说着,她又想起昨夜的事,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林黛玉看她一眼,说道:“可惜了。”
宝钗疑惑道:“又什么可惜?”
黛玉道:“姐姐把秦家小姐说得这样十全十美,我也没见过她,自然没法想象,但在我见识的这些人中,唯有宝姐姐是最优等的,说没有秦家这事,我该把姐姐撮合给我师父,岂非是一起良缘。”
说完,她一双眼睛探寻似的盯着宝钗的俏脸。
宝钗心中有鬼,哪里注意到她的神态,脸上早布满绯红,急忙伸手来拧黛玉的脸,说道:“你这丫头,说什么来陪我,分明是打趣我来了,看我饶你不饶你。”
黛玉忙缩身往床上躲去,一边讨饶道:“姐姐饶命,妹妹再不敢了。”
宝钗如何肯饶她,两人很快在床上闹成一团,直到两人身上都沁出香汗,这才又笑又喘地分开,两人各自躺在被子里想着心事。
黛玉想的是,宝姐姐和师父果然有秘密,要不然她断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秘密,竟然让一向澹然的宝姐姐这样娇羞。
宝钗则想着黛玉说的话,虽然是玩笑话,却不知怎的一直在她心中回响。
她悠荡荡想起金陵时与洛飞相处时的情景,自父亲死后,母亲软弱不通世事,哥哥荒唐四处闯祸,家中分明埋藏了许多祸患,这些她都看到了,却无能为力,这些年她没有一天真正过得安稳,直到洛飞介入她家里事务后,她才忽然有一种仿佛父亲在世时候的踏实感,果然,后来在洛飞安排下,薛家渐渐走上正轨,一直到今日,家族中祸患渐渐消除,这全是洛飞的恩情。
若说这些还只是私人的恩情,后来扬州的事却将这种感恩之情提升到一种莫名情愫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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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人之力拯救几十万百姓,这是她心目中男儿应有的形象。
…
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这便好了。只是如今并不听见有这样的人,读了书倒更坏了。这是书误了他,可惜他也把书糟蹋了,所以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
…
这是她曾经偶然说起的话,当时她想的正是那个人影。
可惜啊…
宝钗悠悠地叹息一声。
黛玉匀长的呼吸声从旁边传来,她转头看去,见她已经睡熟了,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恼。
这丫头一番话让她心潮起伏,彻夜难眠,自己却这么快睡去,真真是个害人精。
想到今天所见黛玉与洛飞相处时的情景,心中不由得有些羡慕,哪怕有缘无分,能像黛玉这般有一段师徒之情也是好的,只可惜…
世上最可悲悯的正是可惜二字。
宝钗想了一阵子,夜色深了,她这才胡乱睡去。
…
洛飞离开荣府,立即赶去秦家,要带香菱回道场。
“恭喜道长。”
秦业见面后立即道贺。
“有什么好喜的?”
秦业笑道:“道长加官太傅,岂不是一件大喜事。”
洛飞道:“不过是皇上不放心罢了,当不得喜事,要想道喜,眼下马上就有一件喜事,到时候再贺不迟。”
秦业知道他说的是与可卿的亲事,于是笑笑不说话。
洛飞于是让把香菱带来。
丫鬟进去许久后,回来道:“回道长,小姐说了,她与香菱姑娘一见如故,今天就留她在家,明日再送她回去。”
洛飞苦笑不迭。
得,这还没娶进门一个,先送出去一个。
他也不勉强,与秦业告辞后,独身回去护国道场。
回去的路上,洛飞有些发愁。
以后与可卿成亲,他不打算长住护国道场,而是要住原宁国府现洛府,只是这么大一座府邸,要想好好打理,光仆人丫鬟恐怕就要几百人,他上哪弄钱养这么多人。
这些钱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长久的花销,总不能一直向秦家要钱,这太不像样了。
护国道场的香火钱?
他摇摇头。
先不说香火钱够不够,这些钱还要维持护国道场的一应事项,恐怕不好挪用到那边。
上哪弄点钱…
洛飞一边发愁,一边回到道场,走到山门前时,太阳刚落下去,余光还挂在天际。
山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位身穿黄裙的艳丽女人,她肩头坐着个小狐狸,却是婴宁。
这是谁,婴宁怎么和外人玩到一起了?
洛飞心中纳闷,他上前打量一阵,忽然认出来,笑道:“娇娜,你在这做什么?”
娇娜向来以狐狸的面目示人,他几乎忘记她人身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