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里,长乐公主给杜少清讲明白了五姓七家这些大贵族的关系利害,并且叮嘱不可交往过密,因为自己的父皇会多心。
杜少清淡淡一笑,心说除了清河崔氏,自己跟其他家族没有任何交集,而清河崔氏将来也是要成为敌人的,这些都不用担心。
除了皇帝交代的事情之外,长乐公主也说了自己最近的一件烦心事,杜少清听了微微皱眉。
“你是说,长乐之家里面的人,有点乐不思蜀了?不想散去?”杜少清不解的问道。
公主点了点头:“也不是说这些人赖着不走,因为他们里面很多人都是逃难到长安的,或是自己家破人亡而流落街头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地方容身,他们自然不想再去流浪。
我们能够遣返的只是那些还有家小在老家的,但这些只是一小部分被迫留在长安过冬的人,其余大部分流浪汉和孤儿都是无家可归的。
长乐之家本意是提供一个地方供他们安全过冬的,如果他们想常年住着,咱们这点钱是绝对不够的,而且事情也不能这么办。”
杜少清点了点头,脑子里思路转的很快,心想能不能把难题变成好事?症结就在于杜家现在是无偿供养这些流浪人。
但流浪人不是残疾人,都是有手有脚的,如果把这些人招募起来做事的话?
杜少清眼前一亮,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一样,欢喜的一下抱住了公主,弄得对方不知所措,心想让夫君解决问题呢,这个坏人又在想什么?
卧室里面,正在拼积木的女儿小萱萱一下捂住了眼睛,在一旁喊着:“爹爹羞羞羞……”
公主赶忙推开了丈夫,羞怒道:“当着孩子的面,你这坏人想什么呢?”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但是需要找个能人,不知道长安城里,有没有建筑大师?你认识吗?”杜少清笑着解释道。
“建筑大师?长安城中首推的应该就是将作监的阎立本两兄弟了,妾身幼年时候曾随他学过绘画,不知道夫君找他们做什么?”公主不解道。
杜少清欣喜道:“长乐之家不是人多吗?这些人应该都是些什么都不会的,但只要有膀子力气,我们可以招募他们做工呀,给工钱,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我想到的办法就是把他们都训练成建筑队,包揽长安及周边一切建筑工程,只是想要带一帮什么都不会的人搞建筑,就需要一个建筑大师牵头了。”
公主倒是佩服夫君的急智,但是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可是阎立本兄弟是将作监的人,公职在身,似乎请不动吧。”
杜少清淡定道:“无妨,公器私用我杜少清干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想办法说通我那顽固的岳父就好了。”
“夫君休要打趣父皇,父皇甚是开明,哪里顽固了?”公主嗤笑道。
夫妻两人商议好了,决定带着女儿一起去拜会阎立本,还没出门,房遗爱小跑着来到了伯爵府,慌慌张张的,正好在府门口跟要去上班的道士谢科撞上。
谢老道微微闪身,房遗爱向前栽了一个趔趄,赶忙回头小声道歉,老谢打量了一下对方,小声嘀咕道:“怪哉,你这小子长得一副难得的结实身板,有股虎将的胚子,可这性格却如此文弱,声如蚊蚋,可惜,可惜了!”
房遗爱摸着脑袋憨憨一笑,跟对方行了一礼,转身进去寻杜少清。
杜少清惊讶道:“房兄弟,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做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房遗爱兴奋道:“杜大哥,你真是神医,一副药把什么都治好了,昨晚小弟听你吩咐回去对高阳公主简单粗暴,嘿嘿,你猜怎样?今天早上爹爹都夸我呢。”
噗……杜少清两步上去捂住了这货的嘴,别说了,我老婆孩子都在呢,胡说什么?你对你媳妇简单粗暴,关你爹什么事?为什么夸你?
果然,回头看了一眼,长乐公主已经满脸狐疑了,心想难不成夫君教房遗爱回去打女人?
“既然有用就好,那今天你照方抓药再来一次,坚持服药七天,夯实基础,应该就差不多了。”杜少清叮嘱道。
“嗯嗯,好,都听杜大哥的,简单粗暴!”房遗爱信誓旦旦的转身出去,直奔东市药铺。
可是刚走出没多远,这家伙又一次撞到了路上的谢科老道,好像是中邪了一样。
看着对方憨憨的道歉,老谢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叫什么名字?父亲是谁?”
“晚辈房遗爱,家父房乔。”房遗爱很是恭敬,因为面前这个道人打扮不俗,一副高人风范。
“是房玄龄家的儿子?”
谢科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对着房遗爱左肩推出一掌,将对方推了一个趔趄,不等对方站稳,又抓住对方的右手向里一带,如此反复三次,房遗爱虽然有些晕头转向,却愣是没倒,谢科啧啧称奇。
揉了揉肩膀,房遗爱哭丧着脸道:“道长,这下两清了吧,晚辈不再莽撞碰你就是了。”
谢科哈哈大笑,“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来找我一趟,我叫谢科,在太医馆做大夫。”
说完大步而去,房遗爱不明所以,心说你谁呀?就不小心撞了你两下,这么小心眼,要我叫家长?
“你跟着老道干什么?想要寻仇报复?”谢科回头看着尾随自己的房遗爱不解道。
“没没,晚辈也要去太医馆抓药!”
另一边杜少清已经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到了朝廷将作监的衙门,见到了身为将作少监的阎立本,由杜少清说明了来意,可是阎立本职司在身,如果说是临时帮帮忙倒是无妨,怎么可能离职去给杜少清牵头?
“先生不必为难,陛下那里在下去请命,只要您愿意帮忙。”杜少清保证道,随着夫人长乐公主口称先生。
“错了,驸马不可因私废公。
将作监执掌大唐工匠,身负武器、衣甲、箭矢等等的督造任务,跟太医院不一样的,所以不要去为难陛下,就算陛下点头,本官也不敢擅离职守。”阎立本诚恳道。
“给百姓改善居所,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先生何必执着?”杜少清劝解道。
沉吟良久,阎立本开口道:“我给驸马推荐一个人好了,此人建筑本事不在家兄之下,现在隐居长安,如果你能请他出山,一定比大有收获。”
杜少清刚想问一句是谁呢?另一边跟来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己一个人翻腾到了阎立本的书架边。
抽出一卷书画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噗通一声扔在了一旁,还对着杜少清喊道:“爹爹,这个伯伯的画好丑呀!”
长乐公主脸色一黑,心说这是我的老师,全大唐绘画师就数人家最好的,你竟然说丑?